第五章 這就是會銷
員工有序的走向最后一排,每人從禮品領(lǐng)取處抱出九袋小米,每個人負(fù)責(zé)九個老人,一一發(fā)放。
待發(fā)放完畢,鼓聲停。
男主持人又發(fā)言:“今天,讓各位爹娘過來,是為了給大家送健康,那健康是什么,怎么才能健康呢?大家問我,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給大家發(fā)禮品!”
現(xiàn)場一片笑聲。
男主持人接著道:“可是我知道有個人,他一定能知道怎么給大家?guī)斫】?,大家想不想知道他是誰呀?”
“想!”
男主持人:“他,師從我們夏朝的御醫(yī),御醫(yī)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給皇帝和娘娘們看病的,大家說水平高不高?”
“高!”
“今天這位老師,他還是華夏愛心協(xié)會的理事,每年都做好事,給窮苦人捐款,大家說,他好不好?”
“好!”
男主持人拔高聲音:“下面,各位爹娘,請大家抬起發(fā)財?shù)碾p手,歡迎我們的肖志良老師!”
啪啪啪!咚咚咚!
現(xiàn)場掌聲熱烈,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最后一排往前臺走去,邊走邊搖動手向老人打招呼。他頭發(fā)油亮,一身唐裝,手腕處幾個串珠子,金剛的,被盤的油光锃亮,脖子上還掛著一串紫檀珠子,雞蛋大小的蜜蠟吊墜,整個人散發(fā)出大善人的氣質(zhì)。
男主持人側(cè)身,對著肖志良深鞠一躬,才走下臺。
肖志良在前面站定,面帶微笑,先不言語,朝左看看,左側(cè)老人大力鼓掌,朝右看看,右側(cè)老人大力鼓掌。
然后,他掌心朝下,往下空拍了兩下,示意安靜。
現(xiàn)場寂靜無聲。
肖志良笑著開口,嗓音低沉還帶些磁性:“各位東陵的阿爹阿娘們,大家,早,上,好!”
鼓聲響起,掌聲雷動。
“我叫肖志良,是農(nóng)戶的兒子,我家兄弟姐妹八個,我們一家日子過得很苦,有多苦呢?八個孩子,只有兩條褲子,還有一塊破布充當(dāng)上衣,還是爹娘實(shí)在穿不了剩下的,滿是補(bǔ)丁啊,穿著都漏風(fēng)。我們誰出門誰穿,剩下的,就擠在炕上等著。在場的各位阿爹阿娘,大家一定是在過年時能吃頓好的,肉啊餃子啊,有的人平常就能吃到。大家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吃到肉的嗎?五歲!五歲那年大病不起,沒錢請大夫,爹娘就把村里給畜生看病的獸醫(yī)找來,那個獸醫(yī)說,我太缺營養(yǎng)了,發(fā)育不良,所以才會生病。那天,我記得特清楚,我娘,把她唯一的銀鐲子賣了,給我買了塊肉,那肉味兒呀,把其他兄弟姐妹饞的呀,眼睛都綠了?!?p> 說到幽默處,現(xiàn)場發(fā)出陣陣笑聲。
說到動情處,又有老人紅了眼睛。
老人的腎臟功能大多不好,很多人尿頻尿急,紛紛離開座位出門方便。
中年大姐就安排員工一路跟著老人,寸步不離,直到老人回到座位。
“唉,姊妹,你送這個阿姨去茅房。記住,要一直跟著?!?p> 汪曉伍疑惑的指著自己:“你是說我?”
“對呀,就是你,快去!”中年大姐催促著,把汪曉伍扯到一個老太太面前:“阿姨,讓這個小姑娘送你過去哈,你快點(diǎn)回來,一會兒就發(fā)禮品了?!?p> 老太太六十歲左右,滿臉的褶子,一條粗黑的血管從左外眼角向上延伸到發(fā)際線里。
汪曉伍暗自哀嘆:“嚴(yán)重便秘,這可有的等了?!?p> 茅房。
老太太不斷的嗯嗯使勁,使勁幾下又松口氣,再使勁,再松氣。
三個年輕員工站在距離茅房五米遠(yuǎn)處等待,也不隨意言語。
汪曉伍躲得更遠(yuǎn)點(diǎn),她心里有數(shù),老太太絕對是個老大難。
三個老人方便完紛紛被員工帶回會場。
只剩下汪曉伍了。
“大媽,你好了嗎?”
“哎呦,催什么催,沒看我正使勁呢嗎,你這一問,一口氣泄掉了,又拉不出來啦!你別吱聲!”
汪曉伍抬頭望天。
畢方神君,都是因?yàn)槟悖蚁路驳谝惶?,就替人守茅坑?p> 老太太終于捂著肚子彎著腰挪出茅房,一臉的不爽利。
“大媽,跟我回去吧?!?p> “啊別!”大媽捂住臀部,痛苦道:“我還沒拉完!”
“等等?!?p> 汪曉伍左手握住老太太右手,向上擼起衣袖至手肘,露出手前臂。
取出一根一寸毫針,右手拇指食指捏住針柄,對準(zhǔn)手腕背部橫紋往上三寸,尺骨橈骨中間的位置,支溝穴,毫不遲疑,直接刺入,直沒入一寸深,表面只余針柄。
然后開始提插捻轉(zhuǎn),用了重手法。
整個過程只是須臾之間。
老太太才反應(yīng)過來,直叫喚:“哎呦你干嘛,疼疼,麻了,麻了,松開!”
下一刻,針被拔出。
“大媽,你肚子感覺咋樣?”
“哎呦,這肚子里翻了天一般吶,不行,憋不住了……”老太太沖入茅房。
一陣噼里啪啦,一通到底。
再出來時,老太太一臉清爽,緊緊握住汪曉伍的手,感激道:“可要謝謝你了閨女,我這可是好多年的毛病了,每次上茅房都得蹲半天,太難受了。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大夫啊,真不錯呢?!?p> 再回到會場,肖志良依舊情緒高昂。
“我的日子苦哇,可我不想別人跟我一樣苦,我希望天下所有的人都健康,長壽!”
現(xiàn)場,掌聲雷動。
“今天,我就要給大家送健康,究竟是什么寶貝能給大家?guī)斫】的?,有請禮儀小姐,把寶貝請上來!”
鼓聲響起。
一個身材婀娜的美麗禮儀小姐,身著紅旗袍,雙手舉一托盤,向臺上走去。
托盤上蓋著一塊紅布,不知紅布下是什么。
兩邊的老人紛紛好奇的扭頭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禮儀小姐在肖志良身邊站定。
肖志良大聲道:“大家說我們身上什么最重要?”
有人說心臟,有人喊大腦,還有人說都重要。
“對,我們一身都重要,但是,如果你的全身,血流不通,血管堵塞了,你還能活嗎?”
“不能!”
“所以,如果有一個寶貝,它能把我們?nèi)淼难芏记謇砀蓛簦覀兪遣皇蔷湍芙】甸L壽?”
“是!”
“好,下面我們就解開寶貝的神秘面紗,三!二!一!”
肖志良手一扯,紅布被掀開。
托盤上靜靜立著一個瓷瓶,有手一般大小,瓶身刻著幾個字:文山三七粉。
“大家都知道,三七是個寶貝啊,能活血化瘀,清理血管,還能治跌打損傷。哪里的三七最地道?文山!文山三七天下聞名,二十個頭的三七更是極品,今天,我就給阿爹阿娘帶來了三七極品,正宗文山二十個頭的三七磨成的細(xì)粉!大家說,好不好!”
“好!”
“要不要?”
“要!”
“想要?可以,但是,因?yàn)槭菢O品三七粉,量不多,我們只有三十份,現(xiàn)場大部分人都吃不上,怎么辦?”
員工幫腔:“老師,我們爹娘都想要,你就想想辦法,都給我們吧!”
肖志良搖頭:“不瞞大家說,現(xiàn)在,整個一品堂,整個東陵城,只有這三十份了,多一份都沒有。而且,廠家給的報價不低啊?!?p> 員工:“老師,你得給我們老爹老娘便宜點(diǎn)!”
肖志良:“我只能說我盡力。各位阿爹阿娘,這一瓶三七粉五百克,廠家要求零售價是五十兩銀子?!?p> 員工:“老師,你給便宜十兩吧,我們老爹老娘又省了錢,又得到了健康!”
肖志良一臉的為難。
直到有老人幫腔:“對啊,我們想吃,你便宜點(diǎn),便宜點(diǎn)!”
肖志良一笑,是時候了。
“各位阿爹阿娘,今天,我拼著得罪廠家,得罪老板,丟了飯碗,也要滿足大家。十兩!便宜十兩!四十兩白銀一瓶!我看看有多少人想要?”
員工在一旁鼓動,老人一個接一個舉手。
差不多夠了,收網(wǎng),穩(wěn)單!
“大家邊上都有員工,有想要極品三文山三七粉的。先交定金,一人十兩,先交先得!”
不一會兒,四十個名額集齊,肖志良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把舞臺交給男主持人,自己下了臺,不知去向。
男主持人安排員工有序引導(dǎo)人流。交了定金的老人連成一排,由員工和他們溝通付款時間和付款方式。沒有交定金的老人從最后一排開始,一排一排的往走,走到一品堂入口處,由員工發(fā)放雞蛋,然后送出門外。
五個老人圍住了汪曉伍,為首的正是便秘老太太。
“小姑娘,你也讓我們爽爽吧!”一個很猥瑣的老頭笑瞇瞇的靠近,企圖拉汪曉伍的手。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庭英趕緊把汪曉伍扯到身后,攔住猥瑣老頭和其他老人:“各位大媽大叔,大家有話好說。”
便秘老太忙解釋:“小伙子,你別誤會了,剛剛是這個閨女給我扎了一針,治好了我的便秘,這幾個都是我的鄰居,他們也有便秘的毛病,難受了很多年,著急治療吶!”
“是啊,是啊,我天天都快住茅房里啦!”
“對啊,太難受啦,憋得慌,小肚子硬的硌得慌,好閨女,你快幫我治治!”
庭英不好再擋著,默默站到一邊。
汪曉伍觀察五個老人,四女一男,幾乎每個人外眼角都伸出粗黑的血管。
“你們是不是還有偏頭痛?”
“對啊,你咋說這么對呢!我這左半拉腦袋疼了快十年了,發(fā)作起來直撞墻??!”
“我是右邊疼!”
“嗯,這就對了,”汪曉伍解釋:“前額屬胃經(jīng),兩側(cè)屬膽經(jīng),你們額頭兩側(cè)血管暴起,顏色粗黑,說明是膽和胃腸有淤阻,而且病程久遠(yuǎn)。”
眾人紛紛點(diǎn)頭。
“那是不是跟她一樣,照著胳膊扎一針就好啦?”一個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問。
“不是,各位再把舌頭伸出來看看?!蓖魰晕榈溃骸斑@位大媽,你舌質(zhì)發(fā)紅,津液少,布滿芒刺,說明你有陰虛的癥狀,陰虛血少,大腸中也是津液虧虛,這個要治,得滋陰才行。”
猥瑣老頭把舌頭硬伸到汪曉伍面前,嘴里急的“嗯嗯”兩聲。
“大叔,你的舌體胖大,舌質(zhì)淡白,典型的陽虛,你這種情況想治,必須要補(bǔ)陽氣?!?p> “還有你,大媽,你的舌頭發(fā)紫,舌下絡(luò)脈淤阻,典型的氣滯血瘀,你這樣的情況得行氣活血才行?!?p> “這個大媽,你的舌尖發(fā)紅,心肺火大,肺與大腸相表里,大腸火盛,要清熱去火解毒才行。”
汪曉伍把幾個老人的問題一一道來,令所有人信服不已。
“神醫(yī)啊,真厲害,你可一定要給我治治??!”
庭英在一邊默默看著,此刻的汪曉伍渾身充滿著自信,侃侃而談,有強(qiáng)大的氣場,和在天界時完全不同。
還是在凡間的她迷人。
中年大姐激動上前,把汪曉伍護(hù)在身后:“各位叔叔阿姨,這是我們的診療大夫,今天就是來捧捧場,大家找她治病,必須得預(yù)約才行。”
中年大姐安排員工給幾個老人登記,讓他們回家等消息。
轉(zhuǎn)過身,中年大姐一把抓住汪曉伍的手,激動不已:“妹子,加入我們吧!”
?。?p> 汪曉伍忙道:“大姐,我還沒弄清楚你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這里是藥店嗎?不,一看就不是,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姐一瞬間光芒萬丈:“妹子,記住,這,就是會議銷售,簡稱,會銷!”
“那你們是賣三七的嗎?”
“不,我們賣的是保健品。”
“保健品?”汪曉伍糊涂了。
“來,聽大姐跟你說,你吃過黑豆吧,我們員工培訓(xùn)時,老師講過,黑豆形似腎臟,以形補(bǔ)形,色黑入腎,所以多吃黑豆就可以補(bǔ)腎?!?p> 中年大姐拉著汪曉伍和庭英坐下,接著解釋:“可是我們平常一頓能吃多少?一碗?還是兩碗?那只是吃食而已,得吃個三年五載才能有點(diǎn)效果。我們篩選出好的黑豆,磨碎過篩成粉,在把這些粉集中起來,大力壓縮成型,變成丸子,這一顆丸子,就是幾十倍的黑豆形成,你說它是什么?藥?不是,吃食?也不是了。它升華了,既不是藥,也不是吃食,還有保養(yǎng)腎臟的作用,所以,我們老板英明睿智,就拍板,起名叫保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