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居人變形的動作和更加謹慎的打法讓仇萬山輕松了不少,這一次仇萬山沒有玩花活。
大競技場時花里胡哨的玩意兒他一樣也沒耍,畢竟穴居人的殺傷力比同為人類的角斗士可大多了。
挨一下非死既殘。
針對更加謹慎的穴居人,仇萬山開始用出以殤換傷的打法。
這不是花活,也不是毛線,而是作弊。能夠預知結果的危險,就幾乎不再是危險,反而是機遇。
然而使過一次的招數哪里還能再次奏效?穴居人雖然不是“圣斗士”,但即便是阿貓阿狗(祭奠兒時的電腦游戲)在遭遇了“生命中難以承受的痛”之后,也會張記性的。
穴居人再次壓低了捕食獵物的欲望,這讓它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讓它身上的傷口繼續(xù)增加,但也讓它躲過了無數次的危機。
它似乎陷入了被動。
場面上幾乎一邊倒,觀眾們的噓聲幾乎一熬掀翻了房頂蓋兒。
仇萬山要贏了嗎?
并沒有。仇萬山也很難受,他有種老鼠拉龜般的感覺。雖然穴居人的傷口不斷增加,但是這皮糙肉厚的玩意兒,一旦選擇了放棄進攻,它防御得更加全面了。
若非是鐵籠阻礙,穴居人要逃跑仇萬山都追不上。更加吃力了,仇萬山覺得自己好像迎來了一場宿醉。這輩子雖然未曾飲酒,但他前世的殺手生涯還是讓他體會過宿醉的快感。
那是徘徊在自殺的邊緣——生不如死的感覺。
若是按照大競技場的規(guī)則,此刻應該宣判仇萬山勝利,畢竟對手已經長時間沒有了進攻的動作。
可惜地下角斗場才沒有什么規(guī)則,唯一的規(guī)則就是死亡。區(qū)別無非是死一個,還是全死光。
時間來到了二十分鐘,仇萬山快要挺不住了,他幾乎已經關閉了命運之眼,但是曾經消耗的精力也并不會恢復過來。
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
好在要害骨折的穴居人并不知道對手放棄了“外掛”,還是完全放棄了進攻。仇萬山的打法已經全部都是兩敗俱傷,這給穴居人帶來了更大的壓力。
折磨,不論是籠子里這兩個搏命的生物,還是趴在籠子上的母精靈,都很痛苦。
堅持,則是生的希望。
仇萬山幾乎將進攻交給本能,仿佛大腦已經進入了節(jié)能模式,這讓他依然維持著不斷的進攻,穴居人也仿佛只是麻木的防守。
但,真的是這樣嗎?
當仇萬山開始占據了上風,索尼婭迷離的雙眸幾乎冒出了猶如實質的光芒。
她甚至夾緊了大腿。
然而這一瞬間,她的瞳孔突然收縮起來,就好像只有針尖般大。
穴居人沒有麻木,仿佛將會安心防守到天荒地老的它一口咬在了仇萬山的肩膀。
索尼婭幾乎可以聽到牙齒穿透肩胛骨的清脆響聲。
穴居人雙臂合攏,再次使出了擒抱殺。
這是它從千百次捕食獵物中鍛煉出的絕技,這一次仇萬山再也不能向開場時那樣躲開了——除非仇萬山能撕碎自己的肩膀。
他當然做不到,也躲不開,但仇萬山真的已經只剩下本能了嗎?
怎么可能?
仇萬山這一刻早已將命運之眼的威能發(fā)揮到了極致。什么?你說他精力耗盡了?只要還沒猝死,精力這玩意兒……其實就像乳溝一樣,擠一擠,總是有的。是的,前文說的幾乎關閉,但是并沒有。他只是盡可能的“節(jié)能”。
當那八根粗壯鋒利,并閃耀著金屬光澤的爪尖刺破仇萬山的后背,短劍已經自下而上的穿透穴居人的下巴。
直入大腦。
鐵劍穿過下頜,悄然躲開各路較硬的骨骼,在穴居人臉盆般巨大的腦袋里,準確的刺中那僅有拳頭大的腦仁。
也不知道這么小的腦子是如何驅動如此巨大的軀殼,總之從腦容量來看,這生物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許是將全部的智慧都用來捕獵了吧,總也將仇萬山折磨得欲仙欲死。
牙齒,還深深的插在仇萬山的肩上,血流如注。
利爪剛剛刺破后背的油皮,穴居人已經失去了再近一步的力量。
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么我宣布,獲勝者是人類賢者——仇萬山!”
索尼婭夾緊了雙腿——她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埃爾默捂住了沮喪的臉龐。
矮人“巨頭”笑逐顏開,對戰(zhàn)斗的結果異常滿足,看看觀眾們如潮的咒罵聲就知道,角斗場這次肯定贏了不少錢。
以小博大的投機者畢竟還是少數。
“下面,有請我們敬業(yè)的索尼婭女士登上舞臺,開始我們下一場更精彩的演出,同時輸得最多的三個‘主人’也可以一同登臺表演……”
是的,這不是獨角戲,觀眾們也有參與的機會。
不論什么演出,互動都是很重要的嘛,不論什么時代的表演,都不能完全取締互動的環(huán)節(jié)。
有互動才有參與感。
古今中外,蓋莫如是。
其實除了無遮大會,有時候也會允許觀眾上臺角斗,比如在臺上的角斗士重傷之后。
既安全,又能彰顯勇武。甚至還能將親手搏殺的戰(zhàn)利品帶回去制作成標本什么的。這對觀眾來說很棒,但對角斗士來說就比較悲慘了。
至于互動環(huán)節(jié)的選擇,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看心情。
一般是看角斗士主人的心情,偶爾也有可能是看角斗場管理者的心情,管理者沒來的話,就連主持人也可以做這個決定。
如果現場有地位非常高的“大人物”……姑且這么稱呼吧。那么大人物也可以決定角斗士們的命運。
即便是勝者,也未必就有生的權利。
前提是“主人”同意,角斗士畢竟也是很貴的商品。
有光明就有黑暗,地下角斗場正是那最陰暗骯臟的角落,富含著世界上一切的不幸。
母精靈索尼婭扭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跳下鐵籠。
不就是當眾表演嗎?不就是無遮大會嗎?沒問題,只要不是穴居人,她怎么都行,她已經樂得合不攏腿了。
挺過了這一場,答應給她升職的“巨頭”想必不會食言而肥,一旦成為管理者就算是踏上了這座地下角斗場的“高層”。
最起碼生存是能夠保障的,甚至想要再爬上誰的床,也不會再那么被動了。
除非她自愿,也不會再被要求表演什么一對多的暖場游戲。
好像日升月落,黎明前的黑暗終于褪去,仿佛一切都那么美好。
就連擂臺上的人類幼崽,也顯得那么的“可口”。
他的臉就像是精靈一樣白皙,身上還涂滿了番茄醬……就在索尼婭優(yōu)雅的拉開鐵門的這一秒,仇萬山連同趴在他身上的穴居人轟然倒下。
觀眾們再一次沸騰起來。
“快看這人類死了沒有!”
“要是人類也死了,那就是平局!”
“我沒輸……”
“大人物”們沸反盈天,有的還彎下腰去尋找剛剛丟棄的賭卷。
有些在彎腰之后還能感受到來自后門的劇痛……衣冠楚楚的家伙背后一樣是蠅營狗茍,不堪入目。
矮人的聲音略顯急躁。
“不要緊張,角斗場保證勝負的公平……”
“你怎么樣?死了沒有?”
索尼婭的聲音略顯淡薄,也遠沒有她之前表現的那么擔憂。
既然已經無關生死,她未必真就在乎這個人類的死活。
仇萬山耳邊的聲音逐漸遙遠,仿佛來自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