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大廈將傾前的準備
眾人在沉默中消化著這一連串的消息,正常來講,即使是軍首斬空說這些話,他們也會持懷疑態(tài)度的,何況是一個沒確定身份的孩子。
但莫無憂身上的血跡做不得假,常年鎮(zhèn)守邊界線,他們已經(jīng)看出來那些都是魔鼠的血,而且有這么多,以至于原本是青色的衣服變成了紅色,他們甚至已經(jīng)想象不到莫無憂到底殺了多少妖魔。
莫無憂等著他們消化這些震撼的消息,看差不多了,道:“上報吧,順便借我個手機,我也從審判會那邊叫人過來,你們好核實一下?!?p> 本來只是接人的簡單情況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幾位戰(zhàn)士叫來了百戶,他手里帶著電話過來,對著莫無憂敬了個禮,道:“小同志,我相信你的話,但鑒于你的情況和你說的說的情況太過特殊,你還不能離開?!?p> 莫無憂回了一個審判會的禮節(jié),回道:“我理解,但我可以打電話嗎?”
百戶點點頭,道:“這個沒問題,當然可以,這是手機?!蹦獰o憂接過手機,撥了審判會的號碼,自報家門,并讓接線員把李唐叫過來。
接線員一般其實不會答應(yīng)這么離奇的要求,但這個自稱審判員的家伙用的卻是軍部的號碼,滿頭霧水的接線員只得通知李唐,這個事情本身就超出他的能力范圍了。
李唐接過電話,他也奇怪莫無憂為啥以這種方式找他,而且他發(fā)現(xiàn)莫無憂這家伙有事沒事就干點奇奇怪怪的事,難倒天才總是這么腦回路異于常人?
轉(zhuǎn)接之后,莫無憂第一句話就讓李唐坐不住了:“我在安界之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地底洞窟,盡頭在安界之外?!?p> 李唐聽到這話砰一下站起來,語氣嚴肅:“情況屬實?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你現(xiàn)在在哪?”
莫無憂倒是不緊張,因為他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道:“你找人去把東城區(qū)那個廢棄工地的地下室看看就知道了,可能有戰(zhàn)將級,記得多帶點人,最好別進洞窟。還有,幫忙拿一下中間那個我的手機?!?p> 莫無憂又向旁邊的軍人確認了一下地點,以及他需要等在這不能走,又道:“最后,我在問道山驛站,你過來領(lǐng)我一下?!?p> 李唐有點想罵人,戰(zhàn)將級,跟軍部接觸了,聽這小子的語氣,他還自己去他找到的洞窟里跟妖魔干架了,還得去領(lǐng)人。說好的聽話呢,這是屁的聽話,這怕是已經(jīng)捅破天了。
于是李唐道:“你個未成年的湊什么熱鬧,跟你說了修不到高階別去戰(zhàn)斗,你倒好,直接打到安界之外了,你能不能穩(wěn)重點,讓人省點心。還有,你沒跟軍部暴露自己的實力吧?好好隱藏,千萬別被他們拐去了。”
莫無憂看著自己身上魔鼠的血跡,道:“暴露沒暴露,但他們大概已經(jīng)看出來了?!?p> 李唐有些奇怪,道:“什么意思,你沒用魔法他們怎么看得出來的,好好裝的乖巧點問題不大,啥也別說,等著我過去給你圓一下你怎么去的野外?!?p> 莫無憂解釋不清,道:“你來了就知道我為啥暴露了,另外,記得把我手機找回了啊。”說完莫無憂就掛了電話。
那邊的李唐有點懵,什么叫去了就知道了,難倒莫無憂拖著妖魔的尸體到了驛站?算了不管了,李唐盡快安排了人去莫無憂說的地方做封鎖,然后他自己趕緊去把莫無憂弄回來,這種愛搞事的人才待在別人的勢力范圍,他寢食難安啊。
李唐半路上接到了部下的信息,他們給他發(fā)了地下室的大坑的圖像,看著猶如深淵的坑洞,李唐感覺他需要重新評估莫無憂的魔法水平和戰(zhàn)斗素質(zhì)了。這么個地方,就差明著寫上危險倆字了,李唐自己都不敢獨身下去,莫無憂說進就進?
他還想到莫無憂甚至在進去之前留下了手機,于是一邊趕路一邊打電話詢問。那邊說一會就會把它送到問道山,又有些吞吞吐吐,李唐追問,那邊沉默良久,把莫無憂手機便簽里的三段“遺言”說與李唐聽。
聽到審判員語氣嚴肅的念出的話語,茍活至今,殺妖而死,幸事,李唐也震撼不已。
他久久難以平靜,但又覺得合情合理,一個真正見識過妖魔災禍的人,是有可能做出殺盡妖魔的事情的。莫無憂從蒙城走來,無親無故也就無牽無掛,與妖魔死磕再正常不過。但李唐還是無法完全勸說自己,畢竟莫無憂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的人生才剛剛起步,他卻已經(jīng)心存死志。果然,真正的苦難可以造就真正的勇敢。
遠在問道山的莫無憂感應(yīng)到了他留在手機附近的劍氣,主動撤銷了它,使得審判員可以拿到它。他坐在椅子上,輕輕敲打椅背,眼神望著驛站外的青草依依。心里想著洞窟里的廝殺與隱秘在黑暗的黑教廷,莫無憂沒由來的想起一句話,大廈將傾。
莫無憂覺得他應(yīng)該早早安排好莫家的人了,不知道也就算了,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參與進來了,在沒有能夠直接將災難扼殺的能力之前,他只能盡力護得莫家自己人周全。
雖說莫凡和葉心夏最后應(yīng)該會沒事,但他這個蝴蝶萬一帶來了奇怪的變動,導致最后他們葬身妖魔腹中,那人間可就少了很多風景了。以及,莫家興,小姑,小姑父他們,也需要做一下安排,好歹吃了人家好幾年的飯。
再想遠一點,那些深受黑教廷和妖魔毒害的人,能救的都救一下吧。最先發(fā)現(xiàn)妖魔的軍法師,為了張小候而死的那個小姑娘,女子學校里失蹤的那些學生,守護地圣泉的法師們。給莫無憂留下印象的都這么多,更何況那數(shù)以萬計的死傷者。博城預演,拿生命做籌碼的一出恐怖劇,大雨之下,血流成河。
心里盤算著,莫無憂愈發(fā)惆悵,博城軍民不知幾許,他又怎么可能一一保全,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弱小的中階法師而已。還是得修煉啊,還有三年時間,希望可以到高階,哪怕揠苗助長,也無所謂了。莫無憂準備回去之后試一試能不能再用劍氣刺激魔能修煉,痛一點也無所謂,為了自救,也為了救人。
不久,李唐已經(jīng)趕到問道山,軍部斬空也已經(jīng)在路上,他雖然是擁有風之翼的高階法師,但這個事情的緊急程度還沒到需要動用魔法趕路的地步。
當然,也怪他的部下沒有提前說明莫無憂的情況,要是知道莫無憂是個十五歲的中階法師,斬空肯定早就風之翼飛過去稱兄道弟了。
李唐拿出審判會的證件,問道山驛站檢查過后行禮放行,李唐走到莫無憂待的地方,差點一個腳步踏空。不是李唐腳滑,實在是莫無憂這一身過于恐怖。
青衣底色的暗紅血衣在莫無憂身上披著,他拒絕了軍部幫忙換衣服的好意,只身一人坐在椅子上,除了不暴露自己年齡和長相外,最主要的就是要這個震撼感。妖魔的尸體已經(jīng)被青衣劍丸盡數(shù)吸收,那么能證明他實力的,就是這斑斑血跡了。
李唐看著坐在椅子上毫無起身想法的莫無憂,這一身血衣確實給了他無言的震撼,這個情況,他感覺莫無憂已經(jīng)與戰(zhàn)將級拼過命了。莫無憂只能說他沒說錯,莫無憂甚至已經(jīng)可以獨自斬殺戰(zhàn)將級了。
但莫無憂覺得自己還需要留一手,黑教廷虎視眈眈,劍術(shù)本身不可暴露,雙系也是,但劍術(shù)可以偽裝成天生天賦來使用,算得上是精英級的中階法師了。
這么一來,在博城,他差不多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大廈將傾前,莫無憂需要讓足夠多的人有撤離的準備。
李唐穩(wěn)住腳步,平復心情,開口道:“你人沒事吧?”
莫無憂掃了一眼自己的血衣,道:“別擔心,這些血都是魔鼠的,我沒怎么受傷,但魔能所剩無幾?!边@下李唐松了一口氣,不是最壞的情況就好,他想了想,也沒顧忌邊上軍部的人,又問:“有多少?有沒有戰(zhàn)將級?”
莫無憂瞟了一眼旁邊的戰(zhàn)士,輕輕掀起兜帽,道:“情況危急,沒數(shù),戰(zhàn)將三個,我偷雞殺了幾十的奴仆,然后很奇怪,我準備跑的時候,它們與我相反方向先一步逃跑了?!?p> 李唐陷入震撼,三個戰(zhàn)將,他都不敢說有勇氣打,莫無憂這孩子也太莽了。
旁邊的戰(zhàn)士更加震撼,這就是審判會精銳嗎?一人獨戰(zhàn)擁有三個戰(zhàn)將的妖魔族群。而且看上去這么年輕?跟未成年一樣。看年齡鐵定不超過十八,他覺得這個審判會精銳好像不只是精銳這么簡單,但他不敢往深了想。
當然,聽到莫無憂的具體數(shù)據(jù),李唐不免陷入懷疑,但他也知道,主要問題其實是洞窟。有這個洞窟存在,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事情,莫無憂到底遇到了多少妖魔,反而是次要的。反正莫無憂已經(jīng)活著回來了,斬殺多少妖魔實際上無所謂。
莫無憂也知道此事,所以他便少報了一些魔鼠,差不多對半砍,畢竟他要是直接說實情,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到時候為了讓他們相信,還得把劍氣亮出來,平添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