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除了飯店、旅館等場所,周圍的商鋪都已經(jīng)打烊。城鎮(zhèn)中家家戶戶燃起橙色的燈火,溫馨的燭光讓瑟琳娜不禁產(chǎn)生了一絲向往,自己漂泊流浪、風(fēng)餐露宿了那么久,多么希望能夠有個能給自己遮風(fēng)擋雨的港灣。
“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活不到一個月?!?p> 瑟琳娜垂頭喪氣走到河岸邊,之所以來到這,是因為碼頭還有可供她休息的長椅。抬頭仰望星空,沒有了五光十色的城市照明,浩瀚的宇宙竟是如此美麗,而以前的自己卻從來沒有去留意。
不過,比起她穿越的一瞬間目睹的星空相比,還是稍顯遜色。
夜晚的碼頭格外冷清,只有少數(shù)人還在焦急地盼望著末班船的到來,等待自己的家人或朋友。
沒一會兒,從城門方向緩緩駛來一艘船。靠岸后,乘客稀稀疏疏走出船艙。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手提一個公文包,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
“老公?!?p> “爸爸。”
一對母子高興地迎了上去。
“你們怎么來了,在家里等我就行?!敝心昴腥苏f。
那個母親幫男人拿著他的公文包,“還不是因為你,晚飯時間到了還沒回來,食物都已經(jīng)涼了。”
“讓你久等了,卡露拉?!敝心昴腥宋⑿χ∧泻⒌念^頂,解釋道:“今天憲兵盤查得比較嚴,所以只能坐最后一班船回來?!?p> “我們回去吧。肚子都快餓扁了?!毙∧泻⒗心昴凶拥氖滞业姆较蜃呷?。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還在長椅上干坐的瑟琳娜。
“那個人怎么了?在等人嗎?但今天不會再有船了吧?”他指了指瑟琳娜抬頭問父母。
聽見有人在議論她,瑟琳娜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自己好歹是個20多歲的成年人,竟淪落到露宿街頭的地步,聯(lián)想到自己曾經(jīng)還是個警務(wù)人員,實在太丟臉了。
這樣想著,那一家人已經(jīng)來到她跟前,母親卡露拉彎下腰問:“你還在等人嗎?剛才已經(jīng)是最后一艘船了喲?!?p> “我…”瑟琳娜側(cè)過頭撓了撓腮,對自己的境遇難以啟齒,正想起身離開挽留最后一絲尊嚴,但肚子饑餓的吶喊率先出賣了她,害得她立即面紅耳赤地抱緊了放在腿上的背包。
空氣安靜了一秒,那一家人瞬間明白了瑟琳娜的處境,卡露拉微笑著說:“不介意的話,今晚先來我家住一晚吧,一個女孩子整晚呆在這種地方很危險的?!彼D(zhuǎn)頭征求丈夫同意,“老公,你說呢?”
丈夫打量了瑟琳娜幾眼:“你看起來不像本地人?!?p> “我…我從王都米托拉斯過來的,路上錢包被偷了,所以才…”這不算撒謊,只不過是兩百年后的米托拉斯。
瑟琳娜的回答讓那個丈夫少了點戒心,“今晚你先來我家住下吧,明天我?guī)闳棻鴪F,讓他們送你回家?!?p>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話還沒說完,那個小男孩已經(jīng)抓住瑟琳娜的胳膊,用力拉她起來。繞到她身后一邊艱難地推著她的后背前行,一邊咬著牙說:“既然爸爸媽媽都同意了,你就來我家吧?!?p> 沒想到還能遇見幾個好心人,瑟琳娜感激不盡,看來這個世界正如‘教授’描述的那樣,也不全是‘惡魔’。但作為一個沒有地上居住權(quán)的人,她可不想去憲兵團。
路上,瑟琳娜簡單做了一下自我介紹,同時還得知了他們一家姓耶格爾,父親叫格里沙,是個醫(yī)生。母親叫卡露拉,是個家庭主婦。小男孩叫艾倫,跟他母親簡直長得一模一樣,兩人換個發(fā)型就能cosplay對方了。
談話間,四人來到了一棟不起眼的兩層小樓下,格里沙回頭招呼道:“這里就是我們家。”
瑟琳娜嘴上說著,“麻煩你們了?!毙睦飬s在打鼓,‘這也太民風(fēng)淳樸了吧,就不怕我是壞人嗎?現(xiàn)代人可不敢隨便請陌生人進自己家里?!?p> 卡露拉把重新熱好的晚餐擺放在餐桌上,雖然只有面包、蔬菜湯和少量火腿,但對于餓了很久肚子的瑟琳娜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不過她依然表現(xiàn)得很拘謹。與之相比,艾倫看起來活潑得多,哪怕家里多了個外人。
“爸爸你知道嗎,今天阿爾敏拿了一本很厲害的書給我看。”
“是什么書?”格里沙問。
“是描寫外面世界的書,據(jù)說墻外有一個叫大海的巨大鹽湖,里面有取之不盡的鹽?!?p> “那不是禁書嗎?你怎么能夠看那種東西?”卡露拉皺著眉頭問。
“可那些都是真的吧。”
“好了好了,先吃飽再說吧。”卡露拉往艾倫的碗里舀了點湯,畢竟家里有客人,不宜直接教訓(xùn)不懂事的孩子。
聽著艾倫的描述,瑟琳娜幾乎沒什么反應(yīng)。如果說有的話,那大概是藍色的眼眸里微微散發(fā)著神秘的笑意。
吃完晚餐,瑟琳娜站起來,擼起袖子自告奮勇道:“今天晚上就由我來洗碗吧,總不能白吃白喝?!?p> 卡露拉客氣道:“怎么能讓客人干這種粗活呢?!彼D(zhuǎn)頭對艾倫說:“艾倫,今晚你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讓給這個姐姐,你到我們房間睡?!?p> “知道了。”艾倫跳下椅子,聽話地走向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
餐桌旁只剩瑟琳娜和格里沙,格里沙瞟了眼她放在腳邊的旅行包,“你背包的材質(zhì)和款式不太常見。”
“是嗎?只要能裝東西就行,款式什么的我沒太在意?!鄙漳缺粏柕糜悬c緊張,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手腕,才猛然想起她沒帶手表。雖然墻外世界已經(jīng)有了手表,但由于科技發(fā)展滯后,墻內(nèi)的人用的還只是懷表而已。
然而這個不起眼的小動作卻令格里沙的目光瞬間凝滯,不禁疑竇叢生。他繼續(xù)試探道:“既然你住在王都,為什么忽然想來外地?”
“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就…出來散散心?!鄙漳鹊拖骂^,越說越小聲,害怕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戳穿她半真半假的謊言。
這時,艾倫抱著被子從房間里走出來,“今晚你就睡我的床吧,但不要亂動我房間里的東西。”
“謝謝,你放心,我絕對會把你的房間原封不動還給你?!鄙漳然剡^頭,站起來對格里沙說:“耶格爾醫(yī)生,今晚打擾了,明天我能自己回去,就不勞煩您了?!?p> “你不是身無分文才流落街頭的嗎?明天你想怎么回去?走回去嗎?”艾倫冷不丁地給瑟琳娜來了一通靈魂拷問。
瑟琳娜單手捂住半邊臉,低聲吐槽:“你能不能別那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