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埏川強提著精神,他用臂膀牢牢鎖住了卓染,沒讓她受一點涼,卓染將手攀在他的手臂上,指尖蹭著厲埏川,不疼,很癢。
厲埏川將人摟的更緊,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低聲說:“查事小心些,這些天我沒法幫你?!?p> 卓染喘著氣,她眨了眨眼睛,在厲埏川懷里翻了個身面對他,想了想說:“你覺不覺得這事情和李成如有關(guān)系?”
厲埏川扯著被子蓋住她,悶聲說:“可是我們并沒有證據(jù),從方滬查,也可以從賀熙堯查,可你現(xiàn)在只是司業(yè),也管不了那么多。”
卓染明了,厲埏川也在懷疑李成如,既然有了共同目標(biāo),接著查便是了,她要伸手去夠衣服,被厲埏川攔住了,卓染嘆了口氣,說:“衣裳穿好了再說話,總督不冷嗎?”
厲埏川搖搖頭,捏著卓染的手蹭出了汗,他說:“再等一會兒?!?p> 這句話她剛聽了很多遍,此刻是一點兒也不信了,卓染掙扎著要出去,厲埏川只得放了手,兩人穿好了衣物,便立刻沒了話說。
卓染愣了愣,說:“你府上可有什么東西,別叫人查出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p> 厲埏川想了想,笑著說:“無事,你放心?!?p> “你笑什么?”卓染看不懂厲埏川的笑意,厲埏川低聲說:“別叫人看見你脖子上的齒痕,這東西解釋不清?!?p> 卓染怔住半晌,她看著厲埏川也笑了笑,說:“總督還是看看自己吧,不要只擔(dān)心我?!?p> 厲埏川雙手一攤:“我怕什么,我又不見人。”
卓染緩步走了出去,厲埏川自覺的鎖好了牢門,小富貴等得睡著了,卓染叫他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小富貴揉了揉眼睛,迷糊地說:“司業(yè)大人這么早啊…”
卓染垂首笑了笑,說:“你接著睡吧,我先走了。”
“好?!毙「毁F趴在桌子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了。
***
江如藍坐在大堂里,姿勢端正,幾個時辰都沒變過,系宇和吳松在一旁看著江如藍的人翻箱倒柜,完了又趴在桌上仔仔細細搜尋有無證據(jù),江如藍也瞅著動靜。
吳松拉著系宇衣襟,低聲說:“宇哥,他們什么時候走啊,我好困…”
系宇搖搖頭,說:“還不知道,你要是困了就先靠著我歇一會兒,他有動靜了我就叫你?!?p> 吳松靠近了系宇,撐著他的背睡著了。
外頭卓染剛到總督府門前,就發(fā)現(xiàn)背后一直跟著的人了。厲埏川的調(diào)令一下來,常胤郁就迫不及待掛了腰牌跑了,結(jié)果這些天事情一套接著一套,他連卓染面兒都沒見上,昨夜好不容易跟著人,卓染偏偏在里邊待了一晚上,常胤郁等得都快瘋了。
卓染看他一身才子打扮,笑了笑說:“棄武從文,著實有主見。”
常胤郁嘆了口氣,說:“小師妹以后可要多罩罩我,我現(xiàn)在可是跟了你的?!?p> 卓染頷首:“那是自然。不過,我以后要叫你什么呢,師兄定是不合適的,容易惹人懷疑?!?p> “叫什么都行,小師妹愛怎么叫怎么叫?!背X酚羯炝松鞈醒?,瞅到了卓染脖子上的齒痕,他會意一笑,說:“小師妹可以啊,進展這么快嗎?”
卓染尷尬地舔著唇角,說:“你想什么呢,我這是不小心被東西刮了一下而已。”
常胤郁挑著眉,說:“哦?”
卓染轉(zhuǎn)過身直走不理他,常胤郁跟了上去,說:“小師妹別生氣啊,我胡說的,你現(xiàn)在要去那里啊,我…”
卓染停了腳步,微微正色,說:“我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了這幾日的事情,時間緊迫,我有很多東西沒時間與你解釋,但是日后我會告訴你的。”
常胤郁皺了皺眉,說:“小師妹太客氣了,這樣吧,我與你一起進去,有什么事情我還可以幫你擋一擋?!?p> 卓染頷首,說:“好?!?p> 江如藍點了點賬簿,總督府雖然大,但是陳設(shè)簡單,外頭都說總督府富麗堂皇的,但實際上真的不值幾個錢,查了一夜也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別說和琉璃的來往信件,就是這些女眷,平日里還是進不了厲埏川的房門的。
系宇瞥眼看到了卓染,后頭跟著個衣冠禽獸。
他輕輕晃了晃肩膀,吳松被搖醒了,見著卓染立刻睜大了雙眼,難掩興奮,小聲說:“司業(yè)是來幫我們的吧?!?p> 系宇皺了皺眉,他搖頭:“不見得?!?p> 江如藍是第一次正式見到卓染,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想卓染這般的女子他著實沒見過多少,只得在心里感嘆她的模樣生得太好了。
卓染微微欠身,說:“見過御史大人?!?p> 江如藍忙起了身,也回了禮,說:“是司業(yè)大人啊,來來來,坐下說話?!?p> 江如藍為人純樸,也沒半點心眼兒,熱情似火,倒叫卓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卓染微微一笑,說:“御史大人客氣了,付司獄讓我來給大人傳個話。”
江如藍說:“何事?可是總督…”
卓染瞅見吳松和系宇瞬間繃緊了身子,抿緊唇線,說:“大人放心,昨夜我去了趟詔獄,總督無事,只不過有人行刺。”
“行刺?”江如藍抬高了聲音,說:“何人所為?”
系宇皺著眉,常胤郁跟在后頭微微抬了抬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卓染說:“昨夜子時一過,就有人潛進詔獄,付司獄早有準(zhǔn)備,將總督的牢房換在了最里面,這才無事。”
江如藍松了口氣,說:“無事便好,無事便好,那付司獄她…?”
卓染垂眸,說:“付司獄還在禁軍校場盤查,不久便回來,大人查完了就隨下官去一趟詔獄吧,很多事情還得要御史大人決斷?!?p> 江如藍留了幾個人繼續(xù)查,扭頭就和卓染出了府。
系宇見人出去了,立刻將常胤郁叫住,說:“常狗!你怎么回事兒,現(xiàn)在跟著卓司業(yè)做什么?”
常胤郁露臉次數(shù)還是比較多的,雖然現(xiàn)在禁軍里沒有他的資料了,可是這張臉在總督府里晃也是不妥的。
常胤郁搖了搖腰間的玉穗,往臉上忙擦了點胭脂,說:“害,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尋了個差事做,給司業(yè)大人當(dāng)個近衛(wèi),瞧這胭脂的成色,極品啊?!?p> 吳松皺著眉,說:“她不是和主子關(guān)系很好嗎,為什么還要查主子?”
系宇嘆了口氣,說:“最毒婦人心,你還太小,卓司業(yè)就是和主子逢場作戲,你倒好還當(dāng)真了。”
吳松依舊惦記著那天卓染給他買的糖葫蘆,一直不把她往壞人方面想,可是今天她還和江如藍一起去詔獄查主子,吳松矛盾極了,不說話。
常胤郁拍了拍小個子的頭,說:“害,別擔(dān)心,我家那位不見得會無情到那種地步。”
系宇嗤之以鼻,他翻了個白眼,指著脖頸說:“你瞧你家那位這里的痕跡,水性楊花,一點兒也不專情?!?p> 他對厲埏川忠心,自然見不得別人對厲埏川有任何不敬,只得在卓染不在的時候發(fā)發(fā)牢騷。
常胤郁嘆了口氣,想說又不能說地笑了笑,說:“不管他們,咱哥幾個都是兄弟,以后可要多多幫襯?!?p> 系宇瞪了瞪眼,拉著吳松走開了。
***
付思思在禁軍里一無所獲,原本卓染就與她說過這事情沒法查,劍指厲埏川的所有證據(jù)結(jié)局只能是無跡可尋,最重要的還是要從方滬身上查。
可初世羽交代的她也不敢放松,僵持了一夜都累了,付思思便回了詔獄。
昨夜子時動靜不大,沒有驚動詔獄的獄卒,卓染帶著人進了牢房,剛巧付思思也到了。
江如藍皺著眉,說:“總督遇刺,這事情要是報給陛下,可是要連累付司獄的?!?p> 付思思低聲說:“多謝御史大人憂心,我們先去看看總督如何了,要是這事情能壓下去,我們便自己查清楚?!?p> 江如藍點點頭,跟著付思思和卓染一同進了牢房,厲埏川將被子搭在胸前,闔眼睡得正好。付思思擰開了鐵鎖,江如藍立刻跑進去,他以為厲埏川受了傷,忙把人叫醒。
厲埏川皺著眉,看見江如藍,愣了一下,他坐起來,說:“江大人也來了?!?p> 江如藍仔細看了看他,說:“總督無事吧,下官聽到司業(yè)說昨夜有人行刺?!?p> 厲埏川抬眸,像是才注意到卓染,他微微皺了皺眉,說:“我的死活還勞煩司業(yè)大人關(guān)心了,這刺殺是司業(yè)大人安排的吧。”
卓染輕笑,說:“總督說笑了,昨夜與總督說完話后,我可就離開了,哪里有機會行刺?”
厲埏川朝她脖頸上瞟了一眼,單挑了一條眉,說:“哦?”
卓染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領(lǐng),說:“總督要找我報仇非要選這么個時候嗎,太不明智了,好歹得等到總督沉冤昭雪后吧?!?p> “好一張利口,平時沒少練吧?”厲埏川瞪著眼,說:“怎么這副表情,想在這里動手嗎?”
付思思有些摸不著頭腦,昨日和卓染說話的時候,見她言辭里并未透出半分對厲埏川的敵意,怎么今日火氣便這般大。
江如藍忙說:“生啥子氣嘛,身體是自己的,莫要氣壞了身子,總督和司業(yè)就別斗嘴了,還有正事要說的啦?!?p> 厲埏川站起了身,撞著卓染走到了桌子前面,他坐下來,說:“昨夜確實有人行刺,還經(jīng)過了這里,從屋頂一路踏過去,去了西南方向?!?p> 子時左右,厲埏川牢牢將卓染護在懷里,沒讓她受一點風(fēng),卓染被咬的發(fā)汗,在厲埏川懷里縮著,厲埏川一直留神著,聽到了屋頂?shù)穆曇?,他靜默了片刻,卓染也聽到了。
她微微仰頸,低聲說:“…有人…”
厲埏川吻住她,身下微微使力,耳語說:“…別管?!?p> 過了也不知多久,完全沒了動靜。
厲埏川埋在她頸間,說:“…看來真的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卓染緩了口氣,說:“此事我們慢慢查,別跟陛下報了…”
厲埏川把人摟緊了,說:“聽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