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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回

失策

上之回 苦樂卿 3071 2021-10-06 19:02:33

  顧釗在屏風(fēng)外給厲埏川說著事,他隔著屏風(fēng)看到了厲埏川抱著卓染,燭火照著兩個人的影子清清楚楚的傳到了蠶絲布屏風(fēng)上,顧釗垂下了頭。

  厲埏川輕輕撥了下她額前的頭發(fā),卓染就縮在厲埏川懷里,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說:“右相已經(jīng)將信寫好了?”

  “是?!鳖欋擃h首,說:“陛下也默許了這法子,便派人快馬加鞭送去了廬州,江大人也拿到了銀子,這會兒已將那些官員安撫了下來?!?p>  厲埏川輕輕點了點頭,說:“那那些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呢?柳玉霖打算怎么處置?”

  顧釗搖了搖頭,說:“祭酒一直沒有回國子監(jiān),也沒有說過有關(guān)處置他們的話?!?p>  “罷了,這爛攤子就扔給他一個人吧?!眳栛锎ò欀?,說:“藥熬好了嗎?”

  顧釗朝外看了看,說:“我去催催?!?p>  卓染輕輕抓著厲埏川的手,她似乎掙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厲埏川捏著她的臉,說:“可算醒了。我叫你多穿點多喝點熱湯你就是不往心里去,現(xiàn)下好了,躺床上起不來了吧?”

  卓染微微動了動唇角,啞聲說:“…你的傷…”

  “就是被劃了一下,沒事的?!眳栛锎ú湓谒亩?,卓染癢的縮起了脖子,他笑了笑,說:“一會兒我喂你喝藥,好好睡一覺?!?p>  卓染閉上了眼睛,說:“盛安回了國子監(jiān),晚上…不回醉雪庭了?!?p>  系宇將藥送進來,就關(guān)上門退下了,三個人不約而同地貼在了房門上聽里頭的動靜,瞪圓了眼睛。

  厲埏川一手攬著卓染,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里,一手端著藥吹溫了送到卓染唇邊。卓染抬眸看著厲埏川,眼里全是拒絕,她抿著唇死不張口,厲埏川捏著她的腰。

  “怎么還在我面前撒潑耍賴呢,嗯?”厲埏川壓低了聲音,他說:“我也就這么哄過你,我那小外甥喝藥都不要人哄?!?p>  卓染閉上了眼睛。

  厲埏川親了她的額頭,說:“聽話,你喝完了我就得出去一趟,這會兒天還沒黑透。”

  “你別去…”卓染皺了皺眉,一副要哭的架勢,這跟蕭子邑撒嬌一個樣,厲埏川笑了笑,怎么就撿著這么個人呢。

  “好,我不去?!眳栛锎▏L了一口,說:“真的不苦,快,張嘴?!?p>  連哄帶騙喂完了藥,門外三個激動地要跳起來了,吳松激動了一下,就咂著嘴,看起來有些失落,他主子都沒這么哄過他,他才多大,說起來還比卓染小三五歲呢。

  顧釗拍了拍他的頭,笑著說:“松子啊,主子的連哄帶騙你是沒機會了,不過我和系宇會好好對你的,都一樣的,別傷心了啊。”

  系宇笑了笑,說:“我們還是去蓮花巷那邊看看吧,主子無暇顧及,我們就多跑點路?!?p>  顧釗點了點頭,說:“算了,還是我一個去吧。你和松子留下,說不定主子還有事情要吩咐你們?!?p>  厲埏川低頭吻著卓染,掛在她嘴角的苦澀藥汁被厲埏川盡數(shù)吻走,發(fā)了熱之后的吻變得格外滾燙,卓染抬手摸著他的眉眼,被厲埏川抓住了手。

  “藥…你也得喝?!弊咳居行├?,厲埏川蹬掉了靴子,抱著她一同縮到了被子里,厲埏川笑了笑,說:“無事,我身體好。別說話了,快些睡?!?p>  卓染看著厲埏川,停了半晌才說:“你為什么要帶我去跑馬?”

  厲埏川抱著她,說:“我只是記得小時候,我一有發(fā)熱的跡象,父親就帶我跑馬,跑上幾圈發(fā)了汗就無事了。我本來想著你也一樣,可是還…”

  卓染笑了笑,埋頭在他懷里不吭聲。

  “常狗!”系宇在院子里喊道:“你怎么來了?”

  “我主子在這兒嗎?”常胤郁有些急,喘著粗氣說:“快,出事了!”

  卓染要起身,厲埏川攔住了她,坐起身喊道:“發(fā)生了何事?”

  常胤郁沒有進屋子,只是說:“總督,主子,永娘她…死了…”

  “什么!”卓染猛地撐起身,厲埏川一把扣著她的肩膀,就聽常胤郁說完了后半句。

  “…她決心與左相同歸于盡,可沒來得及下手就被嚴二少擋下了,永娘突然口吐鮮血,當即就…”常胤郁說,“祭酒請主子趕緊去醉雪庭一趟!”

  卓染鬧著要下床,厲埏川一把按住卓染臂膀一記手刀過去,接住了卓染軟倒的身子。厲埏川穿好了靴子,趕忙出了門,說:“你主子發(fā)高熱暈過去了,我去看看!”

  常胤郁皺著眉,差點沒罵出聲來,這人人面獸心,奸心獸欲,什么發(fā)高熱暈過去,分明是這禽獸饑不擇食!

  “松子留在這里看著司業(yè)。”厲埏川說:“你跟我說到底怎么回事。”

  常胤郁平復(fù)了心情,說:“這個…永娘和左相的事情總督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左相來醉雪庭找永娘,原本說的挺好的,可不知怎么永娘就要拿匕首殺左相,嚴二少及時趕到阻止了永娘,可是手下人也沒動手做什么,永娘就…”

  “她被拋棄了這么多年,心頭有恨也很正常。只是她還有康盛安呢,怎么會如此孤注一擲想要殺了左相?!眳栛锎ò欀?,他知道此事沒有那么簡單。

  卓染和永娘關(guān)系密切,而卓染算起來也是嚴家那邊的人,這事情牽扯到卓染,恐怕嚴承軒這次要動手做些什么了。

  厲埏川趕到的時候,天無若和付思思也在旁邊。付思思走了過來,對常胤郁低聲說:“瑕丘呢?!?p>  “小師妹高熱暈過去了,這會兒不省人事,來不了?!背X酚粽f完了朝厲埏川那里瞪了一眼,說:“是總督救的小師妹?!?p>  付思思嘆了口氣,說:“這會兒瑕丘不來也是好事。誒?你怎么沒在她旁邊看著呢,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

  厲埏川交代了卓染的情況便躲到了墻角,嚴承軒臉色陰郁,和柳玉霖坐在了對面,一屋子人大氣不敢出,更別提說話了。其實這事情也怪不得永娘。本就是嚴應(yīng)貞有錯在先,永娘有這種想法也無可厚非,只是她用了一種更蠢的法子,她明知道這樣更會被人攔下來,她也最不會達成目的的。

  “諸位,我問一句話。”厲埏川實在不想在這里待了,好歹要給卓染帶回去一個準信兒,他說:“永娘到底是怎么死的?!?p>  溫容希捏著嚴承軒的肩膀,輕聲說:“總督大人,永娘身子沉疴多年,已是油盡燈枯之象,她動手恐怕不止是想報仇?!?p>  “哦?”厲埏川抬起語尾,說:“溫公子明示。”

  溫容希說:“康盛安好歹馬上要參加秋闈,算起來也是大孩子了,永娘再怎么決絕也不會輕易放手康盛安,這樣做除了報仇,她也想讓嚴家接受康盛安,借此有所倚仗,以保仕途吧。”

  嚴承軒冷笑一聲,說:“這等品行卑劣之人也配得到嚴家的庇護?要不是父親攔著,我早就…”

  “二少?!睖厝菹Uf:“現(xiàn)下國子監(jiān)學(xué)生已顯亂象,祭酒大人恐要費些心思了?!?p>  厲埏川挑了挑眉,說:“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說吧,司業(yè)大人病的起不了身,等她好了再和祭酒親自說。”

  厲埏川跨出了門,系宇在后面跟著他,說:“主子,要去看看永娘和康盛安嗎?”

  厲埏川嘆了口氣,說:“先不去了,這會兒那孩子肯定哭得不行,也沒什么用。這樣,先隨我進宮一趟?!?p>  ***

  初世羽聽聞了醉雪庭里的事情,也是做出了要他們自己解決的命令。初云剛睡下,初世羽就來了大殿見厲埏川。

  “弛越,這么晚你怎么來了?!背跏烙鹫f:“可是又有什么事?”

  厲埏川垂首,說:“無事。只是陛下,臣有件事情一直瞞著陛下,此時皋都內(nèi)部不安寧,臣深思熟慮之后覺得還是得說出來。臣在皋都里遇到了很多次暗殺,這些人像是同一批,又不像是同一批?!?p>  “暗殺?何時的事?”初世羽皺著眉,說:“你怎么從來沒有提到過?”

  “當初臣以為是皋都里一些小人物,便沒有放在心上,可是近來他們愈發(fā)猖狂。”厲埏川想了想,說:“國子監(jiān)學(xué)生向來是知禮儀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動手拆房子,還對師長出言不遜,定是有人脅迫教唆,否則不會出現(xiàn)這般情況?!?p>  初世羽手上動作一頓,他看著厲埏川示意他繼續(xù)說,厲埏川頷首:“還有蓮花巷坍塌一事,夜間冒雨施工原本就是大忌,除非有人假傳了命令。羅尚書也說了,他沒有下過任何命令,那這些人又是聽了誰的話。所以臣以為,皋都里確有一股暗勢力?!?p>  “朕知道你說的意思。”初世羽說:“只是秋闈在即,國子監(jiān)學(xué)生萬不可出差池,否則會影響到明年入仕。這些事需得暗中查清,不能放在明面上解決?!?p>  厲埏川說:“陛下思慮周全。只是現(xiàn)在醉雪庭里也出了事,永娘已經(jīng)死了,康盛安如何打算,陛下要交給嚴家來定奪嗎?”

  初世羽點了點頭,說:“本就是嚴家的家事,咱們不插手便是。弛越,皋都巡防如今全權(quán)歸于你手了,你也一定要小心為上?!?p>  厲埏川俯身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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