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城外,匯合的各路梁朝軍隊已超二十萬人,各自安營下寨,將建康城圍得水泄不通。
為了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合力討賊,在柳亞文等人的聯(lián)絡(luò)推動下,各路統(tǒng)帥總算齊聚一堂,蕭正陽扣押人質(zhì)的事情所帶來的陰霾漸漸散去。
除柳亞文、袁定正、王新會、周德清外,另有新昌郡、臨江郡、東???、齊郡四路人馬陸續(xù)前來,八路人馬的統(tǒng)帥齊聚柳亞文處,共同商討勤王破賊之策。
新昌駐軍統(tǒng)帥李大力第一個開了口:“今日諸軍勤王保駕,首應(yīng)推選一人為大統(tǒng)帥,節(jié)制諸軍,方可破賊?!?p> “此言甚是有理。我等八路人馬,目前已有二十六萬之眾,若無統(tǒng)一指揮,各自為戰(zhàn),則破城不知需到何日?!敝艿虑逭f道。
其余統(tǒng)帥皆以為然。
周德清繼續(xù)說道:“柳公乃是名門之后,先人曾追隨高祖南征北討,如今柳公又持有先皇所賜令箭,加征討之權(quán),大統(tǒng)帥非柳公不可?!?p> 柳亞文推辭道:“我雖有先皇所賜令箭,但現(xiàn)已年近六旬,雪鬢霜鬟,如何當(dāng)?shù)么舜笕?。諸君無不是能征善討之將,權(quán)且推出一位便可?!?p> 袁定正見柳亞文推辭,站起說道:“如今陛下被俘,我梁朝危在旦夕,柳公若不肯為諸軍統(tǒng)帥,那又有何人有資格為之?柳公且不要推辭?!?p> 袁定正環(huán)視諸位將軍,又對著柳亞文說道:“我等諸將,今日前來都是一心勤王保駕,今既推選柳公為統(tǒng)帥,自然聽令于柳公,絕無蕭正陽之輩?!?p> 四郡統(tǒng)帥聽完,共同站起,說道:“愿聽柳公調(diào)遣?!?p> 王新會站起身,雙手抱拳:“但聽柳公吩咐?!?p> 柳亞文見狀,起身抱拳,向諸將鞠躬,說道:“諸將如此,真是折煞亞文了。亞文自當(dāng)盡力而為,早日破賊。諸位將軍快請坐?!?p> 諸將坐下,柳亞文繼續(xù)說道:“今建康城破,賊軍堅守,更以陛下為質(zhì),不知諸君有何良策?”
袁定正說道:“建康城高池深,城內(nèi)又無內(nèi)應(yīng),若是強攻,怕是損傷過多。如今我等齊聚城下,朱柞必然早已知曉,為陛下安全著想,還是應(yīng)先派使者,訴說我等之意,勸其投降,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王新會說道:“不可。朱柞乃是奸詐狡猾之徒,來歸我朝已有十年,如今竟犯上作亂,可見得此人謀反之心已久,若派出使者,朱柞必然知曉我等受制于陛下性命,若以此威脅,則投鼠忌器。”
王新會對著柳亞文抱拳,說道:“柳公,如今之計,當(dāng)是以攻城為好。我愿為先鋒,率軍攻城。”
“王將軍此言差矣。我等來此,皆是為勤王保駕,若不陛下性命有失,我等雖萬死不得而不能補?!痹ㄕf道。
“那如若朱柞假陛下之名,難道我等還要聽令于他?社稷為重,君為……”
“王將軍,切莫著急?!绷鴣單拇驍嗤跣聲?,說道,“陛下性命自然是頭等要事,況且建康城中還有成國公等朝廷重臣,斷不可輕言攻城?!?p> “柳公此言甚是?!敝艿虑迤鹕淼溃拔业入m派使者,但也需讓賊人知道我等討賊決心。末將以為,當(dāng)分布諸軍把手建康通往各處要道,讓朱柞無路可退。再派使者前往,曉以利害?!?p> “周將軍所言不錯。諸君以為如何?”柳亞文問道。
“周將軍所言正是良策。”袁定正答道。
“我等也認(rèn)為此法乃是上計。”李大力并另外幾為統(tǒng)領(lǐng)答道。
王新會不語。
柳亞文問道:“王將軍以為如何?”
“但聽柳公?!蓖跣聲鸬馈?p> “好,既然諸君同意,那就聽我統(tǒng)一調(diào)遣。周德清將軍,請守住建康上游。王將軍,請守住建康下游。其余諸君,隨我一同圍住建康四門?!绷鴣單恼f道。
眾皆說惟命是聽。
“明日,煩請兩位將軍前往駐守?!绷鴣單膶ν跣聲⒅艿虑逭f道。
“得令?!蓖酢⒅軐④娡顺鰻I帳,諸將也退出營帳各自回營。
在周德清的駐營,周德清與沈德先談?wù)撈鹌鸾袢沼戀\議策之事。
今日在柳亞文議論之時,沈德先隨周德清進帳,就站在周德清身后。
“德先,今日諸軍采納了你之前所言,看來你的想法正是上策?。 敝艿虑蹇洫勆虻孪鹊?。
沈德先雙手抱拳,行禮,答道:“將軍過譽了。今日雖采納我等之謀,但遠不及柳公與袁公之謀?!?p> “此話怎講?”周德清問道。
“將軍,請恕末將妄言之罪?!鄙虻孪却鸬馈?p> “德先,在我軍中不必忌諱,但說無妨?!?p> “將軍,柳公與袁公早已定下討賊計策,而今日諸軍協(xié)商,怕只是一個過場。八路援軍中,只有柳公有資格節(jié)制諸軍,而柳公所忌憚的只有王將軍和您。柳公定是與袁公事前有所協(xié)商,以統(tǒng)帥之令調(diào)離兩位將軍,則勤王救駕首功,便是柳公和袁公的了?!鄙虻孪却鸬?。
“那其余四路人馬呢?”周德清問道。
“其余四路人馬,論資格不如柳公,論聲望不及袁公,且兵馬少,所以不足為懼。將軍您和王將軍乃是奉令救援,柳公袁公不得不有所防備。”沈德先雙手抱拳,“將軍,如今之計,只能暫聽調(diào)遣,待時局有變,才好有所作為?!?p> “德先說的是,如今柳公既已為統(tǒng)帥,自然遵從安排,明日起兵前往駐守便是?!敝艿虑逭f道。
沈德先心里清楚,除了他對周德清所說,柳亞文和袁定正還有第二層意思。
周德清守上游,只是防他搶功。而王新會守下游,除了防止他搶功外,還將“硬骨頭”丟給了他:一旦城破,朱柞其最佳的逃跑路線就是順流而下,那必然會與王新會遭遇。那將是一場不亞于破城的惡戰(zhàn)。
柳亞文和袁定正圍而不攻,自身兵力未損,而將戰(zhàn)火引給了王新會,如此設(shè)計,讓沈德先暗暗稱奇。
但沈德先不知道的是,他對周德清所言,早有影兵報告給了袁定正。
次日,周德清與王新會各自率軍前往長江上游、下游駐守,而此時在柳亞文軍中,接到了來自建康城的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