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說干就干,每天收攤后,低價收了菜店老板沒買完的菜,一頭扎進廚房苦練廚藝。李青書被迫吃了無數(shù)頓半生不熟的飯菜后,終于在一個冬日的傍晚,廚房起火了,那時,李青書像往常一樣坐在窗前讀書,忽然聞到刺鼻的焦糊味,緊接著門縫里有濃煙鉆進來,他預(yù)感大事不好,放下去跑去院東頭,那個廚房已經(jīng)燒得快要坍塌了,火光沖天,李青書大聲叫了青青兩聲,沒有回應(yīng),便從井里汲了水打濕外套,沖進火海,躲過砸下來的房梁,在灶后找到卷縮成一團的青青,李青書將她抱了出來,然后提著水桶救火。
一直到半夜,李青書才把火澆滅,累得癱坐在井邊,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桶水才緩過來,他頭上的簪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一身白衣燒得面無全非,臉上手上被煙熏得漆黑。青青在遠處呆呆地看著,心中難免酸澀,好好的一個舉世無雙的貴公子屢屢被她牽連,幫她收拾爛攤子,最讓人感動的是,他似乎從來沒有責怪過自己。
結(jié)連幾天,李青書都沒有出攤,買了一院子木材,搭了個簡易的廚房。青青也并沒有因此放棄,反而更加努力地鉆研廚藝。有一天,她的魷魚沒賣完,丟掉又覺得可惜,就帶了回來,準備烤鐵板魷魚吃。
首先需要一塊厚實的鐵板,青青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找到,最后打起了李青書放在書桌下烤腳的炭爐的主意,平整的一塊熟鐵板子,正合適。
青青抱著鐵板在前面跑,李青書在后面追:“你把爐子搬走了,我冬天怎么過?”
寒冷的冬夜里,院子里點著幾盞風燈,青青手把手地教李青書用竹簽串魷魚。
“你看你,這像啥?”青青搶過他手中串好的一整只大魷魚。
“像啥?”李青書問。
“像蝙蝠俠!”青青哈哈大笑著,那只大魷魚的皮被竹簽縫得緊緊的,肉卻耷拉下來。
“什么是蝙蝠俠?”李青書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你常年混跡江湖,有沒有看到過穿著夜行衣的刺客或者殺手什么的,他們從高處跳下來,展開雙臂,就是那個樣子!”青青真的佩服自己的想想能力和隨機應(yīng)變的本事。
李青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挺像的?!?p> 把魷魚串好后,青青用磚頭搭了個臨時的灶,把鐵板架上去,抹上豬油正準備烤,李青書突然想了什么,制止道:“洗過沒有?”
青青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耐煩地回答:“洗了洗了,你要是嫌臟,一會別吃!”
李青書只得閉上嘴巴,守在旁邊看著,幫忙打下手。
青青用鍋鏟舀了一點醬送到他嘴邊:“嘗嘗鮮不鮮?”
李青書抬眸看了她一眼,乖乖地嘗了一口,小聲道:“鮮!”
青青邊烤魷魚邊介紹:“這個醬是我根據(jù)小時候吃的鐵板魷魚味道調(diào)制加以改進的,算是獨家秘方了!”
“你們那里有這個?”李青書摳著腦袋問。
“當然有,我家門口就有一個烤魷魚的攤子,我從小吃到大!可好吃了!”青青用鏟子費力地壓著魷魚,數(shù)九寒天里,額頭上仍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小時候不住這里嗎?”李青書又問。
“?。 鼻嗲嘧灾а?,忙改口道:“我十歲的時候和爹爹從外地搬過來的。
“原來如此!”李青書點點頭道。
“你的關(guān)注點不對!”青青給魷魚灑上調(diào)料準備出鍋。
“那我應(yīng)該關(guān)注什么?”李青書迫不及待地夾起魷魚咬了一口。
“你應(yīng)該關(guān)注魷魚!”青青看他被魷魚燙得一臉狼狽,笑得直不起腰了。
“嗯!好吃,你也嘗嘗!”李青書擦干眼淚,因手上沾了辣椒,一時辣得睜不開眼睛,舉著大魷魚胡亂送到青青嘴邊。
青青低頭吃了一小口,直呼美味。兩人你一只我一只把一大盆烤魷魚全部吃完了!
李青書還喝了半瓶小酒,突然他臉色大變,用手捂著肚子道:“我先去廁所!”
半個時辰的功夫,他跑了五六趟廁所,腿都蹲麻了,青青扶著一撅一拐的李青書回房間休息,臨走前,李青書拉住她的衣袖問:“你為什么沒事?”
青青想告訴他,你對海鮮過敏啊,擔心他聽不懂,遂改為:“你不能吃水里面的魚和蝦!”
李青書終于想起起小時候因為貪嘴,偷吃了幾只蝦子,全身起疹子,上吐下瀉了好幾天。這么說來,青青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青青怕他掉廁所里爬不起來,一整夜守著他,下半夜,又陪他上了幾次廁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好些。
既然李青書吃不了魷魚,她一個人吃也沒什么意思,就把鐵板洗干凈還給了他。
青青努力了兩個月,終于在開春的時候,做菜的技術(shù)達到了爐火燉青的境界。李青書在她的投喂下,長了一身肥膘,先前的衣服都穿不下。到了他生日的時候,青青突發(fā)奇想,按照當時T臺爆款的版型,設(shè)計了幾套男裝,親手縫制好當做禮物送給李青書。
李青書拿到衣服時,展開看了看,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丟在一邊,無比傲嬌道:“我不穿!”
青青的倔犟上來了,威脅他:“你不穿我就不給你煮螺螄粉了!”
“那好吧,就穿一小會,去把門關(guān)上!”李青書想到螺螄粉那誘人的臭味兒,吞了吞口水妥協(xié)了。
他脫下長袍,在青青的幫助下,換上了一套碎花小西裝,里面用白襯衣打底。當李青書看到鏡子里的那個丑模怪樣的自己時,委屈得蹲下來捂臉大哭。
“挺好看的呀!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多男人都穿這種衣服!”青青安慰他道。
“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月亮還是太陽上?”李青書停住了哭聲,大聲質(zhì)問她。
青青抬頭看看窗外的當空皓月,點點頭道:“你可以這么認為!”
見李青書沉默了,青青又試探著問:“你愿意跟我回月亮上嗎?”
“不愿意!”李青書義正言辭道:“我怕被你們奇奇怪怪的習(xí)慣給折騰死!”
是啊,他們近在咫尺,又遠隔天涯,不同的時空,是兩人無法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