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輪轂緩緩停下。
“回見,姑娘!”
弗蘭克向著漸行漸遠的背影揮手呼喊道。
面對著貝克街32號的灰色別墅,此時的艾麗卡是清醒的。
“那怪物是什么?獵人?我覺得他好可疑,他一定不是普通的獵人,而且我覺得他殺過人.....”一堆猜忌與疑慮在艾麗卡的腦中揮之不去。
“沒想到他還真的算了我免費,但是以后還是到市集市買菜吧,和他少接觸為好”。
艾麗卡從菜籃子中拿出了藍色的錢包,而后在一堆零錢中取出了家門鑰匙。
“噠,吱~”
艾麗卡順時針擰動鑰匙,緩緩地推開了房門。
她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側頭向后,并且極力地向右移動眼珠,直至血絲蹦出、眼角發(fā)痛,眼球不能再右轉動了為止,艾麗卡這才能勉強地能夠觀測到自己背后的場景。
可那輛黑色的馬車竟然還沒走!
而且弗蘭克貌似知道自己正被艾麗卡窺視著,因而他再次地揮動了他的右手手臂,以表問候。
艾麗卡見狀,匆忙地扯回了她偷偷摸摸的視線。
“咚!”
她一步跨入屋子,稍微有些用力地關上了門。
“他......他到底有什么目的?!?p> 艾麗卡捂著胸口,背倚靠著房門,身體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
“呼......呼......”
艾麗卡稍有些沉重地喘著熱氣,之后在心中小心謹慎地吐出了一句話:
“我.......我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似狼一般的偽善與險惡!”
弗蘭克見艾麗卡進入了進入了貝克街32號的別墅房門,他便停止了揮手。
他胯下馬鞍,摸著馬兒的鬃毛,安撫著有些疲憊的黑馬。
雖說他的眼睛在和善地盯著眼前的馬兒,但是他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護院圍欄外的紅色郵寄筒上。
此時是凌晨6:23分,路面上僅僅只有一兩個穿著運動衣和運動鞋在晨跑或是在遛狗的人。
這時一個帶著深綠色帽子的郵遞員騎著單車來到了貝克街32號,弗蘭克原本安撫馬兒的手也隨之停滯了兩秒鐘。
而后,那個郵遞員胯下單車,從灰色的挎包內取出了兩個個黃棕色的信封,站在原地,查看著信件的地址郵編。
“乖,馬兒乖……”
弗蘭克一邊在嘴上輕聲念叨著,一邊注視著那個郵遞員把信封塞入郵箱后,跨上單車,離開貝克街32號,前往下一家。
“馬兒你自己乖?!?p> 弗蘭克注視著馬兒的清澈的左眼,慢慢地放下他的雙手,而后他繞過了黑色的馬車車廂,一步一步地朝著紅色的郵箱走去。
“啪嗒?!?p> 弗蘭克打開了紅色郵箱,抽出了信箱內的兩封信件,而后打開了其中一封。
上面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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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艾瑪.赫斯特小姐:
誠邀您參加斯圖亞特城堡的舞會!
時間:9月13日地點:白夜城西海岸,斯圖亞特城堡。”
歡迎您的到來!
9月12日
洛里斯.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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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斯圖亞特的邀請函。”弗蘭克心想道。
他對此不感興趣,把邀請函放回了信封里,而后抽出了第二封信。
“這可就有點……”
弗蘭克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封信,心中疑惑道:
“這封信竟然是空的?!?p> 弗蘭克捏著這封信來回翻面,不停地在觀察,以至于他確信這封信的確是全白的!
“不,還有一種可能。”
但很快的,弗蘭克邊輕搖著頭,在心中想道:
“應該不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艾瑪.赫斯特簡直就是一個非同尋常的人?!?p> 思來想去大概三十秒,弗蘭克決定一試。
他把頭湊近去,直至雙眸距離紙張僅僅只有一拳,而之后,他酒紅色的右眼變成了淺棕色。
空白的紙張上慢慢地浮現出了字跡,開始很模糊,但逐漸地變得清晰可見,上面道:
————————————
“任務簡報”
......
執(zhí)行人:弗蘭克.安道爾(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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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克見此,訊速地把信紙連同信封一齊塞入到他的黑色的大衣中。
而后他迅速地半蹲了下來,護住了信封,黑色的大衣掩蓋著他的雙膝。
此刻的弗蘭克瞳孔放大,冷汗直流,他一邊感知著后方,一邊用右手的手指把信紙撥回到了信封中。
在把信裝回到了信封中后,弗蘭克把信封導入了他大衣內的第二個夾層中。
他直直地站了起來,信封“呼”的一聲,滑落到了大衣的第二個夾層中,并且一把手術用的銀白色柳葉刀的刀柄,也一同從他黑色大衣中的第一個夾層的縫隙口掉了出來。
弗蘭克抽出刀柄,把右手背在身后,銀白色的柳葉刀被他掩藏在黑色大衣的陰影之下。
弗蘭克是一個異常謹慎的人,他一定親眼確認他的后方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搜尋半徑十米以內的人!”
由于前方是貝克街32號的護院圍欄,所以弗蘭克轉身,一步一個觀望,搜尋著前方的半圓形區(qū)域。
“噠!”
弗蘭克每向前走三步,便四處張望一次,距離以紅色郵箱越來越遠,弗蘭克的視野也越變越寬闊。
“誰!”
弗蘭克扭頭向左,在護院墻柱背后有一個人影在來回顫動。
弗蘭克握緊了刀柄,朝著那個方向悄無聲息地前移,他酒紅色的眸前閃過了一道猩紅色的光,那是他的殺意。
他斜靠著墻柱,把手術刀從大衣中“嗖”地一下抽出。
“嘔!”
那個人影開始嘔吐。
“您好,老板,大晚上的,還不回家啊?”
靠在墻柱上的那個人,面旁如皮球般脹紅,渾身皆是酒氣,滿口的胡言亂語,他一邊在嘔吐,一邊在不停眨巴著紫色的眼眸。
弗蘭克仔細地端詳了他的呼吸、衣著與微表情,確定了他不是可疑的間諜或是亂黨之后,便收回了手術刀。
他轉身回到了馬車旁,打開馬車的車廂的門,步入了馬車。
他坐在了沙發(fā)上,拿出了第一個信封內的邀請函,把邀請函湊到了面前,右眼從酒紅色變成了淡棕色。
“哼哼?!?p> 弗蘭克冷笑了兩聲,“這邀請函果真有玄機。”
邀請函的內容中,在“斯圖亞特城堡”的上方,有人用了黑色的簽字筆多加了一句:
“負一樓?!?p> 弗蘭克收回了他的右瞳,那個“負一樓”的字跡也逐漸地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噠?!?p> 弗蘭克打開了馬車車門,黑色的大衣拂過沙發(fā),他繞過了黑色馬車。
“啪嗒?!?p> 弗蘭克走到了紅色的信箱前,打開了信箱,把裝有邀請函的信封塞了進去。
“艾瑪.赫斯特,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弗蘭克淡漠地看著護院圍欄內的灰色別墅,心中不斷地閃過各種可能性。
“額!“
忽而,一陣惡心在他的胃中翻滾倒騰,弗蘭克猛打了一個寒顫,全身雞皮疙瘩立起,他感覺到自己的右眼貌似地被什么事物深深地吸引,它被強制地變成了淡棕色。
他的視線自作主張地飄向了獨棟別墅的二樓的窗戶,那是艾瑪.赫斯特房間隔壁的窗戶。
而那扇窗戶變得越來越漆黑,而且它的輪廓在不斷地扭曲著,就像一個吞噬時間與空間的黑洞一樣!
…………
此刻,灰色別墅內。
艾麗卡.凱瑟琳進入了廚房,把肉放到了倉庫中。
之后她來到客廳,為花瓶中的丁香花換水。
而正當她雙手捧著花瓶,準備走進一樓衛(wèi)生間的時候。
“嘭!”
天花板上傳來一聲重物砸落的聲音,現在她確定這不是老鼠在作祟了。
她捧著花瓶上到二樓,而接下來的景象讓她的心靈受到了第二次迫害:
二樓走廊盡頭的那個被鎖上的房門竟然被打開了,而且從里面搖搖擺擺地走出來一個馱著背、屈著腿,好似人但又十分似鬼的東西!
似人,因為它長著頭和四肢,似鬼,因為它消瘦干枯得不成人形,全身上下好似無肌肉和血色;他步履蹣跚在昏暗的走廊中,顯得就更像僵尸了!
“天哪!”艾麗卡兩手一松,花瓶掉到了地板上,她雙腿一陣發(fā)軟,跪坐到了地上,想逃卻也是無能為力。
那具干尸轉過身,向艾麗卡一步一步地走來。
“啊……啊……”艾麗卡聲帶似漏氣了一般,已無力吶喊。
逐步逼近,越來越近,飄蕩搖擺,似風中的葦草。
它跪了下來,接著是四肢著地,繼而向艾麗卡伸出了瀕臨枯萎的雙手。
最后,他顫抖地捧起了那布滿裂紋的花瓶,一飲而盡花瓶中殘余的水。
他抬起了頭,慘白的臉和凹陷的眼窩赫然顯現,淡黃、干枯似牧草的毛發(fā)耷拉住了他的一只眼。
“水......還有嗎......”
從他微微張開的嘴中飄出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