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殺一個山賊,便可領(lǐng)一錢銀子,十個山賊,便是一兩銀子,一百個便是十兩銀子……”
眼見眾多鄉(xiāng)勇皆是面面相覷,高攀接著說道。
“哼,你說的再多,我們也沒看到真金白銀……”
“就是,快放了我們的弟兄,還有余總使,否則,沒完……”
“說的這么好聽,真正能到我們手上的,能有一錢銀子沒有?”
反應過來的眾多鄉(xiāng)勇,開始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既然如此……來人,將糧食銀子搬出來,本官當場給你們發(fā)放!”
看著眾多鄉(xiāng)勇依舊不信的樣子,高攀大手一揮,讓人將糧食和銀子搬出來。
有壯班衙差聽后,依言抬了一些糧食和銀子出來。
看著眾多晃眼的銅錢,以及一袋袋糧食擺在面前時,眾多鄉(xiāng)勇的嘈雜之聲,瞬間沒了!
“所有人,在這里重新登基畫押后,就可領(lǐng)三斗糧食五百銅錢,本官說道做到!”
高攀眼見于此,高聲大喊道,緊接著又警告眾人: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領(lǐng)了糧餉后,你們可就要遵守王法,若是有犯者,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眾多鄉(xiāng)勇再次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去領(lǐng)了!
不過,很快有人就動心了,畢竟到手的銀子和糧食,才是他們最需要的,誰會拒絕呢?
慢慢地越來越多人,開始來到高攀面前,高呼大人,言道愿意聽從知縣大人號令!
高攀見此,輕輕地笑了笑,臉上掛著和煦之色,喚來一書吏當眾辦公,給眾多鄉(xiāng)勇,重新登記造冊。
……
“大人……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只是卑職不明,大人為何要告知他藏銀之處???”
在縣衙庫房外的同道上,此刻周正新正垂頭喪氣地看著某處發(fā)呆,在他身后的尹維安,忍不住出言勸慰道。
“不告訴他,光一個私藏庫房東西之罪,我就難以抵抗,即便是再怎么狡辯,最終也不過是落得罷官抄家的地步,可我不能眼看著我的妻兒受難……”
周正新回過神來,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唉,既如此,此前大人所有謀劃,都化為了烏有,還成就了他這個毛頭知縣!”
尹維安聽后,輕輕地搖了搖頭,輕嘆道。
周正新聞言,神色一滯,隨后狐疑地看著尹維安說道:
“本官還在奇怪,他是如何得知,庫房的東西被轉(zhuǎn)移的?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說,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尹維安聽后,瞬間嚇了一跳,連忙躬身回道:
“冤枉啊大人,卑職就算有千萬個膽,也不敢和大人作對,大人應該知道卑職的忠心??!”
周正新聞言,冷哼一聲,不再看著尹維安,而是看向了前衙某處。
“怎么回事?”周正新聽到了外面嘈雜之聲,順口問了一句。
尹維安聽后,連忙出去打探,不一會,就回來了,恭敬地回道:
“大人,外面正在發(fā)放糧餉呢,而且余宗其被高攀給下了,眼下正失魂落魄地站在前衙呢!”
周正新聞言,眼眉挑了挑:
“他還真敢?。坑嘧谄涫浅隽嗣幕觳涣?,高攀這樣做,就是在逼余宗其造反啊,而且,除了余宗其會操練鄉(xiāng)勇外,其余人哪個會帶兵?這不是胡鬧嗎?到時候山賊下山,受害的還是咱們!”
尹維安聽后,跟著點了點頭:
“誰說不是呢,可是大人,眼下,庫房的事情被他破解,鄉(xiāng)勇又被他掌控,整個縣衙似乎都聽他的了,咱們也無能為力啊!”
周正新聞言,眼神瞬間閃了閃,心里想著此前杜向君的話,內(nèi)心一動,輕蔑一笑道:
“不過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罷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罷了,本官倒要看看,他這個毛頭小子,能不能坐穩(wěn)這個知縣之位!”
此刻的周正新恢復了一些信心,對于高攀內(nèi)心依舊是不滿和不屑的。
尤其是想起杜向君說的話,周正新更是深信不疑,想了想,周正新嘴角微微上揚,朝著前衙而來。
“余巡檢,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怪只怪他不講道義,竟然將你這個兢兢業(yè)業(yè)的總使給下了,真是黑了眼了!”
周正新想著此刻余宗其肯定和自己此前的心境一樣,便拿著尹維安勸慰他的話,再說一遍給他聽罷了。
尹維安跟在周正新身后,聽了這話,臉色極其不自然,內(nèi)心涌出一陣歪膩之感,只覺得有些惡心。
余宗其回過神來,目光漸漸聚焦在了周正新臉上,臉色閃過一絲陰霾,恨恨地說道:
“周正新,枉你做了這么多年的縣丞,原來你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我才是瞎了眼,早該來找你要糧餉的,否則,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周正新聞言,臉上的神色瞬間凝固了,余宗其竟然將責任推到了他身上,讓周正新內(nèi)心漸漸怒火中燒。
陰沉著臉色說道:
“余宗其,你什么意思,勸慰你倒是成為了本官之錯,那糧餉,卻是被前任知縣給揮霍空了,怎的和本官有關(guān)?”
“呸,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你且說說,這毛頭知縣眼下發(fā)放的糧餉從何而來?我可聽說,縣衙里,管庫房錢糧的是你這個縣丞,眼下之境,作何解釋?”
余宗其眼下恨不得直接動手打殺了周正新,他這會算明白了,糧餉根本就沒有被‘不見’了,而是一直都在縣衙里,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周正新藏的!
“你別血口噴人,這些糧餉是他……知縣大人自己找出來的,和本官有何關(guān)系!”
周正新鐵青著臉色,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看起來十分惱怒。
周正新原本以為,此刻余宗其肯定恨極了高攀,作為同樣被高攀‘壓制’的‘難兄難弟’,周正新覺得,余宗其是可以‘拉攏’之人。
至少兩人也可以一起申討一番高攀的‘罪過’。
可怎么也沒想到,余宗其的怨恨之人竟然是他,而不是高攀!
這讓周正新原本還有一絲同情的心態(tài),瞬間被滿腔怒火給取代了!
內(nèi)心想著,還真實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莽夫,頭腦簡單,到現(xiàn)在連該怨恨誰都不知道,這樣的人,何必‘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