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怎么配
笑著說:“都是你喜歡的,你多吃點?!?p> 沈沅舟視線落在碗里的魚蝦上,嘴角微微下壓,沒說話。
看沈沅舟沒拒絕她夾的菜,鄧夢云暗舒口氣,心情好了不少。
她想起前幾天老沈和她說的話,忍不住就問道:“聽你老師說,你最近上課都在睡覺,是不是晚上沒休息好?”
沈沅舟頓了頓,淡淡“嗯”了一聲。
鄧夢云:“這樣下去怎么行?黑白顛倒很影響身體健康的?!?p> 沈沅舟又“嗯”了一聲。
“是不是在外面睡不好?”
鄧夢云觀察了一下沈沅舟的臉色,試探著開了口:“沈家已經(jīng)把你的房間安排好了,你爺爺奶奶都想讓你回沈家,要不你搬到沈家大宅來?睡覺肯定沒人吵你?!?p> 沈沅舟沉默著,沒說話。
鄧夢云看他沒拒絕,又說:“我和你爸還有你弟,也是這個意思,都想讓你回家來。”
“這樣一家人熱熱鬧鬧、團團圓圓的,你也不會孤單,是不是?”
“一家人?”
沈沅舟突然輕笑了一聲,狹長眼睛幽不見底:“誰和誰一家人?”
他看鄧夢云微變的臉色,心中只有翻涌的陰暗戾氣。
“他什么時候成我弟了?”
他放下了筷子,瞳孔深沉,“我說過,讓我回沈家可以,只要沈簡臨……不,應該是沅簡臨才對?!?p> “他,滾出沈家,我自然就會回去。”
“這個條件,很難?”
鄧夢云聽出了那淡淡語氣里的嘲諷,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個是十月懷胎血濃于水愧疚良多的親兒子,一個雖不是親生,但也是她傾盡所有心力養(yǎng)大的孩子。
她兩個都不想舍棄,難道也有錯?
鄧夢云秀眉微蹙,面色蒼白。
“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讓你流落在外吃了這多年的苦。”
“可是小舟,有錯的是大人,我和你一樣,都很恨沅輝,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千刀萬剮。可這些和孩子沒關(guān)系,沈簡臨他和你一樣也是無辜的,你……你就一定要讓他離開嗎?他向我保證過的,你回來他就把你當親哥哥,以后也絕不會和你搶沈家家產(chǎn),你放心,沈家的一切只會是你的?!?p> “他、他性格軟弱又敏感,如果被趕出沈家一定會奔潰……”
“夠了!”
沈沅舟摔了筷子,“嚯”地站起身,射向鄧夢云的視線猶如冰錐,陰冷攝人,“我不想再聽?!?p> 自己的親身母親對仇人兒子愛護有加的話,只讓他聽得想作嘔。
沈簡臨有什么資格待在沈家?
當他被沅輝拳打腳踢游離在生死邊緣時,沈簡臨在做什么?
在享受他的人生,竊取本該屬于他的關(guān)心與愛護。
他怎么配。
他更不能理解鄧夢云對仇人兒子的這份感情。
她應該知道。
他介意沈簡臨的存在。
在她明知他對沅輝的兒子滿是介懷,依舊說出讓沈簡臨留在沈家時,就是對他最大的背叛與傷害。
鄧夢云囁嚅著啞了聲音。
“和我吃飯是假,勸我接受沈簡臨是真,看來這才是這頓飯的真正用意?!?p> 沈沅舟壓下胸腔中翻涌的暴虐和狠戾,上挑的眼尾重新浸染出諷刺與涼薄。
“沈家的兒子,要么是我,要么是他,二選一,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沈沅舟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在這待下去。
包廂內(nèi)很快只剩下鄧夢云。
她看著餐桌上沒怎么動的飯菜,眼眶慢慢變紅。
—
莊思凝飯剛吃一半,就看見沈沅舟冷著張臉從樓上包廂下來。
她趕緊放下筷子,把自己身形隱藏好,抬眸看了眼樓上。
沈沅舟是去見了什么人,能讓他這么不高興?
“叮!攻略目標沈沅舟生活期待值下降2,當前生活期待值1,宿主加油!”
莊思凝:……
她在腦內(nèi)問系統(tǒng):“他這是飯菜不合胃口,所以對生活失去了興趣?”
系統(tǒng)并不懂宿主的調(diào)侃,認真解釋:“并不是,他去見了自己的親生母親?!?p> “那就是聊得不愉快了?!?p> 系統(tǒng)沒否認,又重新歸于沉靜。
眼看沈沅舟被侍童送出門外,莊思凝也顧不得多想,趕緊結(jié)了賬跟出門。
外面霓虹閃爍,微風徐徐。
熱鬧的街市上,沈沅舟在人群中逆向而行,頎長背影就像大海里的一只孤寂船帆,冷冷清清,毫無人間煙火之氣。
莊思凝看得心情沉悶,怕沈沅舟情緒低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頭。
街道很長,沈沅舟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濃稠煙霧消散于唇角邊。
他把煙夾在手指上,微不可查地頓了頓腳步。
倏地,他加快腳步,轉(zhuǎn)身鉆進街道邊四通的巷子里。
身后的莊思凝沒料到沈沅舟會突然轉(zhuǎn)變方向加速。
等她反應過來追過去時,巷子里除了一個南北朝向的空蕩十字路外,再無其他。
莊思凝不死心,又去巷子里四處看了看,一無所獲。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跟丟了人。
難道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莊思凝抿了抿唇角,靠在墻壁上在腦內(nèi)呼喚系統(tǒng)。
“在不在?別一直裝死?!?p> 系統(tǒng)好半天才冷漠回應:“不在?!?p> “而且系統(tǒng)無生命裝不了死,望周知?!?p> 莊思凝:……
莊思凝默了默,剛想讓系統(tǒng)幫她定位一下沈沅舟的位置,耳畔突然傳來幾聲凄慘的呼叫,似乎是痛到了極致。
莊思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眉頭擰了擰,壓下思緒,趕緊往聲源地跑。
老舊冗長的巷子里,只有微弱的一盞路燈,風吹過燈管搖搖欲墜。
昏黃暗沉的光線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歪歪扭扭,無不在痛苦呻吟。
陰暗處,沈沅舟背對而立,正抓著一個人的衣領(lǐng)壓在墻壁上,一拳又一拳重重往那人肚子上砸。
“唔……”
鮮血從那人嘴巴鼻腔洶涌而出,混合著淚水鼻涕扭曲了他的五官,猙獰痛苦的表情像極了游樂園里的小丑。
“別……別打了……”
“我、我說……”
他已經(jīng)被這少年不要命的兇狠打法打怕,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六對一毫無還手之力,這么慘的戰(zhàn)績,還是第一次。
要是再不老實,他覺得自己和這一幫兄弟的命就要交代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