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苗族加入中原,成為天朝的一份子后,法理上,南疆土地盡歸天朝所有。然而洪武帝讓苗族自治,因此,所有南疆領(lǐng)土的管轄權(quán)盡數(shù)返還,只是加派軍隊,入駐苗疆南境,以御蠻族。畢竟,法理上,南疆是天朝的領(lǐng)土。而苗族不敵南蠻,天朝自然是要派兵守護(hù)的。那是自己的領(lǐng)土,名正言順。
因為天朝尊重苗人文化,讓苗人自治的關(guān)系。雙方雖然同屬一國,但卻因文化習(xí)俗的不同,采用了兩套律法。因此,以原本的邊界為限,兩者建立了關(guān)隘,以關(guān)隘來區(qū)分律法實施的范圍。在南疆,就用南疆律法,在中原,就用天朝律法。
因為天朝拯救了苗疆,苗人對中原人有著很深的感情,每每看到有中原人出現(xiàn)在苗疆,苗人都會熱情相待。反之,苗人出現(xiàn)在中原,中原人也會非常歡迎。怎奈文化習(xí)俗差異太大,若非熟知苗族文化習(xí)俗之人,絕不敢輕易進(jìn)入苗疆。苗人入中原,也會因為中原人的無心之舉而受到冒犯。
因此,在最初的那幾年,偶有誤會發(fā)生。這些,雙方其實也都很愿意互相理解。所以,為了避免不愉快的發(fā)生。逐漸的,民間交流,就變少了。
百年來,苗人雖然一直在學(xué)習(xí)中原文化,試著將中原文化融入到苗疆。但是各族長老比較守舊,有心放開手腳,又怕輕廢祖例,惹先祖不快。因此,進(jìn)展極慢。
近年來,這種情況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好轉(zhuǎn)。昭月公主微服游歷中原,目的就是來找心儀的中原男子,做駙馬的。
苗人從不跟中原人通婚,自有文明以來,整個苗族,也只有蘭馨郡主,代曉靈玥一人,嫁給了承武皇帝。
然而,昭月公主代曉錦云,力排眾議,透徹的分析利弊,闡明了其中的多項好處,這才讓各族長老點頭。其實,這幫老人也是有心想要打破這種障礙,苗人想要跟中原人親上加親的心愿,由來已久。怎奈他們的身份,讓他們束手束腳,不敢貿(mào)然點頭。
如今,既是有諸多好處,他們就立馬借坡下驢,順勢答應(yīng)了昭月公主的提議。
雖然已經(jīng)在逐漸改變,但是民間的交流,總歸還是少的可憐。苗人跟中原人就像是被一道名叫習(xí)俗的銀河隔開的牛郎與織女。
雙方雖然都傾慕著對方,但卻只能脈脈相望。
要說通商,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跟天朝敵對的西域,都跟天朝常年保持著通商。苗族是自己人,卻因為習(xí)俗的關(guān)系,無法通商。
這,讓雙方都難以接受。兩者都有著彼此的特產(chǎn)。還有很多東西,要是銷售給對方,一定會大受歡迎。就比如苗人好酒,中原地大物博,名酒眾多。中原富庶,苗人銀飾手工多有精妙之處,往往市面上出現(xiàn)苗人所致的飾品,都能賣出很高的價錢。
中原的商人早就看到了這些商機(jī),然而,卻苦于無門。
隨著時間的推移,苗人逐漸松開了一些條條框框。在苗疆的幾處邊境,設(shè)立了州城。這些州城面積不大,也就中小型州城的大小。苗人將這些土地的行政權(quán)交給中原朝廷,法理上,這些土地就實行中原律法了。
設(shè)立這些州城的目的,就是為了成立一個所謂的文化中立區(qū),方便兩者通商。
雙方可以將各自的特產(chǎn),貨物,運到這里售賣。來此地經(jīng)商的商人,必須是熟知苗人文化習(xí)俗的,需要到當(dāng)?shù)氐闹莞瞄T獲得認(rèn)證,考核之后,獲得通商證書。然后才能在這里經(jīng)商。
由于,這個地方是實行天朝律法的,因此,苗人少了很多約束。
兩邊的商人在這里挑選著心儀的貨品,然后大批量的采購,或者賣出。接著帶回各自的土地上售賣。
因此,近年來,雙方在經(jīng)濟(jì)方面都收獲頗豐。有了天朝這個巨大的市場,苗人的生產(chǎn)力被推到了頂峰,勞動力,一下子就變得嚴(yán)重緊缺,整個南疆,遍地招人,哪都是工作。各種飾品,農(nóng)作物,服裝,藥材,供不應(yīng)求。僅僅幾年功夫,苗族各部族人的收入都翻了番。生活從此變的忙碌而又充實。
最重要的,是苗人有了銀子,生活獲得了極大改善,中原的那些事物,因此也能在苗疆流通開來。
尤其是酒!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中原的酒,與苗人的多有不同之處,而且種類繁多,色香味俱佳。苗人好酒,嗜酒如命,猶如昭月公主者,筆筆皆是。
如今,白星幕南去的目的地,蕉語,就是這樣的一個商業(yè)州城。
蕉語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中原海運線,在南疆也能有一個行商點。這里是苗疆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天朝的最東南角。再往南,就是慌蠻的極南之地了。
白星幕娶昭月公主為妻,身為駙馬,身份特殊。此去南疆,就是打開苗族市場的最佳機(jī)會,心思縝密如錢多多,怎會錯過。
因此,這瓷娃娃早早的就派了靈宮閣的伙計前往蕉語等候。之前說了,柳葉商行早就已經(jīng)被他買下,名下的兩艘貨船,裝滿了金桂飄香與桂花飄香。
此刻已經(jīng)停泊在蕉語外的錨地,等候蒙蒙號的到來。
沒錯,錢多多這個家伙,就是想借著此次白星幕迎娶昭月公主的熱度,順勢將這兩種酒的名聲打向。從而打通靈宮閣到南疆的酒水銷路。
當(dāng)蒙蒙號??吭诮墩Z碼頭的時候,一道俏麗的身影,已經(jīng)早早的在碼頭上等候了。錢多多的貼身丫鬟,如今的妾室,春芽,微笑的朝著白星幕一福:“春芽見過小叔?!?p> 一年前,那幫男子在靈宮峰腳下八拜結(jié)交,做了兄弟。春芽是錢多多的小老婆,見了白星幕自然是要叫小叔的。
自錢多多知道白星幕要南行之后,就立馬想到了這次的銷售計劃。他要總管靈宮閣事物,因此走不開,更有夫人萬如煙生產(chǎn)在即。因此,能夠外派,而且有能力勝任這件事的人,就只有春芽了。
這丫頭心領(lǐng)神會,錢多多只是吩咐了幾句,她就立馬明白了錢多多的意思。當(dāng)下,就押送著滿滿兩船的酒水,提前趕往蕉語等候。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打響金桂飄香跟靈宮閣的名號。有駙馬爺跟昭月公主的名氣幫襯,這絕非難事。對于從小跟著錢多多,深諳商賈之道的春芽來說,這事簡直易如反掌。
她身后跟著兩個小丫鬟,一個為她打著傘,一個手里拖著個托盤,上面放了一本賬冊跟書信。這是錢多多準(zhǔn)備的,讓白星幕到了南疆之后按照上面記錄的做。都是一些順路,而且捎帶手的事情。
白星幕微笑一禮,接過那本賬冊跟書信:“弟妹親至,看來錢兄對此事頗為重視啊?!边@話說的有水平,簡單一句話,將這兩口子都夸了一遍。話中之意,就是夸贊了春芽的能力很強(qiáng),而錢多多會將能力如此出眾的春芽派過來,就是說明了他對靈宮閣很盡心。
春芽掩嘴一笑:“小叔將商事盡托于夫君,夫君怎敢辜負(fù)。奴家,亦當(dāng)盡心,以保諸事順?biāo)臁!?p> (書中小話:有身份的女子,自稱妾身,是一種敬稱,謙稱。奴家則是沒有身份的普通女子,或者身份低微女子的謙稱。奴家,意為奴婢之身,真正做奴婢的女子,都會這么稱呼自己。然而那些不是奴婢身份的女子,這么稱呼自己的時候,這么自稱就成為了一種謙稱,其意跟妾身二字相同,在于貶低自己,以此來抬高對方身份,以示尊敬。
與妾身二字不同,奴家的用面更加廣泛。妾身二字只有那些有身份的女子可以用,若是沒身份的女子或者身份低微的女子自稱妾身,便沒有自謙之意。反之,還有貶低對方的意思。就比如書中啟蘭在戴天鳴面前自稱妾身,就是在貶低戴天鳴。啟蘭是素陽宮圣女,與戴天鳴并無關(guān)聯(lián)。她在中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且面對戴天鳴也無需自謙,大可稱我,或者小女子。然而卻在戴天鳴面前自稱妾身,而非奴家,就是在貶低對方。
而奴家不同,奴家無視身份尊貴與否,只要在他人面前自稱奴家,既是尊重的意思。即便是皇后這種身份最尊貴的女人,亦可自稱奴家,不過,只能是私底下,在皇帝面前而已。畢竟,普天之下,能讓皇后為奴者,僅皇帝一人而已。
春芽如今已是錢多多的妾室,已經(jīng)脫了奴籍。在關(guān)系上,她是白星幕的弟妹,按道理,以她如今的身份,完全可以對白星幕稱妾。但是,這里她依舊以奴自稱,其中,對白星幕的敬重之意,不言而喻。)
正事結(jié)束,雙方各自離去。春芽有她的任務(wù)要做,因此,并不同行。
旅居中,蓉蓉一直神色不寧。錦云曉見狀關(guān)切的詢問情況。蓉蓉卻是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如今到了南疆,白星幕作為準(zhǔn)駙馬已經(jīng)不能明目張膽的跟錦云曉共處一室了,畢竟他們還沒正式成親。然而,昭月公主夜夜侍奉白星幕,他們已有夫妻之實的事情,其實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但是這是禮法規(guī)矩,所以,所有人,全都心照不宣的假裝不知道。權(quán)當(dāng)昭月公主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而苗人不喜三妻四妾,辰嘉蓉蓉是白星幕妾室的事情,人盡皆知。因此為了避嫌,辰嘉蓉蓉也跟白星幕保持了距離,在這段時間里,以昭月公主婢女的身份,侍候在錦云曉的身邊。
苗王早已派人前來迎接,為首之人白星幕認(rèn)識,正是那日,富海樓力抗雁翎劍楚招遠(yuǎn)的木石來。
木石來,苗王架前帶刀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本名代來木石。代來一族在苗王部落,是僅次于代曉一族的大族。
而木石來,則是跟錦云曉一起長大的。他是長老,代來成旺的小兒子。身手不錯,一把兩米多長的苗刀,舞的出神入化。這兩年又有精進(jìn),已是近宗師的水平。
二人一見如故,兩個人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相談甚歡。
一來,白星幕先前幫助過他避免了富海樓的危機(jī)。二來,白星幕如今是代曉錦云的夫婿,苗疆的駙馬。三來,木石來跟錦云曉一樣,癡迷中原文化,對于中原武學(xué)十分向往,白星幕身手了得,他十分敬佩。
從蕉語到王都,若按他們的行進(jìn)速度,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畢竟這是下聘隊伍,車馬貨物眾多。白星幕迎娶的是昭月公主,這是大事,一路上吹吹打打,百姓們夾道歡迎,自然走不快。
苗人熱情,白星幕作為駙馬爺,自然沒人會去打擾。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少羽清風(fēng),陳玨敏皆是相貌出眾之人。劉浩宇雖然是個大胖子,但是長的白凈,身形英武。哪怕是最不修邊幅的戴天鳴,也是時常被苗女請酒,更別說其他三人了。
但是在來的路上,錦云曉早已將苗族的一些習(xí)俗大致的跟他們講過。苗族部落眾多,各部之間皆有各自的習(xí)俗,其中內(nèi)容繁雜,即便是苗人自己,對于其它部族的習(xí)俗也不盡了解。也就是因為錦云曉是苗族公主,所以才對此有過涉及。
錦云曉跟這幫男子言明,到了苗疆之后,苗女有請酒的習(xí)俗。要是對誰傾心,就會上來請酒。你若無意,絕不可接受。
因為在有的部落中,只要一個男子接受了女子請酒,就必須得娶這個女子為妻。而有的部落則不用,接受請酒,僅僅代表著男子也有好感,兩人會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為了避免麻煩,錦云曉將此事作為最重要的事情,擺在第一位說明。尤其是少羽清風(fēng)跟陳玨敏,這倆貨一個已經(jīng)成親了,一個也已與李欣怡私定終身。
到時候要是引起誤會,那可就尷尬了。
“苗女很保守!苗女很癡情!”這是錦云曉一直跟他們強(qiáng)調(diào)的。
另外,錦云曉還強(qiáng)調(diào)了這幫男子,不許盯著已婚的苗女看,若是看久了,就是不敬。同時,錦云曉還大致的跟他們講了一下,如何區(qū)分女子是否成親。
其一,就是從發(fā)式上判斷。未婚者,挽錐髻于頭頂,戴無底覆額帽,插銀梳或銀花。
已婚者梳平髻于頭頂,將頭發(fā)盤成波浪狀覆蓋在前額,頭戴銀花或銀梳。
其二,就是從她們的服飾上判斷,但是比較難。苗族部落眾多,服飾總分五類,每一類都有二十多種。
但大多數(shù)的苗女都是穿大領(lǐng)對襟短衣和長短不同的百褶裙,有的長及腳面,有的裙擺位于膝下,有的短至腿根,僅七八寸長。(書外小話:當(dāng)時,兔頭查資料,查到這里的時候,不禁咽了口口水,這也太誘惑了。)
顏色上,分為紅苗,花苗,漢苗,白苗,等。之前,寒霜子用玄冰絲錦給錦云曉做的那身嘔欠,就是花苗。
花苗原本就多彩,精細(xì)。又是全由玄冰絲錦所致,更是讓那身嘔欠花團(tuán)錦簇,流光溢彩。昭月公主自進(jìn)入苗疆之后,便是穿著那身近百萬兩的寶衣,只是,按照禮儀,她在拜堂前不能見外人,所以一直躲在旅居中。因此,那身寶衣還不曾為人所見。
錦云曉為了方便他們區(qū)分,比較籠統(tǒng)的概括了一句話。裙子越短,越年輕。長裙子絕對已婚,穿著顏色越素的越年長,多半已婚。
其三,苗族嘔欠分盛裝跟便裝兩種。
當(dāng)他們進(jìn)入南疆之后,昭月公主大婚,苗人必定會換上盛裝相迎。到時候,必是穿金戴銀。苗族飾品種類也很多,各族皆有不同,大致上有銀冠,銀珈,項圈,披肩,項鏈,牙簽,髻簪,耳環(huán),手鐲,戒指等。
同樣,越年輕的戴的越多。
苗女非常保守,對于感情十分專一。別看她們很大膽的上來請酒,其實,是抱著很大的決心的。她們出來請酒,就是認(rèn)可你了。若是沒有想法,千萬不要接受。最好還要禮貌婉拒,因為這樣,才不會傷到那些少女脆弱的心靈。
畢竟,雖然在苗族文化里,女孩子請酒被拒絕是很正常的,但要是被很難看的拒絕了,這總歸還是會傷到她們自尊的。
加上種種習(xí)俗太多,這幫男子不甚了解,故而,這一路上走來,他們?nèi)寄坎恍币?。甚至有點不敢跟那些熱情而又美麗的苗女對上哪怕一眼。
但即便如此,這一路上還是有不少苗女上來請酒了。她們的目標(biāo),基本都是陳玨敏跟少羽清風(fēng)這兩個美男子。怎奈這兩人如今已是無福消受,所以從第二天開始,他們便請出了自家的女人同行。苗女一看,就知道這兩人已有妻室,從此便沒人前來請酒了。
就這樣,迎親的隊伍在南疆的土地上走了大半個月。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氛圍。直到少羽清風(fēng)接到來自定江城的飛鴿傳書。
書中所言,攝魂教大舉入侵靈宮閣,錢多多被擄,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