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大家吃得并不和諧。幾位多年不見的老同學(xué),本該把酒言歡,暢敘舊情,只因刁琴和錢多多夫妻矛盾不可調(diào)和,使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冷場。程蘭此時倒成了話題的主角,成為大家關(guān)心的對象,只是她不愿多說這些年在外打工的經(jīng)歷。見此情景,大家只得說些不咸不淡的話,便匆匆撤席收場。
我和程蘭再沒有勸他倆任何一方。俗話云: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大抵就是如此吧!飯后,刁琴說她要與程蘭敘敘舊,我和錢多多便與她倆告別,隨手叫了一輛出租乘車離去。
錢多多大概喝多了,上車后就開始胡言亂語。他怪刁琴沒給他留情面,罵她長得像個菜瓜,沒有一點女人味,還總想騎到老子頭上拉屎撒尿;他罵刁琴不知好歹,仗著娘家有權(quán)勢,肆意欺凌公婆,從不知道感恩。我坐在副駕駛沒有吱聲,不一會車就到小區(qū)門外,等我結(jié)清車費,錢多多在后排睡得正香,嘴角掛著涎水,鼻孔打著呼嚕,被我使勁拍打方才醒來。
到了家里,坐到沙發(fā)上,我這憋了半天的火氣,總算找到發(fā)泄處。我對錢多多說,你就是一只鱉蝦,一頭蠢驢,一個大傻逼。你也不想想刁琴她是什么人,閉著眼睛都比你精明,你還想騙她?你瞞什么人都行,但你不該連我和程蘭都瞞,還讓我倆蒙在鼓里,跟你一道欺騙刁琴?,F(xiàn)在連我都不相信你說的鬼話了。
翟剛,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程蘭。錢多多一個勁地向我道歉。
我說:現(xiàn)在道歉管什么用?遲了。
哪你說我該怎么辦?你再幫我拿個主意唄。錢多多一臉無助地央求道。
我能有什么好主意。要我說,你還是向刁琴說出實情,求她原諒,不然耍什么花招都不頂用。
錢多多聽我這么一說,情緒一下子到了崩潰的邊緣。他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就在外面有了女人,她還能把我的卵給咬下來?她不是瞧不上我嗎?她不是不愿跟我過夫妻生活嗎?呸——,離開她,我照樣活得好好的。
我沒有吱聲。過了好一會,錢多多才克制住個人情緒,向我原原本本講述起這次他與刁琴鬧矛盾的事由始末——
我跟你說,那女的真是我表妹,只不過她是我一個遠房表叔家的女兒,去年才來到縣城金梧桐開發(fā)區(qū)企業(yè)上班。等有時間我?guī)^來給你看看。
我跟刁琴結(jié)婚快八年了,但也打了近八年的“抗戰(zhàn)”。我原本以為她性格倔強,直來直去,熱情爽朗,還挺喜歡像她這種性格的人,可成了家后,她就在家中確立了強勢地位,什么事都得聽她的,大小事都由她說了算。她也自認為自己才是家庭的頂梁柱,一直瞧不上我這人,并且把我的退讓當(dāng)作軟弱,肆意踐踏我的自尊,嘲笑我軟弱無用。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在這個家庭的位置,就好像她是男人,而我是女人。人要是長期生活在這種屈辱的環(huán)境下,心理不被扭曲也會變成病態(tài)的。
我隨便舉幾個例子。我父母和親戚都不敢上門,只要上門找我有事,她都會一臉的不高興,等人一走就找碴子跟我鬧。前幾年我父母到縣醫(yī)院看病來家住了幾天,她整天繃著個刀條臉,嘟嚕著腮幫子,想搭理就搭理,不高興時指桑罵槐、摔盆打碗。從那以后,我父母就再也沒有來過我家一次,有時老兩口想看看孫子,我就帶回去給他們看看,并且都是當(dāng)天去當(dāng)天回。你說我這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她眼里,好像什么都是可以交換的商品。因為房子是她父母買的,她父母想來住幾天就住幾天,他們花了錢,我們就得盡孝,并把他們抬得高高的。而我父母養(yǎng)育我是義務(wù),應(yīng)該的。這些年逢年過節(jié)都是以她家齊,除了結(jié)婚那年,我在我們家過了一個年,這些年的春節(jié)我都在她家過的。我只要表示不同意,她就跟我吵鬧要求離婚。
這些年,我把工資都交給了她,我?guī)缀鯖]有任何支配的權(quán)利。拿今年過年來說,她給了她父母5000元,我說那給我父母1000元吧。她聽了當(dāng)時就不樂意,說只給500元。我問她雙方都是父母,為什么區(qū)別要這么大。她說這是因為她比我賺得多,還說我們一家都在她父母家過年,當(dāng)然要多給。而我父母在老家過年,不花什么錢,給個500元足夠了。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我都快分辨不出是非對錯了,只能一味地委曲求全,以求平安無事。
我承認我是一個懦弱之人,我也知道自己沒什么能耐,趕不上你們幾個有出息??晌乙灿凶宰穑行枰S護的個人利益,有做人的起碼底線。在和刁琴一起生活的這些年里,我以為自己都麻木不仁了,不知道自己還有血性、有脾氣。直到這次跟她大吵一架離家出走,我才覺得長出了一口惡氣,好好地發(fā)泄了一下胸中積壓已久的怒火。
又扯遠了,還是說說我跟我表妹的事吧!這也是引發(fā)我跟刁琴鬧翻的主要矛盾和起因。錢多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