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寰上了九云山后先在執(zhí)事殿交了符令,隨后就沿著山道一路往瑞云峰去,煉氣一重修士因為只有清氣在身是無法憑空飛遁的,只有到了二重境清濁兩氣具備才能乘風(fēng)駕云。
不過他腳步極快,不多時就回了瑞云峰上洞府,只見門外已經(jīng)有一行人在等候,為首者約莫三旬年紀(jì),華服高履,身形圓胖,倒背雙手站在那里頗像是一個富紳,身后還跟著幾個著短衣的精壯仆役。
此人也在打量張寰回來,心中想道,傳聞這小賊得了長老看重我還不信,如今看他氣度頗為不凡莫非傳聞是真的。待張寰走近他才大咧咧問道:“你就是張寰?”
張寰上下看了他一眼,見他這般年紀(jì)卻只有些許內(nèi)氣在身,應(yīng)該是哪個嫡脈族人府中的管事,點頭道:“我便是張寰,你是何人?”
那人哼了一聲說道:“我名喬參,我家主人叫我來告知與你,到了那蘭舟城后挑選職司時,你要選善源齋的管事之位,可聽清了?!?p> 張寰先是一怔,隨即心中了然,那些嫡脈族人這就開始拉幫結(jié)伙了,但是派個管事來傳話就想要自己供其驅(qū)策,未免太過看不起人。何況以自己身份修為做個掌柜都綽綽有余,何必當(dāng)什么管事。
他神色平靜不露喜怒,淡淡說道:“原來是喬管事當(dāng)面,真是失敬,只是不知你家主人是誰?”
喬參把眉一豎,大聲喝道:“問這許多作甚,叫你如何你就如何!”
張寰卻不吃這一套,冷笑道:“一介奴仆,也敢在我面前呼喝,我若失手把你打死,你猜族規(guī)會如何處置我?”
似喬參這等惡奴雖然修為低微卻慣會仗勢欺人,有許多旁支族人都深受其苦卻也無可奈何,要是以往張寰也不敢得罪,但是如今張致用需要他與李氏聯(lián)姻,那么他正好可以借張致用的名頭來方便自己行事。
喬參最忌諱別人拿他的奴仆身份說事,當(dāng)即大怒,指著張寰道:“小賊你敢,你若敢傷我四郎一定廢了你的修為把你扔下山去?!?p> 張寰向前逼近兩步,凝視著喬參,道:“何必麻煩,我一身功法乃是天書閣主張致用傳授,不如我現(xiàn)在就提著你的尸體去請閣主廢了我的修為。”
他本就身材高大,比常人還要高出一頭去,站在喬參面前更是有居高臨下之勢,更顯得凜然有威,喬參身后幾個仆役都不敢上前。
喬參一聽到張致用,立刻就是一個哆嗦,那可是掌管一閣的長老,如果張寰真的受張致用看重,那么自己區(qū)區(qū)一個奴仆被打死也只能是白死了。
這念頭一起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zhàn),隨后就總覺得張寰眼中似有殺意,更讓他心驚,好在他也是圓滑之人,急忙換上了一副面孔,賠著笑說道:“誤會,都是誤會!小人也是一時心急,并非有意冒犯?!?p> 他看張寰神色依舊冰冷,知道今日之事無法輕易了結(jié),只得狠心從袖中拿出一只沉甸甸的布囊,道:“此處有三斤青華翠心砂,小人在此賠不是了?!?p> 翠心砂是五行神砂中的木行神砂,修道人煉制法寶丹藥,符箓陣法都常用到,張寰徑直轉(zhuǎn)身過去,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并不伸手去接。
喬參心中暗恨,又拿出一只布袋來,道:“還有兩斤水月滟沉砂也一并奉上。”
張寰略一沉吟,自己總不能當(dāng)真把喬參打死,于是便不再拿捏把兩袋神砂都接下,故作無奈的說道:“想來閣主他老人家事務(wù)繁多,還是不要去打擾了?!?p> 喬參心中大松一口氣,附和道:“正是,正是?!?p> 張寰忽地問道:“喬管事還有事?若是無事便請回吧?!?p> 說罷,他也不等喬參回應(yīng),揮袖開了洞府陣法徑直走了進去。
在洞府中修行一月有余,張寰終于等到了執(zhí)事殿的傳書,那位煉丹的四長老已經(jīng)出關(guān),正召集族人聚集到含云峰下。
這一月中他早就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因此立刻就動身去往含云峰。
含云峰是九云山之門戶,雄峻巍峨,磅礴壯闊,而山下有一座廣場,山上泉水匯集到此聚成一片湖泊,湖中遍植白蓮,常有金鱗鯉魚成群游動,泛起一片片細(xì)碎金光,煞是好看。
張寰趕到時廣場上已經(jīng)有了三百余人,其等或是三五成群熱切交談,或是獨自一人靜靜打坐。
他打量了一遭下來,卻發(fā)現(xiàn)未曾開脈的族人之多有些出乎意料,其等多半都只能成為雜役,為生計奔波,日后若無大機緣道途也就到此斷絕了。
想要在五年內(nèi)開脈實在不是易事,張寰若非得了張致用傳授的《清平玉章》,此時只怕也與他們一樣。
不過他既然已經(jīng)開脈那自然不同,搖搖頭不再多想,見那位四長老還未到,張寰恰好看見不遠處湖邊有一座涼亭,正要抬步走過去,卻聽后方傳來一聲悠遠鐘鳴。
隨后一個略顯蒼老,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速速登舟,誰敢延誤族規(guī)處置。”
他回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那廣場上停了一座長有四百丈的巨舟,上下共有七層,通體以玉石壘砌,檐角上懸掛金鈴,最上層是一座六角小亭,置著一只紫銅葫蘆,道道云煙自葫蘆中飛出又垂落下來,將整座巨舟都環(huán)籠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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