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園疑惑道:“前輩知道這天光墟的來歷?”
凌河子嘿嘿一笑:“天光墟主人修為深不可測,為你小命著想,還是別問了。”
柳園一怔,兩人結識多年,在他印象中,凌河子行事張狂,舉止不羈,天下同道少有能入其眼中的,還是頭一回說出“深不可測”這樣的評價。
他并不知道凌河子究竟是何等修為,只知曉即便其人只能寄托在法寶中,卻還能施展往日神通法術,而且其眼界見識著實非凡。
當初柳園在家族禁地中偶然得到凌河子寄身的小幡,在其指點下修為一路勇猛精進,族中同輩修士無一能與之相較。
后來柳氏族長遭林氏暗算,傷重坐化,也是凌河子叫他果斷出手奪取族長之位,隨后借機向林氏發(fā)難,僅用半日就找到了林氏護族大陣的破綻。
這與柳氏糾纏數(shù)百年的仇家竟就此覆滅!
此刻想來,柳園只覺自己對凌河子一無所知。而如此高深莫測的人物,提及天光墟主人時,話語中似乎隱隱帶著一分懼意。
他心中一怔,也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些荒謬,隨即暗自搖頭,只當是一時多想,轉(zhuǎn)而把目光投到石窟內(nèi)的攤位上。
此時暗墟中只有寥寥十幾人,他很快就把那些攤位看了個遍,也沒見值得注意的東西,心中只覺無趣。
于是他索性尋了個僻靜角落坐下,對凌河子說道:“方才分明就看到那小賊進了此處,為何不見蹤影”
以往他但有疑惑,凌河子都能立刻給出答復,但是這一次卻遲遲不見回答。
凌河子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依老夫看,他是天光墟的人。你看那邊的石壁,應該在那里?!?p> 不等柳園再問,他又說道:“罷了,此人應該也有些來頭,世間天生靈物又不是只有這一件,再去別處找就是了?!?p> 柳園心中大為不甘,他修為早就到了化元凝真之境,已經(jīng)煉得一朵元罡之火,本打算凝結金丹,但是凌河子看過他的功法,卻斥之為“粗淺不堪,自斷道途”。
他雖然有心爭辯,卻也知曉自家眼界見識都遠遠不能與凌河子相比,而且自己多年來都仰仗其人,只好照其吩咐尋覓靈物。
眼見靈物就在眼前,凌河子卻要放過不取,天地孕育的寶物豈是那么好找的,只怕又要耽擱十數(shù)年。
柳園往那石壁看了一眼,暗道,小賊只是煉氣修為,我隨手就能打死,從此處出去后不妨就在半途中等他,有的是手段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心中如此思定,他也不再與凌河子說什么,就此閉目打坐起來。
因為此處不是自家洞府,柳園并未入至定中,不多時就覺腳步紛沓,周圍漸漸嘈雜起來。
他睜目一看,這偌大石窟已經(jīng)十分熱鬧,一眼看去怕是有三百余人在此。
此時凌河子聲音傳來:“天光墟內(nèi)有不少好物,只是來路多半都不干凈,你若不怕引來麻煩,不妨撞一下運氣?!?p> 柳園正有此意,于是就起身在眾多攤位將游走起來,不時駐足與攤主交談一番。
至于凌河子說的麻煩,他心中不屑一顧,只要將所有見過之人都滅口,就不會走露消息了。
果然他走出沒幾步就見到一件十分合意的靈器,將之買下后正要離開時,卻被凌河子叫住。
柳園按凌河子所指方向看去,那里不遠有一處攤位,擺著十來株金燦燦的蓮花。
他幾步走上前,拿起一株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問道:“這些黃玉蓮在下全都要了,道友給個公道價。”
攤主整個身軀都裹在一件長袍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五百靈石一株?!?p> 還不等他話音落下,柳園就緊跟著開口:“二百!”
“你……”攤主身上長袍一陣顫抖,道:“道友莫非是來消遣在下的?”
柳園把手中黃玉蓮一放,當即轉(zhuǎn)身離去。
就聽那攤主喊道:“道友請留步!四百。不,三百!”
柳園腳步一停,對此早有預料,畢竟這來路不明的靈藥豈敢在手中久留,定是急于出手。
他回過身來,很快就拿出靈石,將黃玉蓮全都收起。接下來一邊在石窟中漫無目的的隨處游蕩,一邊等著什么。
果然,過去沒多久就聽凌河子笑著說道:“小子當真好運氣,萬株黃玉蓮才能出一粒血玉蓮子,竟叫你遇上了?!?p> 柳園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
黃玉蓮雖然也是一味靈藥,但是對他并無用處,如果凌河子看走了眼,他可就白費功夫了。
他奇道:“敢問前輩這血玉蓮子有什么用途?”
凌河子道:“黃玉蓮可煉制彌補精元的療傷丹藥,而血玉蓮子的效用比黃玉蓮強出百倍不止,然世間少有人知,此物真正用途其實是煉制渡厄丹?!?p> “渡厄丹。”柳園若有所思的低語了一句。
他不通丹道,但對于諸多靈藥也并非一無所知,還是首次聽說黃玉蓮中能結出血玉蓮子。只是隱隱覺得此丹有些熟悉。
他腳步忽地一停,壓低了聲音驚呼道:“莫非是那可以延續(xù)生機,重塑肉身的渡厄丹?”
“重塑軀殼豈是區(qū)區(qū)一粒丹藥就能做到的,但是渡厄丹的確能延續(xù)生機,修補肉身?!绷韬幼涌隙ǖ恼f道。
修士身軀一旦有所缺損就再也無緣大道,即便用奪舍之法占據(jù)一具肉身,也遠遠比不過自己生來就有的那副軀殼。
而只需一粒渡厄丹就能使殘缺肉身恢復如初,重續(xù)斷肢也不在話下。
此丹藥價值之大不可估量,柳園只覺心緒激蕩,好半晌才平復下來。
張寰抬頭看了一眼時晷,不覺中已經(jīng)快要到寅時了,暗墟也該閉市了。
自那釣叟打扮的修士來后,再也無人登門,他倒是頗為清閑。
這時一張符書飛來,他伸手一接,待看過之后,心中便已了然,微微一笑,任由這符書無風自燃化作一團灰燼,他則拿起禁制牌符,自此處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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