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從族中帶來的大元丹,張寰在短短半月內就煉出了八道濁氣,算上在回去九云山之前煉成的一道,他已經有了九道濁氣。
這一來是因為用《明素悟真法》凝練清濁氣本就不難,只是積蓄法力較為緩慢,二來他每當法力不足以煉成新的濁氣時,就用玉玦中的莫名元氣補上,可說是將這門道書“以氣引氣”的妙用發(fā)揮到了極致。
因為他從珍寶閣換取大元丹是記在族中金冊上的,所以他修為大進在族中人看來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隨著他修為漸深,凝練清濁氣會越來越快,在這半月里,《大衍劍訣》也有所小成了。
雖然這門御劍訣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但這也不愧是真正的劍修法門,張寰驅使青竹劍嘗試一番下來,飛劍威力的確比以往大了許多。
法寶威力大小除了與寶主的修為有關,還與法寶本身質地,以及御使法訣緊密相連。甚至有些法寶必須有對應法訣才能煉化,否則任你修為再高,也無法驅使。
這一日,張寰正在后崖那巨石旁修煉,他趺坐于蒲團上,將大元丹中化開的靈氣一縷縷煉入氣府。
隨著氣府中法力越積越多,在那三十六道清氣和久九道濁氣之下,漸漸又有一點熠熠銀光成形,赫然又是一道濁氣。
這濁氣凝如鉛汞,沉滯不動,與輕靈飄逸的清氣迥然不同。
只是張寰將大元丹煉化后,并未繼續(xù)凝練這道濁氣,而是就此收了功法。
他抬頭看了看墨蘭色天幕上那一輪弦月,今夜又是暗墟開啟之日,也該動身了。
就在這時,張寰神色微微一動,竟然有人觸動了飄鴻院外陣法。
飄鴻院外,有兩人正等候在此。
其中一人身材頎長,著一身寬袖長衣,正負手而立,身姿英挺,其人名叫顏駿,乃是新上任的落星山執(zhí)事。
他本是沒落寒譜出身,修行至今經過了不知多少磨難,此番之所以能得這個執(zhí)事之位,正是因為他與張氏一位長老的嫡親后人情誼頗深,兩人已有結為道侶之意。
至于此時站在他身旁的,則是他好友文缺,身量雄壯,粗眉虎目,面上還有一條猙獰疤痕。
其人雖是散修,可一身修為極是高明,而且曾經在一位前輩高人門下聽講道法,雖未得入門,卻學得了些許伏靈降妖之術。
而文缺手中有一只“奇睛鳥”,天生能辨識靈氣,他前些來尋顏駿時,此鳥發(fā)現(xiàn)了點翠峰上暗藏寶物,兩人商議之后就由顏駿出面找個借口逼走張寰好占了那寶物。
只見前方淡薄云霧一分,張寰自里不緊不慢走出來,一見是兩個陌生修士在此,便問道:“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干?”
顏駿見張寰修為比他還低了一層,心中微松,他還擔心若是張寰修為勝過他,就要費許多手腳,此番看來是多慮了。
他微微一揚首,也不見禮,大咧咧道:“我來問你,我早已傳來符信,要你讓出此地洞府,搬去別處,你為何遲遲不走?”
張寰心中了然,原來是上門尋釁來了,當即冷笑一聲,道:“道友莫非是在說笑?我在此地居住可是花費了靈石的,道友無故要我離去,天下哪有這般道理?!?p> 顏駿見此,卻拿出一塊靈牌來一亮,道:“我既受命任落星山執(zhí)事,理當統(tǒng)籌各峰洞府,豈能再由你隨意占據,你若不走,我便稟明長老,自會有人來處置你!”
此時文缺適時出言,向張寰一個拱手,道:“不瞞張道友,顏兄再過些日就要入贅張氏為婿,二位何必鬧得不愉快呢?以我之見,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張寰早已打定主意,今日任他說破天去也不會退讓,不待文缺話音落下,便揮手道:“兩位休要多說,在下有事需得離去,還請讓開去路。”
“不識好歹!”顏駿一聲喝,把手一揚,一道金光自他袖中飛出,就往張寰頭頂打來。
文缺見此也隨之出手,放出三只銅環(huán)飛躍在空,碰撞間發(fā)出金鐵之聲。
他可不比顏駿有一位身份顯赫的道侶,因此不敢把張寰得罪得太深,刻意留了幾分力。
張寰手中掐一個法訣,只見數(shù)道湛藍如水的靈光飛出,當空一轉就將他牢牢護在其中。
那金光來勢雖急,但是打在這護身靈光上卻無法撼動分毫,立刻顯出這法寶真容,原來是一塊三寸金印。而那三只銅環(huán)先后落下,卻也都被擋住。
“靈器!”顏駿一看到這靈光,就是一驚,他本以為張寰沒甚來頭,可如今看來是自己料錯了。
當即念頭一轉,與身旁文缺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退意。
他們兩人都與世家修士打過不少交道,尤其是顏駿,對張氏族中的一應規(guī)矩知曉甚深。如張寰這般修為的張氏旁支,想要獲得一件靈器極為不易,極有可能是族中長輩所賜。
如此一來,顏駿除非使出真正手段來,否則未必能站到上風,而且他也不愿與張寰撕破臉。
因為他雖與張氏女修情深,但是畢竟還未真正結為道侶,那位長老愿不愿意為他出頭還是未知。
當即顏駿手中法訣一引,那方金印靈光一斂,就飛回他手中,文缺見此也急忙把銅環(huán)受了回來。
顏駿一拱手,道:“既然道友堅持不去,那么顏某只好改日再來討教了!”等到探明張寰的底細再來不遲。
哪知張寰卻是哈哈一笑,高聲道:“兩位已經欺上門來,卻想走便走?當張某是泥人不成?”
他手中掐訣,道一聲“疾!”只見一道夭矯青虹倏然飛起,寒芒冷冽,瞬息之間就飛到顏駿頭頂,毫不留情的斬了下來。
這《大衍劍訣》一出手,且不論威力如何,只是這氣勢就不是尋常法寶可比。
顏駿本要轉身離去,不防張寰一出手就是飛劍來斬,大驚之下,只得祭出金印抵擋。
只聽一聲錚錚劍鳴,那金印如遭重擊,哀鳴一聲被打飛出去,而青竹劍只是一頓,就在張寰法力催動下再次斬下。
顏駿雙目圓睜,已經來不及再使手段,好在這時一根藤索飛來,纏住他身軀使力一扯,險險躲開了這一劍。
文缺長松一口氣,那藤索飛快縮回他袖中,若是顏駿在這里被打死了,不管張寰會不會受到處置,他肯定會被張氏責難,定然無法全身而退。
張寰手中法訣再變,青竹劍上劍芒再漲,不依不饒向顏駿緊追過去。
顏駿此時也回過神來,他也曾多次與人斗法,此時定下心來便不再慌亂。
只見他把手一揚,放出一面金霞纏繞的盾牌,擋住飛來劍光,隨后再驅使那金印,向張寰打去。
文缺在一旁看的心驚,又把扔出三只銅環(huán),緊跟在金印之后。
張寰卻不急不忙,他身后就是飄鴻院的守御陣法,若是不敵,大可退入陣中,已是立于不敗之地,正好用這兩人一試劍鋒。
顏駿這塊盾牌是一件靈器,而青竹劍只是下品法器,雖有御劍訣驅使,但是急切間也破不開,于是張寰法訣一轉,將《大衍劍訣》中的一式“盤蛇絞柱”使了出來。
只見青竹劍又一次被那金盾擋住之后,并未立刻再斬一次,而是騰躍而上,劍鋒高舉,卻懸而不落,劍身上青光越發(fā)明亮起來。
顏駿抬眼一看,霎時間汗毛倒豎,張口噴出一道精純元氣,沒入那盾牌中,立刻金霞大盛。
這元氣是他用清濁兩氣合煉而成,乃是一身修為根本所在。
文缺也顧不得留手,把袖一抖,一道青影飛躥而出,主動迎向劍那光,正是那根藤索,卻是他生怕顏駿抵擋不了,故而出手相助。
青竹劍當空劃出一輪寒光,劍鋒刺骨,藤索如同朽木,一觸即斷。
“鐺”一聲響,顏駿那塊盾牌一顫,被逼退了三尺,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張寰見此法訣不停,把清濁二氣各提起一道,只見青竹劍從那盾牌上劃過,須臾間轉過一圈,又一次自上而下斬落下來。
這盤蛇絞柱一旦施展出來,對手如果擋不住第一劍,就會有第二劍第三劍不斷斬來,劍勢會越積越高,威力越來越強。
如今張寰只有九道濁氣,則最多可以連斬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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