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煉閣,張寰正在翻看賬冊,他手中忽地一停,略一沉吟,道:“將這塊霜紋石取來,我另有用途?!?p> 張翠兒站在下首,口中道一聲“是”,便退了出去。
張寰隨意翻了幾下,將賬冊一合,閉目沉思起來,他在蘭舟城已有三年,修為已到煉氣三重,可在這一步上卻遇到了難處。
煉氣三重境界就是要將清濁之氣合為一道元氣,進而以元氣為根本凝化元光。
這一步本該十分順利,只需按法訣修行即可,然不知為何,張寰煉化元氣時,清濁變化間總是莫名生出許多雜亂氣機來。
這些異氣極難駕馭,稍有不慎就會混入法力中,運轉法力是晦澀難行,若是長此以往,異氣積聚太多,會使人真元駁雜,根基難固,甚至再也無法煉成元光。
《明素悟真法》道書中亦有說及此節(jié),可關于解決之策卻語焉不詳,只說要打磨法力,靜候機緣到來。
對此張寰唯有搖頭,機緣天定,不可捉摸,誰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可若是繼續(xù)修行下去,這些雜亂異氣就會越發(fā)難以驅逐,甚至在他凝化元光之前,就會與他的元氣混同一體。
若是無依無靠的散修遇到此等事情,要么按道書所述苦等機緣,耗費數(shù)年乃至十數(shù)年來打磨真元,要么不顧后患強行煉合元氣。
好在張寰畢竟出身世家大族,他已去書信問過張致用,幾日前收到回信,此刻心中已有盤算。
這異氣纏身之事,張氏族中有許多族人都曾經(jīng)歷過,化解之法自然也有。
一是百草園中煉制的臻和丹,可以純澈真元,凝練法力,二則是清璃丹,煉合清濁二氣時服下此丹,可調理真元,化解濁穢,使異氣不生,靈臺清明。
至于第三個方法,則是要請一位所修功法相近的金丹修士護法,異氣一生,便由這位護法之人出手鎮(zhèn)壓,等到功行圓滿,自然能輕易將異氣煉去。
不過臻和丹要十年才能出一爐,且還都是給那些即將化藥凝丹的元光三重修士準備的,該歸屬何人早有定數(shù),即便張致用身為天書閣主也拿不到手。
至于請金丹修士護法,憑張致用的面子倒是不難做到,然而其人已在回信中言明,那幾位修煉陰屬道書的金丹修士都不在族中,不知何時能回來。
如此一來,張寰就只能設法去尋那清璃丹了,此靈丹流傳極廣,凡是有些傳承底蘊的勢力,幾乎都有丹方,只是煉制起來頗為不易,張氏族中也唯有百草園那幾位長老能煉。
好在張致用已經(jīng)點明了該如何得此丹藥。
蘭舟城浮在天穹之上,既能定于一處不動,也能隨天外罡風飄游,如今正好在西明洲北部當旸郡中。
有張氏族人在此發(fā)現(xiàn)了幾株金明草,百草園中長老已傳下法旨來,凡張氏族人,誰能得此靈藥,便為其開爐煉丹。
而張致用正是要張寰與另幾名族人一同去尋這靈草,他若能有所收獲,自然能得到清璃丹。若是空手而歸,那便是本事不濟,張致用想必也不會再來理會他。
只是張寰心中還有疑惑,即便百草園中的金明草不足用了,派一個化元境修士去采來便是,何必要讓幾個煉氣修士前去。
要知道靈藥附近往往有妖獸盤踞,修道人斬妖采藥都要冒著莫大風險,往往就一去不回了。
張寰正思索時,張翠兒已經(jīng)取了一只錦盒進來,他掀開一看,盒中是一枚拳頭大的灰白石塊,石上還結著一片片晶瑩透亮的霜花。
他不由微微點頭,有了此物他就可以嘗試煉制《玄符要訣》中記載的一種秘傳符紙,能使符箓威力憑空增加三成。
如今他已用《通靈訣》把驚虹劍祭煉如意,斬殺尋常小妖當不在話下,然而他兩世為人,深知人心難測,不得不多做些防備,所以看到這塊霜紋石后當即就決定買下了。
張寰當即拿了靈石交予張翠兒,又叮囑她幾句,著她好生照看百煉閣諸事,便回轉點翠峰去。
此刻距離約定的出城之日還有半月,他打算在此期間盡己之力多煉成幾張符箓以防萬一。
飄鴻院,張寰盤坐在一只丈許高的大鼎前,雙目緊盯著鼎下赤紅烈火,不時打去一道法訣。
此鼎是張寰為了煉制符紙?zhí)匾鈱淼臒捚鳡t,只是一件下品法器,而鼎下之火則是點燃青明木所生。
修道人若能以自身法力蘊養(yǎng)真火,或者得了機緣煉化了天地靈火,那么不論用來對敵還是煉丹煉器都是極好的,可若是沒有真火靈火,就只能如他這般借用外物了。
這時鼎中傳出一聲輕響,張寰神色一肅,立刻起袖一拂,那赤紅火焰驟然收斂,只余一點火星,卻是他以自身法力強行將煉火按了下去。
鼎中倏地躍出百余道流光,滿室亂飛,張寰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張張巴掌大的雪白符紙,伸手捉來一張,入手細膩,觸感冰涼,還有淺淺靈紋,靈氣盎然,不由暗道一聲好“好!”
百煉閣中亦有符紙丹砂,可即便那些也是用寶材祭煉而成,又如何能與這《玄符要訣》中的秘法符紙相比。
張寰也不猶豫,收了這些符紙便去了靜室,當即就開始煉符。
飛雪符有七十二道靈紋,足足是寒煞符兩倍之多,好在他已經(jīng)參悟符法多日,早已把飛雪符煉成,此番不過是換了符紙而已,所以描畫靈紋十分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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