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孫得勝,你撞死我了!你這是急著投胎???”
“我趕著校場點卯呢!這公文你自己收拾吧!”
“點卯?你們部有任務了?你家百戶不是才挨了鞭子么?”
“行了!吳廣才,老子沒功夫和你在這磨牙!”
孫得勝說完,便一溜小跑的出了除晦司的大門,其一邊跑還一邊收拾身上的裝備。
“這個孫得勝,毛毛愣愣的!撞了人還這么理直氣壯。”
吳廣才埋怨了一句后,也只能老老實實得將散落在地的公文,重新拾起歸整好。
玄淼城外五十里,校場上旌旗招展,許恒今日可謂是全副武裝,雙臂佩戴機關護腕,內(nèi)里穿著水火道袍,外頭套除晦司百戶服,多虧這水火道袍能夠大小隨心,要不然許恒這身百戶官服,還套不上呢。
許恒利用這三天時間,將從庫房帶出來的法寶都祭煉了一遍,談不上得心應手,但好歹不至于用的時候抓瞎。
“百戶,我老張服了你,同樣是挨了鞭刑,你這細皮嫩肉的身子骨,咋比我好的還快呢?”
張龍看著站在掛帥臺上的許恒,豎起大拇指恭維道。
“得了吧!張頭,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時辰差不多了,你點點,看看誰沒到,別讓那邊的左大人難堪?!?p> 許恒說完,下顎輕揚。在其右前方十幾丈外,左千戶帶了一隊人,等著給許恒“送行”呢!
左千戶今天比許恒來的都早,許恒到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在校場上了,這讓許恒對當今圣上和周老頭之間的關系,有了重新的認知。
“都站好了,站好!趙老二,看看還有哪個王八蛋沒到?”
“張頭,就差孫得勝了,他昨天娶媳婦。”
“來了,來了!”
張龍剛想說什么,就看一匹馬從京都方向趕了過來,那沿途塵土,都快把騎馬的給埋上了。
少頃,馬到了眾人隊伍的附近,孫得勝急忙從馬上下來,因為著急,下馬的時候,差點沒把靴子刮掉了。
“張頭!”
“沒出息的玩意!趕緊歸隊!”
“諾!”
張龍沖著孫得勝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笑罵了一句,然后轉身去向許恒匯報。
“百戶!人齊了!晚到那兄弟昨個大婚。”
“嗯!一會你給我?guī)Х荻Y,都不容易?!?p> “好咧!”
許恒說著話,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張五百兩銀票遞給張龍。除晦司的差役一年也就一百兩俸祿。
許恒看著臺下,整整齊齊站著的百人隊伍,他心中思緒繁多,這些人里沒有一個是筑基期,有老有少,最小的才不過十四歲,最年長的已經(jīng)五十六了。
前不久他還是孑然一身,幾天的時間,卻要背負這么多人的性命了,兩世加一起,許恒都沒有過擔負這么大責任的時候,所以他對此次辦案也十分認真,連續(xù)兩夜沒睡,就是為了擠出時間看案卷。
“在場的都是自家兄弟,我許恒就是你們的新任百戶,你們應該都認識我了,雖然我得的不是什么好名聲?!?p> “嘿嘿!”
“呵呵!”
………
許恒剛說到這,底下的差役都小聲樂了起來,許恒也不以為意,他整理思緒繼續(xù)講道。
“實話實話,我是左道出身,這次咱們的任務,就是圍剿一個左道門派,叫什么祭靈宗,左道打左道,說來挺好笑,所以不僅你們樂,我自己看了卷宗都樂。
我不是行伍出身,所以沒有那么多講究,我對你們就只有兩個要求。
一:令行禁止,在外完全服從我的號令,違令者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讓我親手送他見閻王,但只要聽從我的命令,如果出了事,上面追責,我扛著,我扛不住,也不會讓你們死在我前面,關于這一點,想必你們已經(jīng)見識了。”
許恒此言一出,下面的差人又笑了。
許恒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二:就是你們不能死在我前面,決不能!在我這里,人命比任務重要,危急時刻,兩難選擇,我命令你們以自家性命為先。百姓重要,邪修要殺,但你們的妻兒老小更重要。聽明白了么?”
“明白了!”
“明白了!”
………
“大點聲,我聽不見!”
“明白了!”
“明白了!”
………
“好!上馬!出發(fā)!凱旋而歸,我請去你們滿花堂喝酒!”
“殺,殺,殺!”
………
許恒率先一個縱身上了馬,身后百人動作整齊劃一,翻身上馬,揚鞭絕塵,直奔旬江。
此時應該是許恒兩世以來最意氣風發(fā)的時刻。
深夜,大周皇宮,尚書房。
一位身著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還在挑燈批閱奏折,他房間里的蠟燭已經(jīng)悄悄被太監(jiān),換過一批了。
“圣上!”
“嗯,何事?”
“閉關急報,派去破禁的人,出關便遇到了韃靼伏擊,除晦司劉副統(tǒng)領重傷,好在張總統(tǒng)領及時趕到,給他救回了龍吟關。”
一位老太監(jiān),躡步潛蹤來到皇上面前,輕輕遞上奏折,小聲向他稟告。
“砰!”
李治明聽后龍顏大怒,手掌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桌上的奏折也被他掃到地上,身邊老太監(jiān)見此,趕緊下跪,連頭都不敢再抬。
“王凱是廢物么?龍吟關他經(jīng)營了十年,連個韃靼的伏兵都探不出來?朕的除晦司也都是廢物么?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您千萬保重龍體?。】靷饔t(yī),傳御醫(yī)!”
李治明說到激憤時,身體顫抖不已,狂咳數(shù)十息不止,把老太監(jiān)嚇得,連滾帶爬,就要去外面找御醫(yī),殿外的值守小太監(jiān),聽見里面的動靜,也趕緊往殿內(nèi)跑。
這時候,還是李治明一把抓住了老太監(jiān)的衣服,并沒有讓他前去傳喚御醫(yī)。
但其捂嘴的白色手帕上,卻是被吐出的鮮血完全染紅了。
而這一幕正好又被不明所以,跑進來的四名小太監(jiān)看見了。
“陳平,擺駕八王殿?!?p> “諾!”
李治明擦了擦嘴,像沒事一樣,將染血的手帕扔到了老太監(jiān)陳平的懷里,而跑進來的小太監(jiān),此時卻是一個個急忙跪倒低頭,不發(fā)一言。
李治明站起身,陳平將染血的手帕塞進衣袖,然后趕緊上前攙扶著他往門外走。
“你們幾個把這里收拾了?!?p> 李治明出殿時的隨口一句話,讓跪著的幾個小太監(jiān)如蒙大赦,一直懸著的心,此刻終于落下了。
待到李治明出了殿門,陳平扶著他要上龍攆時,李治明忽然小聲的說了一句。
“今晚尚書房一直就只有你和朕!”
“陛下放心!”
“嗯!”
“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