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無光的地下,王白迅速崩彈著雙足,以極快的速度前進著。破空聲化作的蛇嘶鳴響愈發(fā)狂躁,相應的,他的步伐也愈發(fā)急促。
噠噠噠…
空靈的腳步聲在耳畔回響。
但足足十息過去,視線中仍然看不見地道的盡頭。
自他進入至此,行進的距離少說也有好幾里。要知道,這可是距地表深達數(shù)尺的地下隧洞。
僅憑人力,絕不可能挖出如此長的深坑。
此地,果然不對勁。
他眉頭一擰,頓然止步。
“鬼打墻?這兒也有這種花樣?”
說罷,他一記鞭腿悍然抽向側面的墻壁,試圖將其擊穿,用以破開鬼打墻的境地。
轟隆!
泥土凝固而成的土墻瞬間坍塌,掉落下無數(shù)土塊。
緊接著,空氣似乎劇烈扭動了一下,有道灰白色影子在身后一閃而過,拉扯出透白的殘影。
撕拉。
一個眨眼。
隧洞內,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曾發(fā)生,土墻依舊完好無損。
這本該是極度詭異的場景。
可這時。
王白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摩挲著土墻的表面,發(fā)出不大尋常的聲響。
使勁按壓下去,卻也只能留下淺淺一道痕跡。
“這土墻……”
他方才打破土墻后,分明乍眼看見另一側存在著一個空間,證明墻體是空心的。
可此時感受起來,卻是實心的質地!
“老子…還就能被這個破幻象給困住了?”
王白面目一猙,體內氣血開始劇烈翻涌起來,關節(jié)捏的咖嚓作響。
他生平最忌恨被人戲耍。
此刻,卻被幻覺麻痹感官,受困于此地,幾乎完全被人玩弄于掌心。
就他這小暴脾氣,哪里忍受得了。
“很好,讓我看看,你這幻象能有多硬?!?p> 王白嗓音沙啞破碎,宛若地獄深處爬出的惡魔一般。
嗡——
一陣精鐵共鳴的聲響從他體內迸發(fā)而出,如同一個人形熔爐,釋放出灼熱無比的熱量。
咔嚓?。?!
扭曲樹根般的筋肉迅速膨脹起來,化作節(jié)節(jié)虬龍,盤旋而起。
原先一米九身高的王白,此刻幾乎拔升至三米五的高度。
早已堅韌無比的皮膚,此刻也在狂暴的膨脹之下不堪重負起來,隱約發(fā)出嗤啦聲。
肩部、斜方末節(jié)處的肌肉,甚至化作角質層般的外翻形態(tài),高高聳立如同尖角,仿若從皮肉中長出的猙獰鎧甲一般。
在這樣恐怖的體積下。
內層的土壁被撐得節(jié)節(jié)崩壞,濺落下無數(shù)碎石,土塊,整個隧洞間隱隱呈塌方狀態(tài)。
空氣再度扭曲起來,震蕩出一波波的白色漣漪,伴隨著漫天碎石在空間中晃動。
“擬形?。?!”
在兩儀狂暴的狀態(tài)下,王白再度施放出化意的擬形狀態(tài)。
烏黑泛光的黑鱗瞬間遍布體表,一股無形的意象呈蛇形覆蓋在體外,形成極大的保護作用。
終于。
咖嚓??!
空間發(fā)出碎裂的聲響后,一道白影迅速泯滅殆盡,隨之視野再度變幻。
嗖。
一抹白光閃過,他的眼前則出現(xiàn)一個半封閉的空間。
四周皆是不平整的石壁,滲透下濕粘的液體,滴在他的身上。
“又是幻境么?!蓖醢椎袜?。
受陰寒的氣毒影響,他的血液流通變得無比緩慢且冰寒。狂暴帶來的血液沸騰,導致五感混亂的副作用也極大的削減了許多。
此時的他,能夠清晰地察覺到黑暗深處有著不尋常的存在。
咖嚓…咖嚓咖嚓咖嚓!
唯一留有的通道正發(fā)出詭異的窸窣聲,在隧洞的那邊,仿佛有著無數(shù)頭餓瘋的野狼瘋狂磨牙。
王白瞇了瞇眸子,動作放輕,用指尖黑亮的鱗片在石壁上緩緩擦過,濺出大量的火花。
刺啦。
火光瞬間照亮黑暗,顯現(xiàn)出遍地爛得發(fā)臭的腐肉肉糜,許多行動扭曲的怪物貪婪地塞入口中。
一抹火光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瞬間,無數(shù)空洞洞的視線投射向王白的方向,猩紅眸光無比刺眼。
“肉…活人…!肉…活人!!”
無數(shù)怪物頓時狂躁起來,嘶聲厲吼著朝他攀動著。
堆疊的尸山血海宛如層層巨浪般涌動,大量肉糜飛濺四起,翻涌出腐臭至極的氣味。
“又是感染血疫的人,太糟糕…”
王白皺了皺眉,面對數(shù)十甚至上百的感染者,他內心雖煩躁萬分,但卻絲毫不含半點憐憫。
剎那間。
他猛然擰出一記重拳,虬結腫大的手臂暴力地撕裂空氣,帶起猛烈的颶風。
無數(shù)氣流瞬間灌入洞口,將大片血海般的怪物碾得骨骼盡斷,再無站起的能力。
少數(shù)怪物在聞到越發(fā)濃烈的血氣后,舉動也變得無比亢奮起來。
盡管脊椎已然無法支撐他的身體,但它們仍然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整個人幾乎倒翻著攀動起來。
咖嚓…
王白一腳將其碾成骨粉,緩緩踏過無數(shù)的碎骨,朝著黑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