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場完畢,白搭持劍對上吳探花,拱手行禮,“請多指教?!?p> “白仙士可還要再休息一下?”
男子一身青衣儒雅裝扮,外披一件黑色袍衣,頭發(fā)一絲不茍束起,左側(cè)腰間束一黑一白兩把刀,右側(cè)腰間佩有一把通體血紅的長彎刀。若是忽略他腰間的三把刀,還真讓人以為他是哪里的教書先生。
白搭瞇了瞇眼,這人看著是地界八階巔峰期的三刀刀客,但實際上的修為,應(yīng)該遠(yuǎn)不止如此。表面上易于看出來的泛泛境界,是他刻意收斂境界的偽裝。
“不必,開始吧?!?p> “吳探花,請指教?!蹦凶釉捯粢宦洌蔚冻銮?。
一黑一白,雙刀轟鳴作響,煞氣迅速彌漫整個花園。
白搭凝眉,果然,他們是一類人。這于她而言,不是好事兒。
人群中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此人年紀(jì)不過二十四五,怎的如此重的煞氣?”
“你以為‘霧里看花’是浪得虛名?他可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霧里看花’不是形容他的刀法的嗎?與他本人何干?”
“他本人不厲害,這刀法能叫響?”
“有些時候是寶刀造就了英雄,而有些時候是英雄成就了寶刀,而‘霧里看花’是后者?!?p> “快看快看,白仙士要拔劍了!”
“他的劍怎的有些不對勁兒?”
有人驚呼出聲,眾人的注意力迅速被臺上的二人吸引。
霧都尚未出鞘,便已在輕微顫抖,發(fā)出陣陣劍鳴。
白搭知道,這是它跟隨了她三年,歷經(jīng)鬼城的洗禮,已經(jīng)相當(dāng)熟悉煞氣。如今遇到相似的寶刀,刀劍之間產(chǎn)生了共鳴。
她垂下眼皮沉思,對面的吳探花,想必早感知出她的劍與眾不同了吧,所以執(zhí)意找她切磋?
白搭輕聲嘆了口氣,罷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霧都剛一出鞘,兩股煞氣在場上激勵碰撞,兩刀一劍發(fā)出清脆嘶鳴,微微震動。
“這是?”秦滄瀾驚坐直身體,面色晦暗。這“霧里看花”成名已有七八年,他本是鬼城出來之人,有如此重的煞氣倒是不難理解,只是這白仙士為何煞氣不輸于他?
“這吳探花是‘縱橫三刀’一派的東吳傳人,十年前東吳滅門,他逃進(jìn)鬼城。兩年后竟毫發(fā)無傷地出來,滿身煞氣,傳言他殺人不眨眼?!背G屣L(fēng)凝眉低語,“看來他平日里收斂得滴水不漏,不知此次,他怎會現(xiàn)身奧特斯城?”
“只要不是敵人,管他是什么人?!比~蓁妖嬈輕笑一聲。
“姑母莫要草木皆兵了。我看他就是個武癡,遇到強(qiáng)勁的對手,一時技癢,想要切磋一番?!背T陔p眼放光盯著場上二人,雀躍不已。
果然還是少年人啊,常清風(fēng)笑笑看了一眼侄兒,搖頭不語。
姜夢盯著場上,眉頭緊蹙,臉色凝重。
白搭與吳探花眼神對視一眼,二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同時行動出擊。
一劍兩刀在空氣中迸出火花,煞氣暴漲。
一些受不了的看客有的后退,有的走開,甚至有人直接昏迷倒地。
白搭旋身提劍劈去,毫無章法的刺、挑、砍十八招,皆被一黑一白雙刀擋下。
眾人連連喝彩,白搭卻冷下臉,拼命克制自己,心中不斷自我暗示:“冷靜,冷靜,不能失去意識,不能失去意識。”
吳探花雙刀用力向前一橫,白搭揮劍躲閃。吳探花步步緊逼,雙刀十字形一前一后壓制白搭的劍。
“你還不動真格的?”吳探花一字一句從喉間蹦出,“殺場不論生死?!闭f罷,一刀砍向白搭,白搭趁機(jī)揮劍抽身。
“你是雙橫刀,我是豎劍,機(jī)會把握得當(dāng),我未必不能贏你。”
“那這樣呢?”吳探花說著,單刀一個旋轉(zhuǎn),挑出腰間血紅彎刀,場地瞬間一片猩紅,血腥氣息盈滿整個花園。
“妖刀出現(xiàn)了!妖刀出現(xiàn)了!”
人群中傳出一陣驚喜又恐懼的尖叫聲。
“‘霧里看花’果然名不虛傳。”有人激動不已,“這血霧配探花,絕配,絕配?!?p> 眼前一片血霧,什么都看不見,煞氣與血腥直擊她的腦海,白搭只得喘著粗氣,拼命克制著自己。
一柄彎刀橫擊而來,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相隨而來。她提劍相迎,奈何還未揮劍,卻已被煞氣逼得連連后退,狼狽不已。
“鬼斬!”一聲低喝,吳探花的身影頓時如同幻影,飄忽不定。
白搭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十字刀已近在眼前,她立即提力聚氣,迎擊雙刀。
場上雙刀一劍,持續(xù)僵持不下。
十幾招過去,白搭被愈發(fā)濃郁、暴戾的煞氣干擾,神智有些渙散。
突然,一柄血紅彎刀橫襲她的眉心,她忙劈開雙刀,側(cè)身躲避彎刀。
誰知,那彎刀似有靈智一般,改變方向,襲向她的心臟。她忙揮劍震開彎刀,踩著無影步側(cè)身后退。
在鬼魅身影再次襲來之時,她懸劍一圈,打亂雙刀節(jié)奏。抓住吳探花調(diào)整的時機(jī),飛劍向他的身影刺去。
但,劍觸到身影之時,吳探花如鬼魅一般消散。
一劍落空,她立即旋身退開,背手持劍警惕。
葉蓁瞬間震驚地直起身體,面色蒼白,神情微微激動,“霜花劍!”
鬼魅身影再次出現(xiàn),白搭提起真氣警惕著。
突然,一柄飛刀從身后襲向她,形同閃電,她驚愕一瞬,忙錯身躲開。誰知,那飛刀拐了個彎,竟又飛速向她刺來。
與此同時,吳探花來勢洶洶,三刀襲面而來。白搭一時有些憤怒與不恥,他竟使用暗器偷襲?
以防萬一,她立即外放真氣罩,一邊阻擋飛刀,一邊吃力地?fù)踝翘交ǖ难该凸簟?p> 突然,后背一痛,白搭瞬間白了臉,這飛刀竟能穿過她的真氣罩?!
“小心!”
一個身穿紅裙的小小身影撲了過來,白搭尚未反應(yīng)過來,一聲慘叫刺入她的耳膜。
“你卑鄙!”白搭憤怒地暴喝一聲,揮劍震開吳探花的雙刀。
吳探花也聽到異樣,立即收回血紅彎刀,花園頓時明亮起來。
白搭收劍回鞘,忙看向倒在地上的柳念思,不由眼瞳一震:鮮血流了一地,孩子小小的雙手沾滿鮮血,手指遮在右眼上,指縫間插著一把飛刀,雙唇青紫,臉色灰青,毫無血色。
“這怎么回事?”吳探花沉臉走近,看著柳念思。
白搭愣住了一瞬。他是在裝模作樣,還是說他也不知情?為何他看起來,比她還要吃驚、茫然?
忍痛拔下后背上的飛刀,稍一細(xì)看,她發(fā)現(xiàn)竟與柳念思眼睛上的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一銀一暗。
她沉著臉,克制心中不斷翻涌的暴戾,告誡自己,處理孩子的傷勢重要。
輕呼一口氣,她收起飛刀,抱起柳念思,環(huán)顧四周,望見高處樓臺一道裊娜身影,一個躍步飛上樓臺,盯著葉蓁不發(fā)一言。
那雙眼睛,幽深死寂,空洞無物,葉蓁怔愣了一瞬,才接過柳念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