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樣,噩夢還與姜兄有關(guān)?”蕭苻壞笑著,“我都聽見你咬牙叫‘姜夢’了?!?p> 白搭一臉被雷劈的模樣,僵硬地調(diào)過腦袋,看向蕭苻,“不是吧?”
蕭苻捧腹大笑,“那還能有假?我在你旁邊……聽的真真切切的……”
烏云爬上白搭的面龐,她憤憤嘀咕道:“總有一天,我要把他打的他爹都不認(rèn)識。”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p> 一句清脆悅耳滿含笑意的話響在背后,白搭頓時呆若木雞,半晌干笑著扭頭。
“白仙士志向遠(yuǎn)大?!卑滓履凶訐u扇輕笑一聲,引得幾人頓時一陣嬉笑。
白搭窘了又窘,尷尬一笑,環(huán)顧四周,除他們幾人沒有旁人,站起身行禮:“兩位是來找我的?”
白衣男子攏扇,收斂笑意,正經(jīng)道:“臨別之際,我想與白仙士單獨(dú)談一談,不知可否方便?”
“這……”雷霄與蕭苻面面相覷,看了一眼白搭,又將目光投向白衣男子,猶疑不已。
白搭猶豫片刻,“請?!?p>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走進(jìn)樹林深處,白搭看了一眼幾人,怔愣著跟上。
雷霄一臉凝重地望著二人背影,蕭苻則一臉懵逼,好奇地問姜夢:“秋水前輩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我們面說嗎?難道不是關(guān)于繼芳的事情?”
姜夢微微垂眸,一撩衣袍,坐在白搭方才坐過的位置,放松地倚著樹干,淡淡道:“我也不知?!?p> ……
前方的身影,姿態(tài)悠然自得,腳步輕盈,背影清俊,氣質(zhì)出塵。
算一算,他們已有六年沒有見過了,他會說什么?他認(rèn)出她了嗎?
就算他認(rèn)出她了,她也不認(rèn)他。誰讓他在西山,把她說的一無是處?
白搭一邊貪婪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身影,一邊惴惴不安地揣測著。前方的身影突然間停住,她頓時一驚,忙岔開視線,佯裝一派風(fēng)輕云淡。
秋水站定,沒有回頭,怡然打量四周,“白仙士對于繼芳之事,有何看法?”
白搭詫異地挑了挑眉,他就想問這?“沒什么看法?!?p> “白仙士費(fèi)了大力氣救人,又上演一出假死的戲碼,除了那三百斤黑玄鐵,別無所圖?”
白搭臉色瞬間煞白,良久,垂下眼眸,無聲嗤笑一聲,她不該有所期待的。
風(fēng)吹楓葉沙沙作響。
良久,秋水轉(zhuǎn)身,語重心長道:“你還是個孩子,大人之間的事情,不要插手。不管你是為繼芳抱不平,還是單純有所圖謀,此事到此為止?!?p> 白搭在心中冷冷自嘲一笑。談話目的,一是懷疑她,二是警告她。一如當(dāng)年,絲毫未變。
想必,若不是為了那些他在意的人,他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給她一個,又怎會費(fèi)心“多管閑事”?
從前,不管別人再怎么吹噓雷系天賦多么難得,不管奶娘再怎么夸贊她很優(yōu)秀,在他眼里,她永遠(yuǎn)都是“爛泥扶不上墻”、別人家的壞小孩。
罷了,罷了。
看著眼前垂眸冷臉不語的少年,秋水眉頭微蹙,心中泛起疑慮。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他仍能看出一二,她是個姑娘。
只是,生生性格開朗,活潑好動,眼前這人沉默寡言,清冷非常,偶有活躍,笑意不達(dá)眼底;生生雖性格頑劣,但天賦、修為都是極好的,這人與生生的資質(zhì)相差甚遠(yuǎn)……
罷了,只是年紀(jì)相仿而已,他怎會將她與生生相比?秋水搖了搖頭,提步向著來處走去。
白搭冷臉走了回去,遠(yuǎn)遠(yuǎn)的,雷霄迎了上來,“秋水前輩和你說什么了?臉色這般難看?”
白搭摸了摸臉,手指觸到面具,頓時沒好氣道:“隔著面具,你也能看到我臉色不好?”
“那當(dāng)然,小爺有透視眼。”雷霄一挑眉,“快說,他都和你說什么了?”
“除了警告還能有什么?”白搭瞥了一眼雷霄,“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雷霄表情頓時凝固,“秋水前輩是做這種事的人?”
白搭瞪著雷霄:“那你的意思是我撒謊啊?”
雷霄頓時張口結(jié)舌,“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p> 白搭憤恨地把頭扭到一邊,眼底閃過自嘲。
良久,她冷聲問:“悅?cè)鼗貋砹藳]有?帶上念思,趕快走了?!?p> 雷霄摸了摸鼻子,屁顛屁顛地獻(xiàn)殷勤,“悅?cè)貏偛呕赜嵆T诹?,說錢芩……自刎了?!?p> 白搭瞬間怔住,扭頭看向雷霄,不可置信。
“好在葉蓁前輩在場,救回來一命,只是她剛小產(chǎn),如今又……”
雷霄再說著什么,白搭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怔愣著走回原處,卻見二殿下、三殿下、葉蓁等人皆在,頓時疑惑不已,與雷霄小聲道:“他們在這做什么?”
雷霄攤了攤手表示不知,“剛才還不在的,一眨眼功夫都齊了?!?p> 二殿下迎向白搭:“方才白仙士走得匆忙,本殿下有些話未來得及說,仙士徒兒的眼睛可有辦法醫(yī)治?”
白搭蹙眉不解,“二殿下有何良策?”
二殿下沉吟片刻,“碧落司應(yīng)有辦法,本殿下愿為仙士引路?!?p> “二殿下有什么條件?”白搭輕笑一聲。
二殿下失笑:“仙士果然快人快語。”
“別打我黑玄鐵的主意?!卑状罾淠樉璧?。她剛弄到手的,還沒捂熱乎呢。
“本殿下不要你的黑玄鐵。”二殿下輕笑一聲,“本殿下想請仙士松個口,日后莫要再因此事,而與秦、錢兩族生了嫌隙才好。你徒弟的眼睛,本殿下允諾與秦表弟一起醫(yī)治,不知仙士意下如何?”
沉默片刻,白搭盯著二殿下,一本正經(jīng)回道:“我怎么覺得,二殿下似乎弄錯了重點(diǎn)?!?p> “秦依賢的眼睛……確實(shí)我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是是非非,我之前便已經(jīng)說過,此事我不再計較。碧落司能為他尋到眼睛,那再好不過。我徒弟的眼睛,我也自會想辦法。”
“至于秦夫人,紅杏出墻,又謀害繼芳母子,最后弄到被休棄的下場,這是她咎由自取。這些事,不過是秦夫人與秦城主之間的夫妻恩怨。計不計較的,也該找當(dāng)事人,與我一個外人何干?我對他們的私事沒有興趣。二殿下的擔(dān)憂是多余的。”
“伶牙俐齒!”
一聲嬌喝傳來,隨即一道銀光如蛇般游了過來。
“放肆!”葉蓁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微微輕喝,語氣雖是嬌媚,卻霸道無比,“何人敢在明珠大賭場造次?”
白搭冷笑著閃身躲過,“二殿下,這可不是我不愿意與人為善,分明是你們的人不愿罷休。”
“住手!”二殿下桃花眼里滿是盛怒,冷著臉喝止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