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松馬
內(nèi)海,艾拉島。
教堂禱告廳的女神雕像前,蕭玨和老凱爾肅然而立。
雕像前的空地上,一道陣紋正散發(fā)著藍色清光。隨著一封書信緩緩從陣紋中升起,陣紋逐漸熄滅。
這是海洋與暴風女神教會的小型傳送陣,可以用來傳遞一些非生命物質的小物什,例如信紙之類的東西。但更多時候,還是用來傳遞緊急消息。
教廷總部就是利用這種陣法始終保持著和各地方教堂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
“想不到向您這里真的一座小島,原住民不過千人,教廷居然還配備了傳送陣?”蕭玨饒有興趣的看著老凱爾手中的書信,口中嘖嘖稱奇。
“越是小地方才越需要這樣的傳送陣。”老凱爾拆開手中的書信,“因為大地方人多,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消息更容易傳遞出去。即便教堂不行,還有許多其他大戶人家能夠想到辦法。
而小地方的人口總共才小貓三兩只,非常容易被人一網(wǎng)打盡。所以才更需要這種極速傳遞消息的途徑。
而且小地方守備力量薄弱,更容易成為敵人襲擊的目標。”
蕭玨稍一思索,點點頭,“確實如此?!?p> 老凱爾打開了信封,抽出信紙,三兩下將信上的內(nèi)容讀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蕭玨也注意到了老凱爾的表情,“怎么了?信上說了什么?”
老凱爾將信紙遞給蕭玨,一手捋著胡須,微笑道:“信上說教宗大人將在明天早上乘坐暴風女神號親自抵達艾拉島,親自和那個姓趙的小姑娘談談?!?p> “教宗?”蕭玨眉頭一挑,“這種大人物竟然會親自前來?教會對于圣女居然這么看重?”
“那是當然!”老凱爾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用東大陸那邊兒的說法,教宗相當于丞相,圣女可就是皇帝!”
“一個帝國帝位空懸近百年,國家失去領袖,只有丞相主持日常事務,這是亡國之兆啊。下面的子民又怎么能安心?”
“況且我們教會還不比帝國,帝國皇帝只是名義上的天之子。而圣女可是貨真價實的女神代言人。丞相可以篡位當皇帝,難道教宗還能篡位當圣女?”
“若是遲遲找不到擔任圣女的人選,民眾怕是會對教會失去信心?!?p> 蕭玨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
東大陸那邊兒與西大陸有很大不同,有的神靈從遠古之時便已存在,如龍,鳳,麒麟。它們被成為先天神靈。
但更多時候是超凡生物接受百姓香火祭祀,才逐漸演變成神靈。
這種神靈通常被稱為地祇。
地祇強弱不一,實力差距極大。弱的可能剛剛踏足超凡(有一項能力達到B級),強的甚至可以和最強大的職業(yè)者(全能力達到A力)媲美。
但先天神靈不同,它們不僅肉身強大,而且天生便擁有操控水火風雷,是足以和海洋與暴風女神相提并論的存在。
“那這么說教廷的船只可能要比之前估計的時間要早幾天達到?”蕭玨突然想到了這一茬兒,趕忙問道。
老凱爾點點頭,“確實會比往常要早幾天到達。”
這件事兒對蕭玨來說很重要。
蘭博,那個將嵐切留在地下室里的鐵匠,據(jù)老凱爾所說每年是搭乘前來運送物資的暴風女神號回到這座島的。
通常他都是卡著時間,在船只離港的當天上的船。但如今前來艾拉島的船要比往常早上三四天,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會錯過這趟船。
屆時,等到他再度回到艾拉島時,或許蕭玨早就帶著嵐切搭乘教廷的船離開了。
這樣,就可以贊美的避開強敵。對于現(xiàn)在尚且弱小的蕭玨而言無疑是一樁好事。
但這種事情并非萬無一失,誰也不能確定鐵匠蘭博是否有派人監(jiān)視著教會船只的動向。
若是他提前得到消息教會的船只會早幾天出發(fā),從而提前幾天行動登上教廷的船只,那么到時候蕭玨和他的碰撞將會在所難免。
所以,該有的準備也是必不能少的。
“既然,那么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至于圣女的事,還是等教宗大人來了再由他親自和趙青璇談談吧?!?p> 蕭玨向老凱爾辭行,老凱爾沒有挽留,目送蕭玨的身影消失給黑夜里。
之前的談話中,趙青璇最終還是沒有一口答應加入教會成為圣女,而是宣稱要考慮一段時間。
這在老凱爾視角看來是無法理解的。
成為海洋與暴風女神教會的圣女,代表女神統(tǒng)領數(shù)千萬信徒,毫無疑問是世上最尊貴的一小撮人之一。
她一個從家鄉(xiāng)逃難而來,舉目無親,居無定所的小姑娘為什么還會猶豫……
難道她有喜歡的人,將來想要嫁人生子?
想到這里,老凱爾還曾暗地里偷偷看了蕭玨幾眼。
直覺告訴他,這個姓蕭的小子會是阻礙這個姓趙的小姑娘成為圣女的絆腳石……
老凱爾一輩子沒結婚,在他看來結婚生子哪有侍奉女神來得幸福榮耀,所以他很不理解趙青璇的猶豫。
趙青璇沒能一口答應下來,而且還聲稱想要和教廷方面的高層談談。
老凱爾怕夜長夢多,所以在趙青璇離去之后,趕緊用傳送陣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教廷總部方面。
這才有了這一去一回兩封信件。
——
出了教堂,已經(jīng)是月上中天。暴風雨消散后夜空顯得格外晴朗,滿天星斗密布,夜色深邃而神秘。
蕭玨先前并沒有給自己安排好過夜的地方,不過他也不在意。
前世探險的時候在野外過夜的時候多了去了,在這滿是房屋的小鎮(zhèn)里還找不到睡覺的地方?
但他這時候該做的可不是睡覺,他不知道鐵匠蘭博三天之后會不會抵達的這里,但他不能只看運氣,還是得提前準備一番。
他寧愿自己提前做的準備是白費功夫,屆時根本用不上。也不愿真要面對鐵匠蘭博時自己卻毫無準備。
他摸黑來到之前藏嵐切的那棟房屋,在一堆腐朽的柴火下面將用布條包裹著的嵐切取出。
在二樓臥室找了個干凈的角落盤膝坐下,將布條解開,一手握住刀柄,將嵐切拔出鞘來。
錚——
刀身出鞘帶著清脆的聲響,鋒利的刃口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瑩瑩白光,如同披上了一層膜。
蕭玨沒有過多欣賞,而是凝神靜氣,細細感知著手中的長刀,同時風之呼吸也運轉起來。
突然,他只覺得耳畔一聲轟鳴,原本一片漆黑的視線內(nèi)一扇大門被推開,青色的光芒從門后四射而出。
待他回首之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在門內(nèi),大門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知道這里就是嵐切所蘊含的精神世界了。
這里是一片峽谷,谷內(nèi)寸草不生,兩邊是高達百丈的土黃色的巖壁。有狂風從峽谷深處吹襲而來,風力強勁,讓人站穩(wěn)都困難。
“這里……這里是……”蕭玨環(huán)視四周,口中喃喃自語,“這里是回風峽谷!”
“喲,有客人來了。”一個粗豪的聲音在蕭玨耳畔響起。
“誰?什么人!”蕭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好多年沒有人進來過了,既然你認得回風峽谷,想必也是老夫的徒子徒孫?”聲音從蕭玨身后響起,同時他感覺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蕭玨猛的轉身,發(fā)現(xiàn)有一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這是一位一眼便能看出是武夫的壯漢,身材要比蕭玨高出半個頭,濃眉大眼,面目粗礦,頜下留著如鋼針般的短須。身穿短褂,手臂和胸膛上緊實的肌肉清晰可見。腰上系著麻繩,腰間懸著一柄寶刀——正是嵐切的模樣。
“您是……松馬祖師?”蕭玨問道。
大汗一手摩挲著下頜的短須,一邊打量著眼前的蕭玨,點頭道:“不錯,正是老夫?!?p> 蕭玨聽罷,毫不猶豫的跪伏在大漢身前,高呼道:
“劍墅第二十三代弟子蕭玨,拜見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