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靈兒,你們上來……”
“??!誒?叫我們……”聽到有人叫自己,黃靈兒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認出這是周時的聲音,興奮地沖那邊揮手,雖然并不看不清周時他人。
黃靈兒、殊圖、赤若三人收拾了一下就沿著小路去了,小路好像更小了。也許是植物在努力的恢復(fù)它們被壓彎的身體。
兩個女生不約而同在臉上裹上衣服,免遭草葉劃傷臉頰,看似五分鐘能走完的一段距離,他們走了二十分鐘,一來是路實在難走,二來是其間的距離比他們看到的遠多了。所幸的是,走到后半截,草明顯越來越短,好像有了喘氣的空間。
赤若走在第一位,距離山頂越來越近,基本能看清山上的人。這時赤若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光影銜接處顯然站著三人。
不是只有周時和小丁嗎?
另一位是誰。
隨著更近一點,她看見了那頂熟悉的鴨舌帽,這感覺不妙!該不會是他吧!昨天那男人?他怎么在這?
“赤若你看到了嗎?三個人!”黃靈兒上氣不接下氣,即使這樣她還是要嘮嗑。
“嗯?!?p> “另一個是誰?。侩y不成,山頂上住著人?”
到了山頂。
在黑暗里呆久了,突來的亮光刺得他們睜不開眼睛,赤若攤開手掌遮住眼睛,過了幾秒才能慢慢看清眼前。
原來,這只是他們以為的“山頂”,三人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漫無邊際的草原!這哪是什么山頂,這明明才是地面,藍天、白云、湖泊、飛鷹,卻還是沒有看見半只走獸的影子。與這片明朗的世界相比,他們就好像剛從下水道鉆出來。
赤若感嘆之余也同時看了看那多出來的第三個人。
是他!
昨天那個跑掉的流氓?
黃靈兒嘴里的一百個周時?
他戴著太陽眼鏡,露出下半張臉,但即使只是半張臉,也足以讓她驚呼天顏。也太好看了吧!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這個人,神仙?天使?
是他嗎?他落單了?
男人饒有興趣的支手扶著下巴,嘴角微翹。這是在看她嗎?她臉上有什么東西?她相信她現(xiàn)在一臉潮紅,頭發(fā)被汗水浸濕,肯定狼狽不堪,不比昨天好看。昨天的她是“一般”,那現(xiàn)在豈不是“一般丑”?
“你看著我干嘛?”
“我沒看你?!?p> 赤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叫沒看她?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但是男人確實沒注意看她臉上有什么,也沒有看她好不好看,他只是在想,一直跟在她后面的男人是誰?和她有何恩怨?
當然,這一切赤若并不知情。
她躲閃著他的眼光,她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要鎮(zhèn)定。就當作昨天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倒是他一點也不想體察她的想法,像是故意一般:“又見面了!”
赤若像遭到電擊般:“啊,是啊,呵呵呵……”
她想找個地縫鉆下去。
黃靈兒敏銳地嗅到了曖昧的氣息,果然什么八卦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誒?是你!”她幾乎驚叫起來,“赤若,若,快!送上門的男朋友!……”
周時也循著聲音看過來:“什么送上門的男朋友?你們一起的啊?”
他指赤若和鴨舌帽的男生。
“才不是,我都不認識他!”赤若歷來很注意與人交流的禮節(jié),這時她急得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語氣輕重。
男人臉上不知是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刻意的微笑收了起來,一臉嚴肅地伸出右手。
“尚白。”
赤若注意到對方變了臉色,心想不好,是不是得罪人了。她想了想,遲疑地緩緩伸出手,卻被對方伸出的手一把緊緊抓住。
頓時一股暖流流入心田。
“赤,赤若?!?p> 赤若沒想到對方這么突然,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被動,她立刻又用力地掙開被抓的手,本能的在身上擦了擦自己手里的汗水。這一舉動卻被對方一絲不漏地看進眼里。
“周時。”完全察覺不到氣氛的周時接住了叫尚白的男生的手。
“丁卯。”
“黃靈兒?!?p> “殊圖。”
眾人一一自我介紹后。
黃靈兒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是沒能關(guān)上話匣子:“要我說,你們這一紅一白的可真會來事兒?!?p> 赤若狠狠瞪了眼她,作勢就要上前打她,不想腳下一腳踏空,身體向一邊栽去。
叫尚白的男人只一伸手一把將她拉住,這才勉強站穩(wěn)。
哎呀,羞死人了。
赤若去看那害她栽倒的地方,赫然顯現(xiàn)著一個深陷在泥里十公分左右的有如籃球般大小的腳印。
“這是大象的腳印吧?”黃靈兒猜測。
周時聽后,一臉無語:“大姐,你沒見過大象嗎?這明顯是貓科動物的腳?。 ?p> “這附近定有野獸出沒,前面是沒完沒了的草原,不要往前走了。盡快下山吧?!闭f完朝著西邊去了。
赤若看著這人的背影,優(yōu)哉游哉,像在游覽自己家的庭院一般自在。
怪人!
周時迷惑了:“兄弟,下山?”
尚白沒有回頭,用鼻子回答:“嗯!”
周時好像明白了什么:“那邊有路嗎?”
“有!”
叫尚白的男人已經(jīng)走遠,聲音很小。
黃靈兒狠抽了下周時,瞪眼說道:“我就說你走錯了吧?!?p> 周時尷尬的撓頭,嘿嘿直笑。
眾人跟上前去。
黃靈兒問尚白:“你知道蝴蝶泉在哪里嗎?”
“山下?!?p> 黃靈兒再次瞪周時。
“那你來這兒……采風(fēng)……?”
“找人。”
“找人?”
黃靈兒一臉迷惑地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不知所以,唯獨殊圖聽到“找人”二字來了神。
找人?他也找人。
“找什么人?”黃靈兒問道。
“被我忘記的人?!鄙邪状稹?p> “忘記了怎么找?。俊秉S靈兒繼續(xù)問。
“就是忘記了才要找?!鄙邪桌硭斎淮鸬?。
黃靈兒拉住后面的赤若輕聲道:“他果然怪怪的。”
赤若表示肯定的點點頭。
行至半小時,黃靈兒在一個草坡回頭看,仍然可以看見來時的地方,這地方太大了,走半天都像在原地踏步。她好困,想睡覺,還有點餓。
“哎,有馬?!?p> “有馬?赤若,快看,是馬兒……還有鹿!”
穿過一個小草坡,草地上又出現(xiàn)了一個小湖泊,湖泊邊上零零散散圍著一些馬和鹿。
女生已經(jīng)興奮地跑過去了,小丁和殊圖也緩緩跟上前去。
尚白和周時停在草坡上,負手而立,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不過去?”周時問。
“不了?!?p> 他知道他過去了,會打破畫面的和諧感。
“周時!”遠處與馬和鹿打成一片的黃靈兒沖他們喊,這些生靈興許從未見過人,并不懼怕人。
“叫咱呢,一起過去吧。”周時拍了拍尚白的肩膀,徑自走去。
尚白搖搖頭,無奈地走前去。
赤若走前了才覺得奇怪,這些馬鹿聚集在此并不是喝水也不是吃草,只是靜靜地好像在等著什么。她剛剛打消疑惑,認為是自己不夠了解野生動物的時候,隨著黃靈兒的一聲叫喚,周時和尚白走了過來。這些動物突然集體看向同一個方向,而后它們卻又像說好了似的,向尚白來的方向走去。
黃靈兒、赤若、小丁、殊圖意識到不對勁,迅速退到其他兩人的身邊。
周時立在原地:
“怎么,它們這是要攻擊我們?剛剛你們不是玩的好好的嗎?”
這大大小小的兩種生物加在一起起碼超過500頭,如果全部都追著他們在草原上跑,那場面別提多壯觀了。
他們往后退了幾米,靜觀其變時,馬群前面的尚白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喂,兄弟,別發(fā)呆呀!”周時叫他。
這時馬群里走出來一匹身材高大、通體白色的公馬。
“怎么,他這是要跟你單挑???”
“界主,我是馬族族長。我的小女兒柒華違反了界規(guī),她年紀尚小,靈珠受不了那湖水的侵蝕,請求王饒她一命。我請求王換我去受那湖底之苦……”
他深知馬族族長德高望重,受萬馬敬仰,即使是這樣放下尊嚴懇求寬恕的老父親面前,尚白面上沒有一點波瀾:
“當下不談此事。我倒是想問你,你作為馬族的首領(lǐng),在人類入界的日子擅自帶領(lǐng)族群出現(xiàn)在人類出沒的區(qū)域,這個罪過不小,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馬族族長眼含淚水:“王……”
一些馬群成員發(fā)出哀鳴:
“族長……”
“求王饒過族長……”
“求王饒過族長……”
“求王饒過族長……”
……
不一會,馬群和鹿群都沸騰了。
這一切不懂獸語的其他人都無從知曉。
周時將尚白拉近身前:“尚白,快走,馬群發(fā)瘋了?!?p> 他們一行人轉(zhuǎn)身就跑遠了。
黃靈兒:“你剛剛是嚇傻了嗎?”
尚白不假思索:”嗯?!?p> 黃靈兒樂了:“嘿,我的膽子都比你大。你是沒走我們上山的那條路……對吧,赤……赤若?”
“赤若呢?”
眾人正懊惱把人給弄丟了。
回頭望去,赤若從后面抱著一頭幼小的白鹿緩緩走來,一臉擔(dān)憂道:
“它受傷了!”
眾人看向它懷里的白鹿,它不掙扎也不叫,只是怯怯地望著一臉鎮(zhèn)靜的尚白。
這位它們一出生就會被告知的滇界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