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暗流重重
天黑前還如同天使般彈琴的孤云，現(xiàn)在笑起來就像猙獰的魔鬼。
18號突然明白為什么交易結(jié)算物品是鉆石，因為這種石頭可以輕松躲避金屬探測器。果然，孤云挨個檢測，幾個同行者身上都很干凈。
孤云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笑著對所有人說：“好了，鋁鎂合金最怕金屬異物，大家一定要仔細(xì)。解散吧，歸途順利?！?p> 18號長出一口氣，趁著將物資搬去庫房，拿回了兩袋鉆石。
十分鐘后，廚房隱蔽角落。
“貓哥，你干這個多久了？”
三腳貓有些不高興：“啥叫干多久了？咱不該干嗎？”
“他……犯軍法不是?！?p> “朝廷拖欠餉銀都拖了兩年了，犯不犯法？醫(yī)務(wù)室里燒傷的兄弟還需要幾百萬醫(yī)療費，朝廷連看都不看一眼，犯不犯法？”
習(xí)慣嬉笑的三腳貓突然認(rèn)真起來，肥肥的面容冷下來，好似一只窩瓜。
18號沉默片刻，一聲嘆息。
當(dāng)法律只對升斗小民有用的時候，法律也就不再是準(zhǔn)繩，而是枷鎖。誰會喜歡枷鎖呢？
“我就是問一下，貓哥你別急嘛。”
“咱急了嗎？”三腳貓怒氣沖沖，“咱是氣不過?！?p> 18號一擺手：“別說了，兄弟只信兄弟?！?p> “石頭藏好，前往別讓那公主搜了去。這種人除了那點沒腦子的想法，啥都不懂?！?p> 18號點點頭，轉(zhuǎn)出飛行甲板，默默地點燃了一支雪茄。
他其實不抽煙，后來發(fā)現(xiàn)壓力太大了，只能抽煙。他想笑，卻笑不出來?；叵肫鹇_王的話，“朝廷也不容易”，第一次聽到像是憂國憂民，現(xiàn)在想起卻又是一個笑話。
煙頭星星之火漸漸熄滅，朝陽如血，照常升起。
一半的天海依舊暗淡，一半逐漸泛起光明。煙灰飄落海水，任憑長風(fēng)吹落。
沉默了許久，當(dāng)朝陽第一縷光線掃過，18號只吐出淡淡一字。
“草！”
24小時后……
安康親自在碼頭接駕，基地官兵列成一個方陣，“播磨”號戰(zhàn)列艦燃燒的照片被噴涂到一面墻上，大大的藍(lán)底白色標(biāo)語隨處可見。
看到這英雄一般的歡迎，18號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難倒帝國宣戰(zhàn)了？
提督本沒有時間理睬他們，但孤云堅持要把傷員送到醫(yī)院，晾下南方艦隊一眾官兵在陽光下凌亂。
于是，兩人都被叫到了衙門。
安提督滿面春風(fēng)，顯然是得了好消息。
“安軍門，咱把貨款給你收了。”
“嗯……”安提督一向?qū)@位屬下十分滿意。“你們?nèi)C場吧，把沈大人接回來?！?p> 太好了！
“謝軍門！軍門您辛苦了。”三腳貓不住的點頭作揖，肥肥胖胖的，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安提督從抽屜里取出三張機票，一張給18號，兩張給三腳貓。
三腳貓的臉色瞬間就不好了。悻悻收下，一同離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18號隱約聽見安康在打電話。
“編隊巡航恢復(fù)，對！單航母編隊就行，多派無人機……什么？沒事你先燒鍋爐。你那鍋開水要燒10個小時，什么油我弄不過來呀？”
18號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1、裝備蒸汽輪機的大型艦艇啟動時間至少要10小時?！?p> 【2、“刑天”艦航行10小時左右穿越三巴海峽時遭遇敵主力艦隊圍攻?！?p> 假設(shè)對方在軍事基地外圍有觀察哨，那么10小時最多只能給那幾艘航母熱車。這就意味著，洛米達(dá)海軍提前24小時或者更早得知了全部計劃，甚至包括船員名單。
18號突然想起“近江”號上那個抓捕小組。
無數(shù)思緒在腦中回旋，看著手上的機票，18號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貓哥，我請你坐頭等艙好不好？”
三腳貓下意識的否定：“這哪行，要自己掏錢的。”
18號思索幾秒。
“貓哥，這家航空公司侮辱你啊?！?p> “啥？”
“你看，我是158公斤，你是150公斤，憑什么你要買兩張票？”
少頃，三腳貓一把撕碎機票。
“我跟春航不共戴天！”
“對嘛，我給你訂票，買個最大的！”
18號也沒有多想，掃了一眼列表，選了個比較貴的頭等艙。為了不耽誤時間，這趟航班與提督預(yù)定的那一班差不多同時起飛。
18號猜到了幾乎所有的細(xì)節(jié)，就是沒猜到結(jié)局。
這架飛機……
三腳貓仰著腦袋，口瞪目呆。
好大！
四引擎，雙層客艙，帝國航空989型大型客機，在這架飛機面前，大小好像失去了對比尺度?；煸谌巳寒?dāng)中，18號從舷梯走上貨艙層，然后通過飛機內(nèi)部通道前往底層經(jīng)濟艙，接著再向上爬一層，才能到頭等艙。從舷窗向外看，人群好像成了蟲子。
三腳貓圓滾滾的肚子深深陷入紫色沙發(fā)當(dāng)中，伸手就能拿到肥宅快樂水，左邊是一塊大大的薄屏，環(huán)繞立體聲耳機一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18號笑而不語，轉(zhuǎn)眼向窗外看去，一個手提小包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安提督！
18號拉上三腳貓的簾子，這樣后面登機的人就沒辦法看見他。安提督?jīng)]有選擇那趟航班！
為什么？難道……
18號拿起了電話。猶豫片刻，他放下了?，F(xiàn)在報警說那架飛機上有炸彈么？萬一安提督只是因為愛慕虛榮而已呢。
更重要的是，自己沒有任何真憑實據(jù)。
兩架飛機，兩條人流，他們在登機站分開，走向兩個方向。
18號拉上窗簾，按響服務(wù)鈴。
“我要一杯魚雷果汁，謝謝。”
辛辣……是烈酒的味道。
轟鳴聲中，18號再次打開窗簾，左舷下方正是那架小小的318型飛機，在海面襯托下很容易看見，與這架989一樣，都在向巡航高度爬升。直到大約一萬米的高空，飛機才會恢復(fù)平飛以節(jié)省燃油。
一閃！
18號大驚失色，那架318突然冒出一團火光，機腹貨艙處爆出一個大洞。很快，高速氣流撕裂了機身，飛機就像一卷風(fēng)中的草紙，瞬間就被撕成紙條。數(shù)不清的人體就這樣突然被拋到空中，像一朵狂風(fēng)中的蒲公英。
僅僅是一瞬間，那個地方什么都沒有了。
18號下意識的抓起一個酒瓶，安康就在這架飛機上，殺了他！
但是很快，理智重新占據(jù)上風(fēng)。安康是可以配槍的，在這么高的空中，如果子彈打穿了機艙壁，失壓暫且不提，誰能保證空氣阻力不會像撕裂318型客機一樣把這架飛機也撕成碎片。
下飛機，一切等下了飛機再說。
18號盡量安撫自己的情緒，等待最終審判的時刻。
飛機剛剛停穩(wěn)，18號解脫安全帶，一把扯開隱私窗簾。
瞬間，他愣住了。
一支手槍直接頂住了他的額頭。
“海軍下等兵十八，我們是東場，這是我的執(zhí)法證號，1006720672。這是你的協(xié)助調(diào)查令，現(xiàn)在戴上手銬，跟我們走。如果反抗，我們有權(quán)將你就地處決。”
擦！
18號咬牙切齒，竟然慢了對手一步?，F(xiàn)在腦袋上頂著一支槍，無論如何是不能亂來了。
“我要舉報一個人，里通外敵。”18號盤算著，無論如何要把安康給捎上。
“可以，但請到茶座去說?！?p> “他就在飛機上?！?p> 行動隊員互相看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知道了，走吧?！?p> 說完來人立即給他套上一個頭套，周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了。
但是倉促間，他分明聽到另外一組抓捕的人，那種兩個人押送一個人的腳步聲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