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震驚眾人

　　“把這狗膽包天的京油子給綁了！”一聲怒喝傳來，竟是張司令發(fā)的話。

　　守衛(wèi)的槍口，立馬齊刷刷對準(zhǔn)了佟奉全。

　　佟奉全臉上并無驚慌之色，只望向武大帥，泰然拱手道：

　　“大帥，剛才您發(fā)過話，說只要我不做得太出格，您就暫不追究，容我慢慢解釋?！?p>　　武大帥愣了片刻，然后瞟了張司令一眼，不怒自威道：

　　“在我府上，還輪不到你發(fā)號施令?！?p>　　張司令被嚇得雙臂微微一顫，本想解釋什么，但一看武大帥威嚴(yán)的神態(tài)，立馬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武大帥擺了擺手，示意警衛(wèi)下去，又微微攥了攥手指，說道：

　　“佟先生，你解釋吧，我聽著?！?p>　　他說話的語氣還算溫和，但佟奉全還是感覺到了凌厲氣勢。

　　“成?！?p>　　佟奉全說著竟忽然蹲了下來，開始在地上的碎片中搜尋著什么。

　　藍(lán)一貴、梅先生、張司令又一愣，完全不知道佟奉全這是要干嘛。

　　而武大帥則抿了一口茶，面無表情。

　　“佟掌柜，您該不會是想把地上的茬兒都拾掇起來，然后重新粘好吧？”藍(lán)一貴語帶譏諷笑道。

　　佟奉全沒接他的話。

　　倒是武大帥，竟給了藍(lán)一貴一個(gè)峻厲眼神。

　　藍(lán)一貴心領(lǐng)神會，沖武大帥尷尬一笑，趕緊閉上了嘴。

　　佟奉全在瓷片中翻了好一會兒，然后臉上忽地露出了笑容。

　　他拿起一片茬兒站起身來，說道：“大帥，證據(jù)就在這兒。”

　　“你說，你手里這片茬兒，就是證據(jù)？”武大帥有些懷疑問道。

　　“嗯?！辟》钊c(diǎn)了點(diǎn)頭。

　　“你這京油子，少在這兒故弄玄虛，這一小小破碎片，就能證明我送大帥的瓶子是贗品？”張司令語氣很是不屑說道。

　　藍(lán)一貴則笑嘻嘻附和道：

　　“佟掌柜，您手里拿的這茬兒，是正宗的琺瑯料，剛好印證這東西是真的，您倒好，反而想將其作為證據(jù)，來證明這東西是贗品。

　　呵，有意思，今兒咱算是開了眼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夸您了?！?p>　　而梅先生則眉頭深鎖，不由替佟奉全捏了把汗。

　　佟奉全沒理會張司令和藍(lán)一貴的冷嘲熱諷，只問道：

　　“大帥，您府上可有用來看字畫相瓷器的高倍放大鏡？”

　　聽到“高倍放大鏡”這幾字時(shí)，藍(lán)一貴原本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竟忽地漸漸僵住了。

　　然后，他臉一沉，猛地皺了皺眉頭。

　　仿佛，他在這一瞬間想到了什么。

　　而武大帥，對佟奉全這一要求雖不解其意，但還是對侍從發(fā)了令：

　　“去我書房，把條案上的放大鏡取來?！?p>　　等放大鏡被盛上來，佟奉全走到大帥面前，將剛才拾起的小碎片遞給他，并說道：

　　“大帥，您只要對著這茬兒的縱切面一瞧，我什么都甭說，您一樣明鏡兒?！?p>　　聽到這話，藍(lán)一貴原本陰著的臉崩得更緊了，還忍不住攥了攥拳頭。

　　武大帥將信將疑接過茬兒，透過放大鏡看了起來。

　　“佟先生，怎么什么都沒看見啊我？”武大帥疑惑問道。

　　“大帥，來，我?guī)湍弥?，您再看?！?p>　　說著，佟奉全從大帥手里接過碎片，然后慢慢轉(zhuǎn)了起來。

　　“大帥，您現(xiàn)在再看?！?p>　　忽然，武大帥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竟露出了抹笑容，脫口而出道：

　　“哈，原來如此，梅先生，您也來看看。”

　　等梅先生瞧過之后，也恍然大悟嘆道：“原來是這樣?！?p>　　站在不遠(yuǎn)處的藍(lán)一貴，則氣得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了。

　　唯獨(dú)張司令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頭霧水問道：

　　“大帥，您看到什么了，難道這茬兒上有花？”

　　“花？”武代帥頓時(shí)臉一拉，“你自己來看吧。”

　　張司令過來后，還不忘瞪佟奉全一眼。

　　等他接過放大鏡一瞅，頓時(shí)手猛地一抖，將放大鏡掉在了地上。

　　這時(shí)，武代帥又問道：

　　“佟先生，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這瓶子無論從哪兒看，都是如假包換的正品，為什么這碎片的縱切面上，會刻有一個(gè)小小的‘槌’字？

　　難道，仿造的那人姓‘槌’？”

　　佟奉全呵呵一笑，“大帥，定是造假那人惡作劇，同世人開玩笑。我猜，如果打碎另外一只瓶子，其茬兒的縱切面，一定刻有一個(gè)‘棒’字。”

　　“呵，棒槌?！币恢辈黄堁孕Φ奈浯髱?，竟再次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接著，他又問道：

　　“佟先生，可是您還是沒說，這從器型、釉面、紋飾、胎體、圖案、款識、用料上都看不出破綻的東西，為什么偏偏是假的呢？

　　連這個(gè)叫什么藍(lán)半張的，他都沒看出來？”

　　佟奉全沒有回他的話，而是望向正惡狠狠咬著牙的藍(lán)一貴，“大帥，這個(gè)，要不讓藍(lán)掌柜親自跟您說道說道？”

　　武大帥板著臉，“藍(lán)掌柜，說吧你?！?p>　　藍(lán)一貴滿臉尷尬，勉強(qiáng)擠出一枚笑容，有些吞吞吐吐說道：

　　“大帥，其實(shí)這很好理解，因?yàn)檫@造假的人，他，他本來就是宮里造辦處的人?！?p>　　“不錯(cuò)?！辟》钊a(bǔ)充道，“自打滿清沒了后，原本的造辦處就被裁撤了，那些官窯的師傅便散落各地。

　　其中不乏靠造假作舊為生的主，他們以清官窯的用料、燒制手法、繪法來仿清官窯，所以才真假難辨?！?p>　　“原來如此?！蔽浯髱淈c(diǎn)了點(diǎn)頭。

　　佟奉全心想：

　　“這下，你張司令還有什么話說，待會兒，看武大帥怎么給你甩臉子。”

　　可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懷疑的聲音忽地傳來：

　　“大帥，雖然佟掌柜證明了，這對兒瓶子它不是真玩意兒，可是，保不齊另外一對兒，它也是贗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