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找瑞五辦個(gè)人
佟奉全也伸出手，和武大帥擱袖子里握在一塊兒。
武大帥價(jià)開得挺合適，他便沒怎么還。
等大帥吩咐管家去拿銀票時(shí)，他卻忽地一臉悵然，“大帥，剛才我想了想，這錢，我不能收?！?p> “不能收，這是為何？”武大帥疑惑問道。
“哎?！辟》钊珖@了口氣，“大帥，今兒，我無意間揭穿張司令送給令堂的古玩是贗品，讓他面兒上掛不住，以他的性子，定會找我的茬兒。
回頭要是他知道，我還賣給了您一對兒真的琺瑯彩橄欖瓶，那他肯定會拆了我的鋪?zhàn)?，把我關(guān)進(jìn)大牢，保不齊還會……”
武大帥微微攥了攥拳頭，一臉厲色道：“他敢！”
“大帥，張司令他后天就要離京了，走之前會不會來找我的茬，難說啊。”
“行了，待會兒我讓人去給他傳個(gè)話，可以了吧。”
佟奉全連忙拱手，“大帥，那我先在這兒謝謝您了?！?p> 等他接過銀票時(shí)，武大帥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
“佟掌柜，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張司令調(diào)防嗎？”
佟奉全微微一怔，回道：“大帥統(tǒng)御有方，自然有您的理由?！?p> “行了，不用給我戴高帽，我知道，你和梅先生，包括張司令，都以為我是收了假的琺瑯彩橄欖瓶，因而遷怒于他，才讓他調(diào)防的，是嗎？”
見佟奉全沒應(yīng)聲，武大帥飲了一口茶，又緩緩道：
“為了一對兒康熙年間的瓶子，就將下屬隨意調(diào)防，這豈是為將為帥之道？”
佟奉全對武大帥的心思有些摸不準(zhǔn)，便還是沒吱聲。
武大帥又話鋒一轉(zhuǎn)道：
“佟先生，剛才你和那藍(lán)掌柜、張司令打賭，只幾句話就嚇得他們當(dāng)了縮頭烏龜，挺有膽識啊你?！?p> “大帥言重了，我是因?yàn)闁|西真，所以才底氣足，跟膽識它不沾邊啊?！?p> “行了，在我面前就別藏著掖著了，你說說看，我為什么要調(diào)走張司令？”
佟奉全本打算繼續(xù)敷衍幾句，但想了想還是說道：
“大帥，其實(shí)一開始，我也以為您是為那對兒假瓶子，因?yàn)楣肿飶埶玖?，不過，剛才您的話，的確在理。
我想，您調(diào)走張司令，是因?yàn)樗欠钴娡哆^來的，而城防軍司令一職，又關(guān)系到后方穩(wěn)固，所以您……”
佟奉全并沒將話說完。
武大帥頓時(shí)猛一愣，滿臉驚訝上下打量了佟奉全一番，面無表情的臉竟微微一笑：
“佟掌柜，您真不簡單啊，不從軍，可惜了?！?p> “大帥說笑了，我哪是當(dāng)兵的料啊?！?p> 武大帥忽地表情又變得有些嚴(yán)肅，“佟掌柜，你和張司令有什么恩怨，我不想管，你是聰明人，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p> 聽到這話，佟奉全不由微微一怔。
“呵，原來他瞧出我跟張司令不對付了，還故意借我的手，指出張司令送的東西是仿的，然后以此為借口讓其去外地駐防。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這是不想落人口實(shí)啊。”
“還有，他之所以跟我說道這事兒，卻又不點(diǎn)透，這是在告訴我，他沒有被我當(dāng)槍使。”
“難怪能當(dāng)大帥，的確不簡單，不過，有件事兒，他絕對猜不到?！?p> “這么看，相比其他拿槍的兵匪，這武大帥做事兒還算地道?！?p> 佟奉全忽然想跟武大帥說什么來著，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等他一出帥府，梅先生就如釋重負(fù)嘆道：
“佟先生，剛才您砸瓶子的時(shí)候，我可真替您捏了把汗啊?！?p> 佟奉全拱手笑道：
“梅先生，對不住，讓您勞心了，改天我請您，八大樓怎么樣？”
“佟先生，您客氣。對了，我要的宋畫，勞您駕，多費(fèi)點(diǎn)兒心?！?p> “放心吧您，這事兒它包在我身上。”
拜別梅先生后，佟奉全來到了西四牌樓北報(bào)子胡同。
一塊空地上，四面圍著白色的簾布，被圈了起來。
里面不斷傳來喝彩聲。
佟奉全走了進(jìn)去。
沙地上，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在撂跤。
這兒便是瑞五的布庫營。
此時(shí)，瑞五正坐在一小板凳上，嘴里叼著小煙袋，口中振振有詞道：
“嘿，往里塞啊。”
“別只顧手上啊，腳下使絆子啊。”
“嘿，慶六，這牽鼻兒你練了多久啊，還不熟？”
旁邊還坐著一群瞧熱鬧的，不停地鼓掌助威。
瑞五抬眼瞧見了佟奉全，連忙起身拱手，“喲，佟掌柜，您來了，快請坐嘞您。”
佟奉全回了個(gè)禮。
瑞五吩咐道：“嘿，先停下，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佟爺。”
“佟爺好?！绷条拥拇鬂h們也忙對佟奉全拱手行禮。
佟奉全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佟掌柜，您是過來瞧熱鬧，還是遇著什么事兒了，需要兄弟我搭把手？”
“瑞五爺，這樣，咱上致美樓吧，邊吃邊聊?！?p> “得，聽您的?！比鹞逵謱α条拥臐h子們叮囑道，“抓緊點(diǎn)兒練啊，甭給我偷懶。”
“誒，既然去吃飯，那弟兄們就一塊吧，人多也熱鬧不是?！?p> 瑞五咋舌道：“佟掌柜，您瞧，又讓您破費(fèi)不是。”
“誒，小意思?！?p> 眾漢子們也連忙對佟奉全拱手，“佟爺，謝謝您嘞?！?p> 一行人來到了致美樓，進(jìn)了雅間兒。
嘗過這兒的招牌菜“一魚四吃”，酒過三巡之后，瑞五問道：
“佟掌柜，您遇著什么事兒了，跟兄弟我說道說道，我?guī)湍鲱^?！?p> 佟奉全放下了酒杯，臉色瞧著有些為難，嘆了口氣道：
“瑞五爺，這事兒，它還真有點(diǎn)兒難辦，馮秘書也不方便插手?！?p> 瑞五拍了拍胸脯，慨然道：
“佟掌柜，整個(gè)四九城，咱不敢辦、辦不了的人，一只手能數(shù)得過來。您放心大膽了講，只要?jiǎng)e說是皇宮里的清遜帝，什么大帥總統(tǒng)之類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