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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主任

第三章 誤將豆包當(dāng)干糧

中心主任 衣山盡 2076 2021-05-15 09:06:36

  韓路苦笑著朝窗戶看了看,玻璃中倒影著一張成熟穩(wěn)重的臉。

  他今天為了給人可靠的感覺,打扮得老氣。且他長得濃眉大眼,國字臉,加上因為成績好,高中三年都是學(xué)習(xí)委員,大學(xué)的時候更是學(xué)生會成員,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種氣勢,卻被人誤會成來檢查工作的上級了。

  韓路心中又是奇怪,市文化藝術(shù)中心的上級單位挺多,文體委、宣傳部,分管市長、書記什么的,婆婆一大堆,任何一位都是爺,怎么反被大伙兒當(dāng)成仇人?

  這事怎么看都透著邪性。

  他推了推辦公室的門,打不開。

  至于玻璃窗,正如剛才門房大爺所說,最近因為小偷猖獗,早就用防護欄給焊死了。

  即便沒有焊死,韓路也不好意思破窗而逃。

  他今天是來報到的,真來個老翁逾窗過,那不成笑話了嗎,以后還怎么在單位見人?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中心主任楊光等會兒就會回來,即便不被人鎖辦公室,也得在這里等著。

  于是,我們的小韓同志就自顧自泡了一杯茶,翹起二郎腿,悠然品茗。

  不片刻,就有文化藝術(shù)中心的員工三三兩兩過來,聚在辦公室外面指指點點,唧唧喳喳議論個不停。

  “我說里面那個就是上級來的領(lǐng)導(dǎo),這么年輕?”

  “廢話,現(xiàn)在干部都年輕化知識化,看這后生三十出頭,正是一個人精力最旺盛,最能做事的時候,被提拔到領(lǐng)導(dǎo)崗位也不奇怪。”

  “也對,我從小練功,反正就師傅怎么說咱就怎么練,戲詞什么的也不懂。到二十七以后,才算是品出其中滋味。”

  “廢話,你學(xué)《大西廂》的時候才十二歲,男男女女,狗扯麻糖的事兒曉得個屁,怎么唱得出韻味?那不是雞公兒叫得早嗎?”

  “哈哈哈……”眾人都是一陣輕笑。

  又有人問:“對了,那位領(lǐng)導(dǎo)究竟是什么單位的,咱們的事他宰得了紙嗎?”

  所謂宰紙就是說話能不能做數(shù),能不能做最后的決定,是西南省方言。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宣傳部的,也有可能是人事局,更有可能是國資委的。如果是人事局的就好了,那就是找著正主兒了?”

  “具體是那個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你進去問問不就知道了?!?p>  “我去問……你別害我……”說話那人忽然一臉畏懼。

  “看你膽小如鼠模樣,依我說別唱風(fēng)風(fēng)火火敢作敢為的紅娘了,直接去演張生得了?!?p>  眾人又小聲笑。

  辦公室中,韓路聽得更是一頭霧水,看情形文化中心好象出什么大事了,以至職工們逮住一個上級機關(guān)來的工作人員,不管是不是領(lǐng)導(dǎo),先攔轎把御狀告了再說。

  他是個還沒有入職的新人,單位的事與他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被未來的同事們當(dāng)做三十出頭的人,還是有點郁悶。

  時間一點點過去,辦公室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轉(zhuǎn)眼就有上百之巨,將一片小空地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工人聚一起找上級領(lǐng)導(dǎo)扯皮的事韓路也見過,他父親不是鉗工嗎,上世紀末,廠子改制,大伙兒也鬧過一氣。

  韓路做為工廠子弟,利益相關(guān),自然要提一根鋼筋沖殺在前,結(jié)果被父親一腳踢回家去。罵道,大人的事情跟你一小屁孩又有什么關(guān)系,滾蛋!

  工人老大哥鬧事可沒有那么多講究,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破壞性極強。

  相比之下,今天這外面的各色人等卻顯得畏縮,當(dāng)韓路的目光看過去,都下意識地耷拉著眼皮,朝同伴身后躲。

  韓路又定睛看去,只見,來的人大多三十多四十多歲,長相不錯。男人帥氣,女人漂亮,外形條件那是沒話說,不然也不可能做文藝工作者。

  只不過,藝術(shù)家們多愁善感,自然膽子就小,也沒有什么行動力。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外面眾人還在嘀咕。

  “老四,這事實在要緊,還是你先去吧?”

  那個叫老四的人是個纖細柔弱的男子,頓時嚇得一縮脖子,臉都白了:“我我我……憑什么讓我打頭陣,我我我……我這不是去做炮炮炮……灰灰灰嗎……”

  “老四,看你這慫樣,還唱《失空斬》里的孔明呢?人諸葛亮坐城樓觀山景,一琴嚇退曹魏十萬雄兵,何等的豪氣,你簡直就是給丞相丟人。”

  “戲是戲,人生是人生,不能混為一談?!崩纤膿u頭,接著反駁:“你還演張翼德喝斷當(dāng)陽橋呢,怎不見你進去喝一聲?”

  “對對對,讓老辛進去喝?!北娙似鸷濉?p>  演張飛的老辛也是臉一變,回頭罵:“別想拿我當(dāng)槍使,喝喝喝,我還呵呵呵呢?特么的,我以后也不唱牢什子長板坡了,我去演盜書的蔣干。”

  眾人又是勸又是罵又是笑,互相推搡,如同即將去見丈母娘的毛腳女婿,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不敢出。

  反正一句話,咱們在后面搖旗吶喊可以,沖最前頭就是不行。

  正鬧得換,忽然一清脆的女聲悠悠唱起:“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罷了,你們不敢進去,我去,到時候看爾等羞是不羞。”

  聽到有人自動請纓,剛才還鬧成一團的文藝工作者們同時安靜下來,朝兩邊分出一條通道。

  只見后面有個穿著緊身健美褲的女子身姿妖嬈地朝辦公室走來,嬌滴滴一聲嗔:“里面是哪位領(lǐng)導(dǎo)啊,在何處高就,如何稱呼?”

  韓路抬頭看去,瞬間被震得睜不開眼,竟忘記了說話。

  那女子大約三十出頭,身高一米七十,乃是西南省姑娘中少見的高挑個兒。

  一般人個子高,體重必然就大,顯胖。這女子腰桿細得卻如酒瓶,走起路來如風(fēng)吹柳枝,柔軟得似要飄起來。

  女子杏眼,柳葉眉,櫻桃小嘴,鼻梁高挺,膚白如雪,在一眾帥哥美女中也是艷壓的存在。

  團花說得就是她。

  喊了幾聲,見韓路沒有說話。

  姑娘鄙夷地看了一眼膽小怯懦的同事,開了鎖,徑直走進辦公室,對著韓路微微一福:“大人萬福金安,奴家給您見禮了?!?p>  得,她倒是把這里當(dāng)成舞臺了,其中難免有調(diào)戲上級領(lǐng)導(dǎo)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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