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冰火協(xié)奏曲（五）
記憶，隨著路易絲的出現(xiàn)，被補全了。
“逃吧，我們離開這里！”路易絲喊道。
彼諾修和克拉赫被成群的血蝠包圍，身上被撕咬得皮開肉綻。
聽到這句話，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本能地伸出手來，根本沒時間思考到底是誰在說話。
然后，路易絲抓住她們的手，她們只感覺到一絲暖流通過手掌傳到心里。
接著，天旋地轉，空間扭曲。
路易絲沒能抓穩(wěn)彼諾修的手。情急之下，她將克拉赫握得更緊了。
仿佛聽到克拉赫的一聲慘叫，手上也頓時失去了重量。
“妹妹！”
路易絲大喊著，卻什么也聽不見。
許久，空間終于停止扭曲，停止翻騰。
路易絲只覺腹中一陣翻涌。
她來不及顧自己的身體，急切地想找到兩位妹妹。
她的手中還握著克拉赫——的半截手臂。
“呀！”路易絲喊出聲來，有些驚慌失措。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身處未知的空間。
“彼諾修！”路易絲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連回聲都沒有。
“克拉赫！”她又喊了一聲。
依然，沒有人回應。
空蕩蕩的……
這里不是魔界，不是阿拉德大陸，這里什么都沒有，除了虛無。
路易絲對著克拉赫的手臂跪了下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克拉赫……姐姐對不起你……”
“你們……究竟在哪……”
也許她們已經(jīng)逃到安全的地方了。
路易絲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從這天起，路易絲被困在了這個虛無的空間。
她不停地尋找兩位妹妹，希望能找到她們的蹤跡，又不希望找到她們。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
“路易絲？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一個聲音飄蕩在這個空間，傳到路易絲的耳朵里。
路易絲的心猛地一沉。
“有人嗎？”
她大喊道。
“救救我！”
此時不管是誰，路易絲都會向她求救，更何況，這個人好像認識自己。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怎么會到這種地方的？”
從語氣中，路易絲聽出對方的關切。
“我使用了不成熟的轉移魔法，被困在這里了。你能帶我出去嗎？”
“這個……恐怕不行?！蹦莻€聲音的回答略顯抱歉。
正當路易絲失望之際，一道柔和的光線照進空間。
光線中，漸漸出現(xiàn)一個人影。
她有著小麥色的皮膚，雪白的頭發(fā)長及腰身，披著絨毛覆蓋的披肩。她的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而尖尖的耳朵，說明了她魔族人的身份。
“凱蒂！怎么是你！剛才是你在跟我說話嗎？”路易絲問道。
眼前的凱蒂，正是旋魔會的首領。在她們三姐妹尋找前往阿拉德大陸的方法時，曾經(jīng)與她見過面。
“是的?！?p> “你說‘不行’，是什么意思？這里究竟是哪里？”
“這里，是卡西利亞斯大人專屬的……”
“卡西利亞斯！”路易絲驚呼，“是第四使徒，征服者卡西利亞斯嗎？”
“是的?！眲P蒂點點頭，“這個空間是他創(chuàng)造的，用來傳送到世界各個角落。想要出入這個空間，得由他來做主?！?p> 絕望涌上心頭，路易絲忍不住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怎么辦……我們異面族本就是其他所有使徒的敵人，卡西利亞斯大人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她拉住凱蒂的衣角，“凱蒂姐姐，救救我……”
也許是路易絲悱惻的眼淚，讓凱蒂有些動容。
“我可以替你向卡西利亞斯大人求情。我現(xiàn)在就召喚他來到這里，好嗎？”
“不……”路易絲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早晚會面對，還是同意了，“好吧，謝謝……謝謝你……”
凱蒂開始施展儀式。
腳下鋪開一個圓形花邊的陣法，一個相貌丑陋，身材高大，腰上掛著兩把長劍的男人慢慢從陣法中出現(xiàn)。
“嗯？這不是我自己的空間嗎？凱蒂，你把我叫到這里干什么？”他質問道，聲音非常洪亮，嚇得路易絲本打算跟他問好都忘了。
“是這樣的，卡西利亞斯大人。這位魔法師，在轉移魔法中誤入此地，希望您能送她出去?！?p> 卡西利亞斯一眼就認出了路易絲的身份。
“異面族？哼?！?p> 只這幾個字，就讓路易絲絕望地跪坐在了地上。
“一群不懂立場的小鬼，是不是到現(xiàn)在還在想著追隨你們巴卡爾大人吶？我告訴你，巴卡爾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幾百年了！”
卡西利亞斯說這話時，聲音竟有些顫抖。
“不是的，使徒大人，我們只是想逃離魔界。這里容不下我們族人，我們只能另尋出路……”
“那我就更不會放你走了！”卡西利亞斯憤怒地打斷她，“被壓迫就要反抗，而不是逃避，懂嗎！你們這些異面族，一天到晚巴卡爾這，巴卡爾那的，但他最讓人敬佩的骨氣你們連一星半點都沒學到。你就呆在這里吧，我決不會幫助懦夫！”
一旁的凱蒂替路易絲說情道：“使徒大人，別把對自己的要求強加到別人身上嘛?！?p> “夠了，我已經(jīng)很客氣了。換作其他使徒，尤其那個赫爾德，你早就身首異處了！”
卡西利亞斯說完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空間。
“我該怎么辦，凱蒂姐姐？”
凱蒂突然笑了。
“這個結果不是很好嗎？”
路易絲抬起頭，眼角還留著兩行淚痕，有些不解，也有些慍怒。
“卡西利亞斯大人的意思，就是他不會幫你走，但也不會對你動手，更不會阻攔你離開——不過你得自己想辦法了。”
“離開……我怎么離開啊……”
“那你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路易絲睜大眼睛，恍然大悟。
“轉移魔法！”
她婆娑的臉上，終于綻放出了笑容。
“不過我還有一個提議——私人的?！眲P蒂又說道。
“請說，能幫上的忙我一定幫！”
“既然你到了這里，那說明你的魔法并不熟練，過于莽撞只會造成更嚴重的后果。所以我會為你帶來一些關于轉移魔法的資料，你可以慢慢學，甚至想要什么東西做試驗我也可以帶過來——只要你與我簽訂召喚契約?！?p> 一聽到“契約”二字，路易絲有些猶豫。
“放心，我不會指使你去做不好的事情的。頂多就是幫助一些年輕的召喚師擺脫她們遇到的困境，僅此而已。況且，當接受契約召喚時，你可以選擇是親自過去，還是分出一個分身過去——不過，在你還在這個空間里的時候，就只能讓分身接受召喚啦?！?p> “那……好吧?！甭芬捉z最終答應了。
此后，凱蒂果然信守承諾，為路易絲帶來許多魔法書，但契約召喚還從來沒用過。
而路易絲，也總覺得自己學得不精，不敢貿然施放轉移魔法。
不過在這空間里，她倒也有些自得其樂。雖然還是擔心著兩個妹妹，但她有著信念，總有一天能離開此地，去尋找她們。
又過了許久，路易絲終于迎來了她簽訂契約后的第一個任務。
“我要送一個小女孩去阿拉德大陸，你負責照顧她吧?！?p> “沒問題，可她會召喚術嗎？”
“曾經(jīng)學過，但是被她封印了。”
“為什么？”
“和你逃離魔界的理由一樣?！?p> 路易絲沉默了。
“那你送她去阿拉德大陸的原因……”
“也一樣。”
路易絲又沉默了。
“好，我會盡我所能去幫助她，不讓她遇到任何危險?！?p>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眲P蒂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