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畫符
050 畫符
轉眼已至次月開頭。
這一日天氣燥熱的厲害,手中經(jīng)書基本沒有停過,項劍南縮在平安觀內(nèi)不肯出來,一邊用蒲扇拼命扇風,一邊希望經(jīng)書帶來的涼意能再大一些。
一夜之間,平安鎮(zhèn)彷佛變了一個世界,氣溫驟然升高到一個很令人抓狂的度數(shù),搞的小道士項劍南心浮氣躁。
原先還能依靠讀讀經(jīng)書抵抗一下炎熱,兩眼一睜,已經(jīng)不行了,稍微動彈,便覺得滿身是汗,不動,汗更多。
“這天氣,怕是要持續(xù)到本月月底?!?p> 眼看著觀外熱浪騰騰,項劍南最終放棄經(jīng)書,全力以赴搖起蒲扇,越搖越覺得熱。
受天氣原因影響,平安觀今天還沒有開張,諾大的道觀只有師傅偶爾弄出點動靜,時不時自己找點事做。
“短了?!?p> 拎著拂塵剛好從后院出來,高于安聽到后立馬接了一句話,語氣似曾相識,惹得項劍南不得不問道:
“什么短了?”
師徒二人的關系這幾日早已得到緩和,從項劍南的角度來說,他覺得是自己屈服了,師傅畢竟是師傅,怎么可能因為你不爽就輕易改變呢,上位者,堅持初心很重要,若不然,他們?yōu)楹文芘赖哪敲锤撸?p> “時間短了。”
看向自己時很像之前刷到的某位短視頻制作者,因高于安的語氣,項劍南一時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自己吹著空調喝奶茶的日子,喉嚨不免一陣干澀。
“至少要到下月底,酷暑才會消退。”
覺得徒兒對時間的把握一向不是很準確,高于安一指觀外,剛想要說點什么,便看到項劍南又開始脫衣服,才幾個動作,就一直狂擦汗。
“做什么?都說了,不準脫道袍!”
也不知道徒兒這動不動就要脫道袍的毛病是哪里學來的,高于安厲聲制止道,這要是突然有香客到訪,他老道的面子往哪里擱,脫三四回了。
“有那么熱嗎,快穿上?!?p> 直盯著項劍南將道袍重新系好,高于安訓誡道:
“心靜自然涼,徒兒你難道沒聽說過這句話?”
這剛沖完涼,底氣就是足啊。
心說您老這一會的功夫澡都洗過五遍了,項劍南此刻也懶得和高于安多爭論,重新拿起蒲扇,想了下又開口道:
“心靜自然涼,這句話誰說的?”
“嗯?”
一下被問的語塞,在項劍南突然發(fā)問之后,高于安愣住了,他沒想到徒兒會問這種問題,想了想決定反問回去:
“你說呢?”
“徒兒不知道...”
只是因為高于安一系列的言辭頻頻想到以前的世界,項劍南確實不知道心靜自然涼這句話是誰的,他一直覺得這是句諺語,被師傅提起時才多嘴發(fā)問。
大周朝某些地方和原來好像,有生之年,自己能等到空調和奶茶嗎,電風扇也行啊。
“是一位大能!”
額頭上汗珠直冒,高于安說話間又想要往后院走,今天的天氣確實熱的過分,才出來一會,又不行了。
......
等到高于安再次從后院出來,項劍南已經(jīng)搖著蒲扇昏昏欲睡,這幾日和師傅的聊天全都避開法華大會,很多時候,他自己都覺得無聊。
算日子應該快了,每過一天,自己心中便會有很多話要說。
法華大會是和尚們的主場,兩個道士過去,不是明擺著自取滅亡嗎,想想被一大群和尚當猴看的壯觀場面,師傅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想不到。
“這種天氣,怕是不會有香客來了?!?p> 站在門邊看項劍南直打瞌睡,高于安清清嗓子稍微咳嗽了下,只覺得徒兒似乎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終于就法華大會跟自己接起話。
那日收下銀兩之后,徒兒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幾天來從未提起,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種天氣,法華大會還去嗎?”
“去,不去的話豈不是讓那群和尚看笑話?!?p> 對項劍南的疑問做出有力解釋,高于安話振振有詞道:
“此事關系到我道門尊嚴,那群和尚,肯定都想要看我們的笑話!”
“既然如此,師傅你救救徒兒吧?!?p> 手中蒲扇頓時停止搖擺,項劍南像是來了精神,看向高于安的眼神,帶著貪婪。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如果一定要參加法華大會的話,他要從師傅手里拿點保障,事情是他應允下來的,給點好處,不過分。
“徒兒何出此言?”
見項劍南想要沖自己伸手,高于安習慣性按住身上銀兩,卻聽到徒兒并無它意,張口只是說起別的事:
“此次法華大會肯定兇險異常,徒兒當前急需要快速變強,有什么法寶丹藥之類的,現(xiàn)在給徒兒還來得及!”
“就這事?。俊?p> 被項劍南一句話說的心頭一松,高于安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對于徒兒提出的這些要求,他表示很認同。
“為師確實有過這樣的考慮...”
“真的?”
內(nèi)心一陣狂喜,項劍南沒想到師傅會如此回答,聽語氣,這是要成功的意思,實在太意外了。
“徒兒謝過師傅。”
“別那么客氣...”
......
“不知師傅要賜給徒兒什么?”
又是一陣短暫沉默,在旁邊等了一會見師傅沒有什么動靜,項劍南忍不住再次發(fā)問道。
沒一點要拿東西出來的樣子,師傅他這是還在考慮?時間那么久,怕是要給自己一件很逆天的東西。
丹藥?法寶?功法好像不大可能,時間不太夠。
“為師什么時候說要賜給你東西了?”
被項劍南問的一臉疑惑,高于安說完話后像是明白過來,見徒兒面色漸露不快,繼而心虛解釋道:
“為師只是考慮過...”
......
“你這是犯罪!”
“誰說的?”
“魯迅先生,就你之前說的那位大能!”
......
“你說的那位魯迅,究竟是何方大能?”
在項劍南的憤怒下終于不好意思,高于安從兜理拿出一沓空白符,準備之后,開始動手在上面一陣亂畫。
“不認識,從書上看來的?!?p> 只顧著注意師傅的筆鋒,項劍南看到他手速越來越快,僅僅一抬眼的功夫,橫撇豎捺就已經(jīng)認不出來,足足在符紙上畫了幾十道,才意猶未盡的停下筆。
整張符紙幾近畫滿,亂糟糟的像是涂鴉。
“這是什么?”
從高于安手中接過符紙,項劍南看的一陣頭大,如果說之前還能看懂一點的話,這次則徹底不行了,跟雷符相比,這新畫好的符紙看起來更抽象。
“保命符,每一筆,都代表著師傅對你的關心?!?p> 指著符紙上的線條滿臉微笑,高于安很滿意他新出的作品,絲毫沒有注意到徒兒,正因為自己的話而感到痛苦。
“有什么用?魯迅先生曾經(jīng)說過:戲耍弟子,祖師爺是要降罪的!”
“你說的魯迅先生,究竟出自哪本經(jīng)書?”
只覺得徒兒似乎看了一些不該看的書,高于安思索一下不免問道,修行這東西慢一點沒關系,但千萬不能雜,那位魯迅先生,對徒兒的影響怎么那么大,他們觀里的經(jīng)書上面有記載?
“出自語文課本,人民教育出版社?!?p> 抬手將符紙塞給師傅,項劍南負氣而去,心里面現(xiàn)在更熱了,捎帶著還有些堵的慌。
我這是要跟您老討論魯迅先生嗎,先生他果然說的沒錯,唯道士與高于安難溝通也,好男兒,當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