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喜得千兩銀
砰砰砰!
一拳重過一拳。
愣是把那二世祖按在地上打。
卻連個勸架的都沒,看熱鬧之余,也都有些快意。
讓你囂張!挨揍了吧!
活該!
與二世祖一道的幾個狗腿,也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敢上前,生怕遭了池魚之殃。
那錦衣衛(wèi)聲勢直讓人生疑……莫不是真要打死當場?
當然,除非厲江真的瘋了,否則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戶部侍郎的親孫子當堂打死。
雖然看著狠,卻沒上氣血。便只是骨肉挫傷,并無性命之憂……
當然,疼痛是少不了的。
若真用了氣血,二世祖該是一拳都撐不過。
厲江此舉,主要是為了出口惡氣。
只聽他暢快地罵一句:“欺世盜名的鼠輩!比老子還他么跋扈!”
終于罷手。
瞅一眼滿頭滿臉鮮血,骨頭不知斷了幾根的二世祖,厲江冷笑一聲,吩咐左右:“和他那幾個幫閑,一起送奉天府,以尋釁滋事收押!”
“是!”
“嘁!不開眼的東西。”
這邊總算消停了,花魁蓮步輕移,到得厲江近前。
卻沒對這事兒發(fā)表意見……以她身份,什么都不說該是最好的,卻又忍不住問道
“官爺怎知……這位公子的兩句是抄來的?”
厲江拿過旁人遞來的毛巾,擦擦手上的血,姿態(tài)很是威風(fēng):
“當然!抄的還是楊書楊先生!我方才還與楊先生吃著酒,正聽他吟過一次,便是我這粗人,也覺著其中真情,令人難忘……
不想轉(zhuǎn)過頭就遇著文賊,晦氣!”
厲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卻還沒注意,他話出口,眾人注意力便挪了過來。
沒辦法,今兒個二世祖如此囂張,旁人還奈何不得,便是因為這金風(fēng)兩句實在太好,叫人挑不出毛病。
也只能令起作全,再無別的辦法。
此番峰回路轉(zhuǎn),更讓人覺著背后作者,該是個奇人。
你看,只作了兩句,便惹出許多事,那整首詞,又該是何等成色?
那淚春姑娘興奮地上前幾步,小意問道:
“官爺竟聽過全篇?”
“自是聽過的!”
“那官爺可還記得?”
“啊……前邊什么云什么恨得,記不太清,但最后兩句,倒是記得分明。”
在淚春姑娘期待的注視下,厲江的言語也柔和些許,只見他咳一聲,大嗓門收斂起來,搖頭晃腦的吟道: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話音一落地,周圍便沉寂下來。
厲江挑眉。心說這又是咋了?
他并不知,什么是可傳千古的名句,以其品位,只是覺得好聽的很。
卻不知這幾句,就足以讓寂寂無名的書生,傳出文采之名。
甚至覺得這些人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楊先生的神奇,其實一首詩詞能比擬的?
便言道:“此間事了,我便回去吃酒,可不敢讓友人多等?!?p> 說罷便轉(zhuǎn)過身,龍行虎步的去了。
廳堂眾人方才回神,震動起來。
……
厲江樂呵呵的出了廳堂,正要回那翠微軒,身后卻追出個女子。
“官爺請等一等?!?p> 厲江回頭,正是那蘇州來的花魁,身后還跟著個侍女,端著個托盤兒,蓋著布。
當即笑道:
“哈哈!淚春姑娘莫送我,咱要去的可是對門兒!”
“官爺誤會了,小女子此番追出來,是有幾句話想問?!?p> “啊……問啥?”
“便是這位楊先生,一句朝朝暮暮,其深也如此,其真也如此,小女子是極向往的?!?p> 淚春捏著手帕,說道:“這文采不該無名,但楊先生名姓卻聽著耳生,應(yīng)不是進士……那是個舉子?”
“不是……”
“秀才?”
“也不是,童生都不是。楊先生那是真高人,不慕功名,只做個說書人討生活而已?!?p> 厲江大笑:“跟我等俗人不同,瀟灑得很!”
“這樣啊……那楊先生現(xiàn)在何處?”
“額……也在對面,今兒個我等正喝酒呢?!?p> “既如此……只能把這個,帶給那位楊先生?!?p> 淚春轉(zhuǎn)過身,從那精致托盤里拿過一疊銀票,遞到厲江身前:
“本該請楊先生過來,與小女子說幾句的。但同行是冤家,已在翠微軒吃酒,若要來這邊,恐惹得對面的媽媽不喜,讓先生難做……便把這懸賞給楊先生吧?!?p> 厲江愣怔著接過來。
掃了眼……都是百兩面額,約莫有十張。
該是一千兩。
“哦……”
類似的規(guī)矩,厲江倒也聽說過。
有花魁名號的清倌人,梳攏時都會有些活動,或作詩詞,或作歌賦,也有琴棋書畫的比試。
突出一個風(fēng)雅。
若取得頭名,便能作花魁的入幕之賓。
但這等風(fēng)雅之事,總不好與皮肉交易直接聯(lián)系,便將頭名的獎勵定為實物。
金銀,珠寶等皆可。
一般來說,這些東西只在那兒擺著,待人選決出,便演一出“一擲千金”的戲碼,好說又好聽。
壓根是用不到的。
此番楊書并未前來,這花魁大可不認這檔子事,也沒人會說什么。
而把這銀子給了,少不得被管教一番。
厲江抬眼,觀察淚春神色,并無遲疑與懊悔。
心中點點頭,感覺這姑娘出身低了些,卻是個信人。此時推辭反而不美……再說,這銀子又不是給他的,要推辭也得讓楊先生來不是?
那楊先生會推辭嗎?
嘖……
當即說道:“那就由我代為轉(zhuǎn)交吧!”
淚春盈盈一拜:“勞煩官爺兒了。”
……
真走出葳蕤軒,厲江感覺神清氣爽,耳聰目明,果然,小小地運動一番,極有利于醒酒。
“此番還得了許多銀兩,那楊先生定然十分開心……這……”
可這酒意散去,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個事兒。
那廳堂眾人與淚春姑娘,似乎都有驚嘆的情狀。
“我這……可是把楊先生的聲名傳了出去?”
心念一起,有些遲疑。
“該不會惹得不喜吧……似乎有可能,楊先生該是不喜這些俗名……”
思量著,終于到了地方。
敞亮的翠微軒中。
楊書側(cè)著身子,胳膊肘撐在地上,搖頭晃腦地說道:
“這詩經(jīng)有云:跂彼織女,終日七襄……睆彼牽牛,不以服箱。說的就是這牽??椗?!哎呀,厲兄可算回來了,倒是耽誤了一會兒!”
“哈哈,是有些事……”
厲江上前幾步,眼疾手快,將一摞銀票塞進楊書懷里。
楊書愣了一下,天眼一掃,竟是千兩銀票。
旋即瞪眼,口中發(fā)出“蕪湖”之音,心說這是發(fā)生了啥?突得送這么多錢,莫非有求于我!
他方才與姑娘們飲樂,倒沒特別注意對門的事端。
便笑著問道:“這等寶物,為何給我?”
厲江卻支支吾吾:
“額……不可說,不可說,是為驚喜!”
楊書心說“這他么就叫驚喜啊”,登時豎起大拇指:
“厲兄大氣!咱們喝酒!”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