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人答應,那書生便一張口來,那笑容十分駭人,嘴角扯到了耳側(cè),一張大嘴,尖牙流膿。一根肉舌頭長如麻繩,延伸出來抖擺?!?p> “張!張小哥!你!你的臉!”
此刻廟中人,更是瞪大眼睛,死盯著那張元。后背發(fā)涼,腿腳軟的寸步難行。張元卻似乎對幾人臉上驚色視若無睹,依舊笑著自說自話。
“那書生言,今日講的,便是一吃人書生的故事!”
轟隆!
外邊一聲震雷,剛好蓋住了小馬的一聲哀嚎,那驚雷嚇人,也叫那對年輕的夫妻震醒,可夫妻剛睜眼,就瞧見張元的怪物面目,頓時眼睛一翻,又昏死過去。
只留下老劉,白發(fā)老人,劉勝。還有那不起眼的黑瘦少年。
劉勝哆嗦著嘴。
“張,張兄!你你你!”
“呀,不曾想這小馬哥膽量如此小?!?p> 張元依舊咧嘴笑。
“劉兄不用擔心,張元雖非尋常的書生,但也不是吃人的妖怪!”
你放屁,你方才自己都說了,自己是吃人的書生。劉勝有心想哭,可胸腹流水都憋在了下面,此刻更是有種,稍一動彈,就要漏出來的害怕。
“劉兄,如有疑問待會兒再說,等張元忙完此間事!”
說罷,張元瞪眼向那老劉,笑的邪魅妖異,壓聲輕喝。
“袁峰,你三次借尸還魂,還不罷休,真當天地輪回,是與你一人開的?”
張元的聲音冷若晴天霹靂,震人背脊,也跟那夸張的笑容反差極大。
老劉默然,無悲無喜。
“我只是想再見她一面,可有錯?”
“哼…你自是無錯,為求所得,該是平常事??赡沐e就錯在,不應該拿他人之命,行你之事!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卻害的他人家破人亡!”
“哈哈,方法?我袁峰倒是也求仙拜佛,可你們這些所謂仙人,哪個把我放在眼里過?我…只是想要再見她一次而已…何錯之有?我甚至不求長生……何錯之有?但你們這些每每言說天地正氣的仙佛,為何處處阻撓?為何!?。 ?p> “你無仙緣,這便是理由!袁峰!生而有命,此乃天理,莫要一錯再錯,乖乖受伏!于你自伏妖塔下苦行,尚有改邪歸正之日!”
“哈哈哈哈哈,仙緣?仙緣?仙緣?去他媽的世道不公!去他媽的狗屁仙緣,枉你們這些仙人,空活年華,卻連成人之美都不懂得??!”
“袁峰,再說一次,乖乖受伏,尚有回頭之日!”
“滾?。。∥以褰袢毡阋獨⒛氵@仙門走狗??!”
老劉此刻全然變了模樣,整個人面色發(fā)黑,頭發(fā)狂舞,狀若瘋魔。
張元依舊邪魅如笑。
“好!袁峰,一告再告,死不悔改,看來你確實病入膏肓,也罷,今日便讓我張元,除卻你,免這天地一尊禍害!”
“來?。。?!”
那老劉卻直接破爪而出,一瞬,煙塵暴起,老劉整個人直接被一跟蛇尾鞭打出去,還未砸穿墻壁,就被那蛇尾扯住,不過瞬息,蛇尾如鎖牢,將老劉纏繞在其中,老劉百般掙脫,使出渾身解數(shù),卻絲毫不能撼動那纏繞的蛇尾分毫,反而惹得蛇尾越纏越緊,仿佛是連七魂六魄都要被擰碎。
張元抬手成決,笑的邪魅,眼中卻冷酷。
“我張元不如各位師兄,還有仙劍可用,袁峰,此死之苦,可是難言。不如,俯首如何?”
老劉怒目爆出,嘶聲吶喊。
“仙門都該死!??!”
“也罷…”
張元閉上眼,只聽一聲清脆,卻見那老劉整個人如同炸開的粉塵,只留下幾片破布,滾在地上。
外面,暴雨雷霆,依舊不變。
廟內(nèi),劉勝瞪大眼睛,身下緊門,已經(jīng)拉扯到了極致。
“張,張兄!”
深思的張元回頭。
“劉兄可是還怕?”
劉勝緩緩搖頭,額頭冷汗?jié)L出,哆嗦著嘴角。
“張,張兄,可陪我出去解手一番…可…可否…”
劉勝聲音細小,不是羞恥,而是聲音稍微大些,他就要憋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
張元仰頭大笑,等再低頭時,面目已經(jīng)回歸到原樣。
“好,劉兄,我這就送你去解手!”
被一個大男人迎面這么說,便是劉勝,也紅了耳根,這次是真害羞了。
“勞,勞煩張兄了!”
……
待的解手回來,劉勝面色紅潤了不少。
“呦,可算是回來了,這廟中留老夫跟童子,可是嚇人的很呢!”
剛進門的張元腳步一停。
他才想起來,還有老人跟那黑瘦少年,等等,什么時候忘記的?正是他面露本相,跟那袁峰對峙之時,那袁峰看模樣,恐怕也是忘了。明明上一刻還相談甚歡,下一刻卻轉(zhuǎn)頭就忘。
這…張元內(nèi)心疑慮萬分,但還是決定不先表現(xiàn)出來,看看劉勝傻傻模樣,估計也是被施了術(shù)法。
此等玄妙手段,他居然絲毫不曾察覺。
方才殺那袁峰,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卻是費了張元不少的力氣,還是等到精力回復,在試探詢問也不遲。
有了決定,張元繼續(xù)往前,口風也大方了許多。
“倒是小瞧了劉兄啊,不曾想居然逆風滾水三丈遠?!?p> 聞得此言,老人也眼前一亮,靠著劉勝。
“劉小哥真人不可貌相啊!佩服!佩服!”
黑瘦少年聞言差點沒憋住笑。
而劉勝此時,剛解燃眉之急,更是又恨不得挖個地洞藏進去,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再落座,見旁邊還有三個昏死的。
“他,他們該是沒事吧…”
劉勝大著膽子說一句,順帶轉(zhuǎn)移話題。
“劉兄不用擔心,他們也只是驚嚇過度,昏過去也好,尋常凡人當面妖魔,多少也會受到影響!”
“?。俊?p> 劉勝面色發(fā)僵。
“那,那我…”
“劉兄自有我所照拂,更無憂也!”
“哦…”
劉勝閉著嘴,眼睛往下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那邊老人卻忙問。
“唉…這話閑談莫說了,老夫倒是更想知道,那劉老伯的故事。老夫看張小哥是知道事情的,不妨解一解我心中困惑?”
張元微笑。
“倒也無甚故事,那袁峰,本是出生于一富貴人家,家境無憂,所以袁峰自小頑皮。等年少時,也不喜學文,倒是最愛領著家仆四處游玩。剛好是一次游玩之日,袁峰饒江而行,碰到了一位黃裙女子,那黃裙女子美若如仙,只一眼,便讓袁峰傾心?!?p> “袁峰心醉于黃裙女子,黃裙女子,似乎也對袁峰有意,二人還真就結(jié)合,甚至到了談婚論嫁。那是二者相識的第三年,袁峰正思索著要不要現(xiàn)在就招親作禮,迎娶黃裙女子入門,卻不曾想,黃裙女子卻突然消失,甚至連一封書信都不曾留下?!?p> “這下子,袁峰心便亂了,而后數(shù)十年,袁峰動用家中財富,盡己所能的找那黃裙女子,卻依舊一事無成。袁峰告天求人,也曾自仙門尋訪,祈求契機,可都被拒絕了。而后,袁峰消失數(shù)年,不知道從哪里學的了一種邪門術(shù)法,替身還陽,假借他人之軀,讓自己存活?!?p> “袁峰單是假借他人之軀還不夠,更是對那可憐者家人狠下毒手,罪孽深重。若不是家中有長輩出關,聞的一絲腥氣,否則這袁峰恐怕又要自我輪回一輩?!?p> 劉勝張嘴,至今他還是有些難信。倒是老人更好奇了。
“也就是說,這袁峰是為情所困,最后為情而著魔,終究是自我苦害,可我看袁峰身后,也有推波助瀾者,一是那邪法傳授之人,一是那黃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