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上人,是個沒來頭的。
頂著假名,借了住宿,該謝主人家好心情。要不然風餐露宿,夜游灰狼,哪里是人能受得住的?
說云游上人上云游,路遇兩書生,是個近眼生,聽著帶口音,該是北方人,大齊往北,地圖何在?
不清楚不清楚。
云游上人可是街坊鄰里皆知的老糊涂,隨性子。
從不看地圖,只是心中念哪兒,便走到哪兒。
十分的任性。
兩個書生都是年輕人,話談間,耳聞原是追夢人,了不得,可真是了不得。如今的年輕人當真雄才偉略大抱負,生來便是英雄。
其中高個的那個,太沉悶,頗膽小。
倒是矮個的那個,喜笑顏開,出口成章,言談之語,藏老虎大蛇貍花貓,飛天走鵝狐耳長。多是精怪談笑問,聽的云游上人,也是開了眼界,兩眼見光。
想他曾經(jīng)也算是多讀文。
可世上書,便是那汪洋大海。
越是取,越覺得大海之深,取之不盡。
三人共伴走,路上多抖擻。
熱頭昏腦脹,腳痛腿虛浮。
口干舌燥花黃眼,入目夜深不敢停。
終得有見人家處,燈透院門聞香深。
是鍋里燉著山雞,還是院子燒火點鵝?只覺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大飽幻象。
敲敲門,主人家是個黑漢子,這整日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耕耘秋收話難閑,白凈自然是妄想。
漢子兩眼待疲態(tài),想必是多辛勞,久作苦難消,形成了積郁之像。
一番相談,漢子也就開了門,該是他們這三人,都長得和善。才能受此寬容。
漢子安排了住處,房內(nèi)亮堂,木床精巧。
呼聲陣陣的漢子走的匆忙,兩個書生也求著睡覺,不過云游上人卻還有事做,他以喝水為借口,出了門房。
此間世道,山林多有生人住。
理由五花八門。
這山林野地的農(nóng)園,確實不錯??蛇h遠的,就察覺到那冰冷涼意,想這人間土地,處處都受人理關照,何來有活人住處,如此讓人體寒?
此間,定有異樣。
奈何云游上人,是個沒本事的。不懂的列陣做法,也不懂得占卜算命,也就會一點壓人打雷的小手段。
所以,這究其跟要,還得從主人家身上下手。
使個變身術(shù),成了飛蠅小,摸著院墻走,見到有亮窗。鉆縫偷偷瞧,是個大肚娘。
呼呼睡的正安康,年紀還是個姑娘。
漢子躺在偏門處,躲著沉悶的鼾聲,免的吵到妻子睡覺。
“倒是恩愛!”
云游上人決心管一管這麻煩,難怪他察覺這農(nóng)園帶陰涼,原來是往婦人肚皮藏兇光。
嬰靈是天地之純者。
通透非常。
可,通透意味著,作白簡單,染黑輕易。
通常,是嬰靈降生,受著身邊人得教導,才有了好壞之分,但天地有修士,存妖魔,連鬼怪。
那洛城楊家小姐,險些被一怪替身。
為何?還不是人理做大,怪道狹長。
就連怪物都知道,做人比當怪強。
而還有更過分的,就是造化惡靈。說那糧店周掌柜,所害姑娘,腹中積惡,其狀生靈,便是惡嬰,亦稱鬼嬰。
可那個鬼嬰,實則是不完全的。
他的出現(xiàn),是因為那死去女子的怨念。
而如今,在眼前婦人肚皮里,意圖孕育的,便是真正的鬼嬰。毋庸置疑的先天之惡,一旦出生,定要先吃父母,殘害家人,以慶祝自己的出生。
然后?
那是無惡不作。
若不早日根除,以鬼嬰的成長速度,用不了多久,人間就會多出來一個大麻煩。
究竟是哪個喪天良的?要如此迫害活人?
想這農(nóng)園一家,該是幸福安康才對。
云游上人怒罵,但也知,自己無力追根究底,能做的,也只有拔出這還未出生的惡念了。
若是不精巧的,導致胎兒壞死,甚至母子共亡,都有可能。
但此道于云游上人而言,不過是吃飯喝水。
見他悄咪咪的幻化真身,點訣凝氣,以自身指尖血為筆,自虛空寫出一個圖,那圖有血才成,可等到落筆,卻已經(jīng)除卻了那腥氣帶紅,化作了一顆,如珍珠亮堂的彈丸。
云游上人掐著那彈丸,輕輕一勾。
輕風開了婦人口,彈丸入口解心頭,
見的一股黑氣竄,鬼嬰吃痛要發(fā)吼。
不過云游上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眼疾手快,神通護了手邊,又招雷化獸,揮袖點風。
一時間,風雷并作,天上月顯。
鬼嬰靈智混亂,一邊逃跑,一邊怪笑。
可,抬頭見天光,東南西北角,都有金光蕩漾。
風雷山火,伏妖除魔。
見天有言。
百丈大的金光寫出一個字,
鎮(zhèn)!
鬼嬰笑著笑著,也就沒了,幸有神通保護,要不然富足農(nóng)園,已然成了禿頭山崗。
云游上人見那婦人,依舊睡的安寧,嘴邊似在笑。
至于那肚子的嬰靈,自然會正常降生,畢竟,這本來就是夫妻兩個的孩子,只不過受了有心人的窺記。
為做保險,云游上人提筆在不太明顯的墻角,寫一個“滾”字后。這才萬事大吉。
造化鬼嬰,是大害。
但先天惡靈,于一些惡心人眼里,也同樣是寶物,
那個有心人,說不定會再來探探風口,到時候就讓他云游上人,好好教對方,該怎么做人。
云游上人正打算回房,突然聽到一屋內(nèi),傳來咳嗽,
夜深人靜。
這咳嗽聲兒,也就有了雷響之相。
那漢子明明睡的死沉,卻因為這聲音,而猛地睜眼,他動作麻溜,剛好,撞到了云游上人。
“這,先生怎么夜半不睡?”
“哦!老夫覺口渴,想討碗水喝。不過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漢子也心忙,咳嗽的是漢子母親,年紀也不大,六十歲。
咳嗽嚴重,體態(tài)虛浮。
這應該是年輕時候的積病。
漢子手腳麻溜,顯然這不是頭一次了,云游上人卻已經(jīng)上手,見他裝模作樣的鼓吹銀針,漢子一扭頭,已經(jīng)見到家中老母微睜著眼,一臉輕松。
漢子很懵逼,手里的藥包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不過,最后漢子還是說了感謝,云游上人心歡喜,畢竟被人說謝謝,或者夸贊,那都是好事嘛。
至于漢子母親的病,云游上人也只是進行了一定的安撫,并沒有根除。
因為他確實不懂醫(yī)術(shù)。這法子,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見老母親又安康,漢子放了心。
又一番感謝,這才各回房門,安睡一夜。
清早,沒怎么睡的云游上人賞景,為表示感謝,漢子決定大展手藝,不過真到飯桌上,滋味并不算精,但漢子得熱情,確實感受到了。
水足飯飽,該離開了。
出了農(nóng)園又到山林,一路走,至陽景山。
三人行分道揚鑣。
兩書生自有夢追。
云游上人?
肯定要接著云游嘛。
……
水調(diào)歌頭·游覽
黃庭堅
瑤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
溪上桃花無數(shù),枝上有黃鸝。
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云深處,浩氣展虹霓。
只恐花深里,紅露濕人衣。
坐玉石,倚玉枕,拂金徽。
謫仙何處?
無人伴我白螺杯。
我為靈芝仙草,不為朱唇丹臉,長嘯亦何為?
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歸。
……
山貓大盜
這個假條先欠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