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姐,你回來了。”
特調(diào)局二樓,一身碎花裙子的梅新月正向著樓下走去,剛到拐角就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喬雅。
“嗯?!?p> 喬雅淡淡回了一句,依舊提著不離身的黑色箱子,開口說道:“還有心情換好看的衣服,看來你沒什么問題?!?p> “沒有大礙?!泵沸略虏缓靡馑嫉匦α诵Γ瑧c幸道,“多虧了那個頭盔,它似乎能削弱霧氣的侵蝕,不然我可能還在病床上躺著呢?!?p> 她跟著喬雅來到辦公室,詳細說明了霧氣和頭盔的事。
“到時候交個詳細報告給我?!?p> 喬雅脫下外套,坐到椅子上,將提箱放在身側(cè),繼續(xù)說道:“頭盔的檢驗結(jié)果如何,沒問題就給那個叫古寂的家伙拿過去?!?p> “頭盔的污染輻射程度很小,但依舊無法排除危險,看研究部的意思,似乎他們不愿意交出來,上面對此也很有意見……”
“哦。”喬雅面色不變,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等會我去跟他們談?!?p> 梅新月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問道:“喬雅姐,你為什么對古寂的事那么上心???”
喬雅姐做事一向理智,如今居然會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與高層交涉,這不符合她的作風(fēng)。
她擔(dān)心喬雅姐另有目的,甚至可能會對古寂不利,有心勸阻,畢竟再怎么說后者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很特別。”
喬雅端起桌上的茶杯:“你跟他一起經(jīng)歷過兩次霧氣事件,有沒有注意到霧氣對他無效?”
梅新月一愣,回憶了一番:“這個我發(fā)現(xiàn)了,但古寂是個厲害的異化者,高級的異化者對霧氣的抵抗力都挺強的吧?”
她這樣想也很正常,越是厲害的異化者,對霧氣的抵抗能力就越強,在不加防護的狀態(tài)下進入霧氣,如果時間不算太長的話,一般不會有感染的風(fēng)險。
而在梅新月心中,古寂毫無疑問是個相當可怕的異化者。
“有這個可能,他是否免疫霧氣一事還有待商榷,但還有一件事很重要……”喬雅示意梅新月把門關(guān)上,聲音壓低了幾分,“他可以清除污染?!?p> 梅新月呆愣在原地。
“我派人調(diào)查過他,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有疑似感染者去過他的診所,之后就恢復(fù)了健康?!?p> “那些人的感染幾乎無跡可尋,即便是當時的特調(diào)局都摸不到頭緒,認為他們并不是遭受了污染,而是某種疾病,而偏偏在去過古寂的診所之后,這些人恢復(fù)了?!?p> 梅新月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與霧氣打交道越深,就越能知道感染的可怕。
所謂感染,是一種遭受霧氣嚴重侵蝕的結(jié)果,霧氣中混雜著污染源和邪物的力量,能對受感染者的身心造成難以逆轉(zhuǎn)的影響。
這種影響有輕有重,輕的或許只會造成些許畸變,嚴重的則會危及生命,甚至可以形成二次污染,形成可怕的瘟疫。
也正是因為污染的可怕,新海區(qū)才會在建城之初將部分人拒之門外,同時將疑似感染者統(tǒng)一安置在十九區(qū)。
而污染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不可逆性,大多數(shù)污染都難以用科學(xué)手段發(fā)現(xiàn),更別提將其清除了。
因此對時常進出霧氣的異化者而言,預(yù)防污染一向是重中之重。
能夠清除污染,就意味著大家在拔除霧區(qū)時減少了后顧之憂。
梅新月知道,一旦這個消息確認,古寂今后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各大城區(qū),城外勢力,乃至國外都會采取行動,派人將他帶回去,態(tài)度友好的還好,可一旦是強硬勢力……
她擔(dān)憂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喬雅似乎早有決定,徐徐開口。
“無論是無視霧氣還是清除污染,都對各大勢力有相當大的吸引力,而一旦把這個消息上報給上面……”
聽到這里,梅新月眉頭微皺,顯得有些緊張。
“上面的作風(fēng)你我都知道,一旦得知消息,他們肯定會立即派人抓捕古寂進行研究,而不是選擇合作?!?p> 梅新月一言不發(fā),她清楚上面的處事原則,只會放眼現(xiàn)在,絕對不會考慮以后的影響。
“這些消息我已經(jīng)全面封鎖,你也一定要記得保密?!?p> 喬雅看著梅新月,平靜道:“古寂的事我會親自跟進,還有……你去查一下鼎盛集團。”
“鼎盛集團?他們不是被抓了嗎?”
“有人保住了他們,你再去查查,重點放在那款抗癌藥上,我懷疑這東西跟多起霧氣事件有關(guān)?!?p> 喬雅面無表情,聲音卻驟然轉(zhuǎn)寒。
“霧氣這東西,誰碰誰就得死?!?p> ……
古寂跟著小女孩走到了一處老舊的街區(qū),這里多是瓦磚搭建的房屋,看上去有些年頭,地上連條像樣的水泥路都沒有,因為昨天大雨的緣故,地上一片泥濘,很不好走。
“即便十九區(qū)已經(jīng)被稱為垃圾場了,可垃圾場里也有更貧困的地方啊?!?p> 古寂嘆息一聲,他看女孩走得辛苦,想了想干脆把她抱了起來,輕聲道:“你這樣走太慢了,我們加快速度,你指路,我抱著你走好不好?”
在這段時間里,古寂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做萌萌,見自己突然被抱起,萌萌明顯有些害怕,但或許是聽到可以加快速度的原因,她并沒有反抗,而是縮著腦袋開始為古寂指路。
那樣子讓古寂想笑。
在萌萌的指引下,古寂東拐西拐,終于走到了一個房屋門前。
這間又笑又舊的屋子坐落在一片房區(qū)之中,四周的房屋大多布滿灰塵,門梁上還有蛛網(wǎng)盤結(jié),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只有眼前的屋子還算比較干凈,應(yīng)該是被打掃過。
古寂將萌萌放下,看著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爸爸,我回來了?!?p> 回到家的女孩明顯活潑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向著某個房間跑去。
“萌萌,你又亂跑了?!?p> 房間里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一個男人緩緩走出房門,寵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古寂站在門口,看清了男人的樣子,他看上去三十來歲,頭發(fā)卻一片灰白,眼眶凹陷,眼中滿是血絲,明顯精神不佳的樣子。
詭異的是他放在女孩腦袋上的手掌,竟然呈現(xiàn)出一種可怕的青灰色,而且長著六根手指,指節(jié)間有肉膜連接,看上去猶如一個蹼。
“業(yè)力的氣息?!?p> 聽見冷懶洋洋的聲音,古寂先是一愣,隨即無奈搖頭。
好嘛,看來這次又用不到他的醫(yī)術(shù)了。
在古寂打量男人的時候,男人也注意到了背著醫(yī)藥箱的古寂,他神色微變,習(xí)慣性地將青灰的手掌藏到身后,強笑道:“請問你是……”
“我是個醫(yī)生,萌萌讓我來為你看病?!?p> 男人愣了一下,低頭看著突然變得怯生生的女兒,頓時說不出什么責(zé)怪之語,只好嘆息一聲。
“傻丫頭,爸爸沒有病?!?p> “病了,爸爸就是病了,”萌萌拉著男人的衣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聽醫(yī)生的話,爸爸一定能好的?!?p> 男人苦澀一笑,看向古寂的目光中藏著深深的戒備:“你是哪里的醫(yī)生?”
“十九區(qū),我叫古寂?!?p> “古醫(yī)生你好,我沒有病,你走吧,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
“這位先生,聽我說,你的情況不容樂觀……”
古寂并非第一次接觸這種患者,一旦冷說出有業(yè)力氣息,那么病人的情況一定是很不好的。
“我沒有那么多錢可以給你?!蹦腥讼袷怯行┎荒蜔┝?。
“爸爸,我有錢的。”
萌萌一聽,連忙取下背后的小書包,從里面拿出存錢罐,圓臉上寫滿了期盼。
“你,你這孩子……”
古寂注意到了男人瞬間濕潤的眼角,但后者很快掩蓋過去,抬頭看向自己,語氣莫名。
“那么古醫(yī)生,麻煩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