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正值暑假,天氣很熱,更別提剛剛還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逃亡,齊治早就已經(jīng)是滿身大汗,但不知為何,自打車開進這房子附近內(nèi)后,他卻連一絲熱氣都感受不到。
明明沒有云朵,卻好像太陽的光熱都被遮擋住似的。
“隨便坐啊,就和到自己家一樣?!碧K白雪大大咧咧,直接把齊治給拉進屋里。
“哦哦,謝謝。”
大門后是古樸的花紋紅木地板,兩旁墻面上鑲嵌著一層鎏金色的毛織物,貴重而又華麗。
齊治抬起腳又放下,覺得如此有B格的地板應該要換鞋吧,他剛準備張口詢問,抬頭卻發(fā)現(xiàn)蘇白雪已經(jīng)跑到了走廊的盡頭。
她是什么時候過去的?
齊治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只不過抬腳的功夫,她便毫無聲息地穿行了整片硬木地板。
果然是和長毛怪人互搏的家伙……
齊治在心里驚嘆不已,直到被停好車的慕黑拍了下肩膀才回過神來。
走廊說長也不長,大約十幾步便可走過,但說短也不短,兩旁的墻壁上能擺的下二三十幅油畫,齊治只粗略瞟過,似乎都是同一個人的肖像畫。
走進正廳,入眼一個屏風,上面書畫著一副水墨九尾狐貍圖,單眼側(cè)身,踩在山巔之上,一副傲視群雄的姿態(tài)。
這什么古怪的品味?齊治不禁在心里嘀咕,一只狐貍需要畫的這么氣勢磅礴嗎?
“遙控器呢?慕黑!遙控器放哪了?”
“在紅色桌子下面?!蹦胶趶凝R治背后走出,腳步比起蘇白雪要重了許多,至少齊治能聽見一些與地板的摩擦聲。
“ok,找到了?!?p> 蘇白雪在遙控器下按了幾下,隨后碩大的屏風開始向旁移動,不知是什么機關(guān)齒輪如此高級,還是這屏風過于輕巧,移動中除了些許震動便再無其他動靜。
屏風后面除了幾把椅子就只剩下一個大的八仙桌,去掉屏風的遮擋后,整個客廳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下次讓老錢別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房子,大不了就住賓館,實在不行就睡公園,我可不想再被只狐貍盯著看?!?p> “你自己不就是只狐貍。”
“哪也得看什么品種,要是別的狐貍我還能勉強忍受,銀狐不行!”
蘇白雪語氣斬釘截鐵,慕黑也只得搖搖頭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齊治,正聲道:
“在路上都認識過了,就不做自我介紹了?!?p> 慕黑說完便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一副有事燒紙的模樣。
齊治扭頭看了眼另外一邊的蘇白雪,而對方壓根就不在看這邊,正在手機上瘋狂輸入著什么。
這兩人真的靠譜嗎?
慕黑一臉舒服的閉目,蘇白雪則沉迷在手機游戲上,而做為被保護的主角,齊治是一臉懵逼。
齊治越想越不對勁,思前想后最終還是開口問向身旁的慕黑:
“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人什么鬼?”
“我也不知道?!蹦胶谶B眼睛都沒睜開。
“那鬼打墻里的黑色狼影是什么東西?”
“什么狼影,那只是你的幻覺而已?!?p> 慕黑漫不經(jīng)心地態(tài)度,令齊治不免火大。
“我可是被要求保護的對象?。《嗌儆悬c知情權(quán)吧?!”
“委托中有一條是不能告訴你太多,對于雇主的合理要求一般我都不會拒絕的?!?p> “真的?”
齊治滿臉的不相信,這貨剛剛還說都是自己的幻覺,現(xiàn)在又說是老爹的意思,怎么感覺像是個江湖騙子。
“你要信我啊?!蹦胶跐M臉笑意,要是再配副墨鏡,活脫脫電視上那種天橋底下算命的。
“行了,他又不是傻子,再把他當二愣子,估計我們就得被認為是拐騙犯了?!?p> 蘇白雪從椅子上坐起,但視線并未離開手機屏幕:
“那人什么來?”
“算算時間快了吧?!?p>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清脆地敲門聲。
“說曹操曹操到,那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屋里處理下傷口了?!碧K白雪解開簡單包扎的胳膊,露出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但不規(guī)則的撕咬傷還是在向外滲血。
“讓她給你治治?!?p> “算了吧,我對她不太感冒,而且這點小傷還不至于欠個人情?!?p> “那行吧?!蹦胶谝卉S從椅子上跳起,再接著空中轉(zhuǎn)體一周,安穩(wěn)而又帥氣地落地。
“你這……”齊治想吐槽什么,但卻一時語塞,看著這位從剛剛還躺在椅子上像個老大爺?shù)娜送蝗换眢w操高手,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走著~”
慕黑拉著齊治就向外走去,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說實在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剛開始被追殺時嚇個半死到現(xiàn)在逐漸接受了,雖然總隱約感覺自己正在接觸什么巨他么危險的事。
門口,慕黑已經(jīng)在和來者攀談起來了,滿臉都是笑容,。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琳姐?!?p> “你好,叫我慕容琳就行?!?p> “齊治?!?p> 慕容琳的年齡齊治目測有二十五六,畫著淡妝,戴著墨鏡,從衣著上來看應該是個有錢的主。
握住慕容琳遞過來的右手,齊治感覺異常的柔軟,這種柔軟不像是人手,更像是某種小貓的肚皮,又軟又舒服。
“你最近有點上火啊,還有些脹氣吧,后面少喝點碳酸飲料,多喝點熱水養(yǎng)幾天就行了?!?p> “呃嗯?你這怎么知道的?”齊治詫異地收回右手。
“琳姐是一位有名的醫(yī)生,望聞問切四門可是到了相當境界?!?p> “你再怎么拍我馬屁,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的邀請哦。”慕容琳摘下墨鏡,給了慕黑一個拒絕的媚眼:
“好了,說正事吧,老錢讓我檢查的人就是他吧?”
“對,看看他有沒有煉‘氣蘊’的可能?!蹦胶陔S即從手中變魔術(shù)似地掏出一張卡片:“檢查完后留下一起吃個晚飯吧,長湖市可有幾家不錯的餐廳?!?p> 慕容琳沒有搭理慕黑,而是詢問齊治:“你呢?怎么想的?”
齊治被問的一頭霧水,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還真是一只小白羊啊,你們就一點都沒和他說嗎?”
“按雇主的要求,一點沒提,一切等你的檢查意見?!?p> “剛剛成年,之前一點沒接觸,大概率是沒戲,不過我畢竟答應了老錢,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吧。”
慕容琳從帶的包中拿出一盒銀針,抖擻開來,手法迅速而純熟,很快便將數(shù)根銀針拿捏在手中:
“忍著點疼哦,小弟弟?!?p> “嗯?”
還沒等齊治反應過來,八根銀針便封住了他的八處穴位,疼痛到?jīng)]感覺到,只感覺到一股熱流在自己體內(nèi)亂逛。
氣流在齊治體內(nèi)游蕩一周后,最終停留在他的胸口處,一條從心脈至肺臟的行經(jīng)顫抖酥麻了起來。
“還行,這小子有資格?!蹦饺萘諏y針收回:“心脈至肺脈這條主經(jīng)脈還沒封閉?!?p> “真的?我有點不信啊,”慕黑滴溜著眼睛,嘴角上揚:“我覺得為了保險起見,不如你留下來做個詳細檢查,我來準備晚飯如何?”
“是不是最好再留下來過夜?”
“那自然最好不過啦?!?p> “哼?!?p> 慕容琳輕哼一聲,推開大門,大踏步地離開,然后重重的將大門關(guān)上,只留下兩個大男人傻傻的站在門口。
“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
聽到關(guān)門聲,蘇白雪鬼魅般的出現(xiàn)在兩人身后,看著慕黑的樣子,撇了撇嘴:
“第五十五次失敗了?還是五十六次?”
“什么叫失敗?這只是成功路上的一點小小磕碰而已,沒經(jīng)歷磨難的愛情還能叫愛情嗎?”
面對慕黑不知重復了多少遍的言論,蘇白雪鄙夷地看著,眼神有些無奈:
“行了,慕容琳怎么說?”
“她說心脈到肺脈這條主經(jīng)脈還未閉合,有煉氣蘊的可能?!?p> “心脈至肺脈啊……”蘇白雪摸了摸雪白的下巴,喃喃自語:“心是火屬,肺是水屬,心至肺,火到水……不對不對,肺好像是金屬啊……”
一位陷入自我討論中,一位反思自己的追人方法,本應是焦點的齊治則突然顯得非常多余,他左看看右看看,識趣地獨自走回了客廳。
將兩把椅子并在一起,齊治學慕黑之前的樣子,躺在了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堅硬的椅座令齊治脊椎骨生疼,躺了一會后他實在有些受不了,見那兩人還沒消息,只好在客廳里踱步。
走了幾圈,齊治注意到那面被收起來的屏風,之前蘇白雪收的太快,沒怎么細看這個九尾狐屏風,現(xiàn)在正好有時間。
屏風的材質(zhì)似乎某種絹布,摸起來手感很好,繪畫用的顏料也不知是什么,聞起來還有股奇異的香味。
有一幅非常出名畫作叫《蒙娜麗莎》聽說凡事去看那幅畫的人,都不自覺地注視蒙娜麗莎的眼睛,甚至還能從她的眼睛中讀到笑容,雖然齊治沒有看過那幅《蒙娜麗莎》,但這幅水墨九尾圖卻迥然給他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那雙狐眼,不管齊治移動到什么位置,都有種被它盯上的感覺,加上顏料中散發(fā)出的香味,畫中的狐貍似乎帶著笑意款款走了出來。
“蘇……妲己?”
慢慢地,狐貍的臉在齊治眼中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一位絕色的美人款款而來。
由狐貍變幻而成的美人,除了蘇妲己還能是誰呢?
“蘇妲己?”
齊治像是個純情的大男孩,看傻了眼,直愣愣地向著畫卷中的人詢問。
畫中美人并未答話,而是舉起蔥白的手指輕點在齊治胸口。
燥熱頓時便從他胸口涌出,直撲向肺腔,緊接著沿著齊治的經(jīng)脈蔓延,很快便流遍全身。
火氣的運轉(zhuǎn)流通令他臉頰通紅,鼻血滴落,一副腎虛大補后的樣子。
畫中人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回到畫中,回首一笑,仿佛勾人魂魄,燒掉齊治的全部理智,他瘋了一般追向畫中。
啪——
清脆地巴掌聲直接將齊治打倒在地,蘇白雪下手極狠,齊治的半張臉瞬間紅腫,疼的他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呼……還好趕上了,再晚一點這小子三魂七魄就得全丟了。”
見齊治回過神來,慕黑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艸,真疼!”齊治捂著紅腫的半張臉,但目光卻還在四下尋找:“妲己呢?”
“妲己?你是說畫中的狐貍嗎?”蘇白雪沒好氣的又踢了齊治一腳:“你好好看看吧,這是不是你要找的妲己?”
齊治扭頭一看,原本姣好面容的美人此刻正瞪著血紅的狐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