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迷茫的韃子
就在小麥以為韃子不敢大規(guī)模侵略時,戰(zhàn)爭在這年的秋天爆發(fā)了。
這幾年,尹二從奧爾罕手里換取打量的牛羊馬匹和羊毛,奧爾罕眼紅得要死,草原上的貴族,骨子里都是掠奪成性的,他不看自己拿到多少好處,心里只惦記尹二拿走的,從第二年開始,他們就在找尹二的駐地,經(jīng)過各種尋訪及跟蹤、分析,最后確定山口這邊應(yīng)該就是尹二的家。
尹二雖然一直無保留地收留流民,但草原上的牧人,和內(nèi)地農(nóng)耕環(huán)境長大的人差別巨大,奧爾罕派來的草原人,都被尹二識破,殺了,他收買的內(nèi)地人,派到尹二這邊,在安定富足的生活條件下,都背叛了奧爾罕,有的向尹二坦白,換取信任,有的干脆躲起來,不和奧爾罕那邊接觸,甚至殺了奧爾罕派來接洽的人。
奧爾罕雖然滲透政策失敗,但還是找到證據(jù),知道尹二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經(jīng)過幾年的積累,奧爾罕的實力,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小王子,而是草原人嘴里的奧爾罕大王了,他手下?lián)碛惺當?shù)萬牧民,能夠征召到兩萬的鐵騎。
奧爾罕就帶了一萬鐵騎,跟隨忽而曼可汗入侵大豐。
同時,他讓自己的長子,帶了八千人,進攻山口,他要把自己的“損失”奪回來。
尹二駐守的山口,就像是個大簸箕,簸箕口朝南,北方草原上的侵略者想過來,必須越過陡峭的簸箕邊沿。唯一的軟肋,就是山口,兩座山峰,在這里銜接,雖然洪水沖下的淤泥堵在山口,讓那里也有幾丈高的土坡,土坡上還修建了城墻,韃子想進來沒有那么容易,但比翻越陡峭的大山容易多了。
——十年前,不就被侵略者攻破,將山口內(nèi)燒殺擄掠一空嗎?
奧爾罕那時候的實力非常弱小,但他也曾帶了幾百人,跟隨大的部落進到過山口,狠狠過了一把搶劫的癮。
十年時間,被搶過的別的地方,都還是一片殘垣斷壁,只有山口這一片,他料定一定很富有,但他想象的景象,應(yīng)該是綠草如茵,牛羊滿地,因為尹二從他這里,換取了大量的牛馬羊,他認為,尹二不會舍得把那些牲口都殺了的,全賣掉也不現(xiàn)實,漢人不是最喜歡儲蓄嗎?
奧爾罕的兒子艾馬爾旦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長得虎背熊腰,絡(luò)腮胡子,看著跟一頭熊似得,但他也不是像外表一般,是那種不愛動腦只喜歡使用蠻力的人,所以,他的生母早死了二十年了,但他還是牢牢守住了嫡長子的位置,得到奧爾罕的器重和栽培。
艾馬爾旦的軍中,有幾十個漢人奴隸,都是有手藝的工匠,他們在鞭子的食物的威脅利誘下,制作了大量的云梯、繩索、攻城車,還有幾十架拋石車。
這幾年,尹二重新修建了土坡上的城墻,也派得力干將駐守在城墻上的碉樓里,日夜守衛(wèi),同時,在山口外也派了斥候,一旦發(fā)現(xiàn)敵人,斥候就會點燃手里的哨炮(一種煙花),給山口傳遞消息。
斥候們都配備了最好的馬匹,一人雙馬,穿著最好的鎧甲,發(fā)現(xiàn)敵人后,可以迅速回撤,山口的碉樓里會放下繩索,用絞車將他們拉上去,若是時間充裕,絞車甚至能將馬匹也一起拉上去。
艾馬爾旦距離山口還有二三十里遠,山口這邊早就警鐘大作,所有人都進入了戰(zhàn)時狀態(tài)。
小麥的小兒子振興才半歲,大兒子振華也不足三歲。好在汪氏和秦氏的身體都挺好,秦氏幫著照顧振興,汪氏和必成幫著照看振華。
必成的燈泡沒做出來,但在小麥的引導下,把玻璃弄出來了,他手下的匠人還吹出了好些玻璃制品,弄出了平板玻璃。
第一批制品送到京城,都批發(fā)給了國公府的店鋪,一個玻璃花瓶,能賣十幾兩銀子,一個玻璃水杯,能賣五兩銀子,必成弄出的第一批產(chǎn)品,也只裝了五個不大的木箱,一輛牛車都拉得動,賣得的銀子,五個箱子都裝不下,他被這樣的暴利驚住了,這錢,太好賺了吧。
若不是戰(zhàn)爭,林必成肯定能發(fā)大財,成為大豐朝首富都可能。
就為了山口內(nèi)的各種工坊和礦產(chǎn),哪怕是為了必成的玻璃作坊,尹二也要把這一仗打贏了。
小麥帶著她的女軍,輔助尹二的副手方振、劉云和錢魁,輸送糧草、彈藥,安撫百姓,根據(jù)戰(zhàn)事進程,隨時準備堅壁清野,轉(zhuǎn)移老百姓。
這幾年的準備工作,做得還是很充足的,雖然艾馬爾旦帶的器械充足,尤其是大功率的拋石車,剛開始也造成了一些傷亡,但這邊很快就有了應(yīng)對的方法——用鐵絲網(wǎng)搭建防空棚,然后,敵人爬上來,就利用拋石機拋灑石塊泥彈反擊。
城墻上的拋石機,一架挨著一架,個頭不大,拋射的距離近,但是發(fā)射速度快,每次都能發(fā)射一大包的石塊泥彈。
拋石機的彈道都是算好的,剛好在城墻根兒附近,把攀著云梯上來的韃子打得鬼哭狼嚎,紛紛狼狽地跑了回去。
這些石塊泥彈的重量不大,韃子受傷的多,死亡的少。
韃子軍中缺醫(yī)少藥,只要破了皮,就容易感染,何況是筋斷骨折的重傷?
韃子學乖了,舉著牛皮包著的大盾沖上來,這邊的拋石車,可不只會拋射石頭、泥彈,還有能爆炸的火藥彈。
韃子哪里想得到這個?他們試探了兩次,以為這邊的防御就只有拋石車和滾木擂石,這次沖鋒的人就非常多,一大群韃子擠擠挨挨,被火藥彈炸得狼奔豕突。
火藥彈里面有大量的鐵釘、碎石,一炸倒下一片,受傷概率大大增加,有的直接被炸死。
韃子根本沒什么醫(yī)藥,哪怕被鐵釘扎一下的傷兵,有些都會因為傷口感染死去,所以,仗也才打了幾天,艾馬爾旦就有些受不了,八千人,外加五千“異族輔兵”,就傷亡過半。
“異族輔兵”是韃子擄掠來的,各種民族都有,漢人占了多數(shù),見占不到上風,艾馬爾旦曾經(jīng)逼著漢人輔兵走在前面,掩護韃子攻城。
或許小麥在這里,還有些心慈手軟不知所措,尹二卻沒有太多的顧忌,凡是站在對立面的,不管什么原因,都是敵人,他都會下令,讓手下堅決地消滅他們。
艾馬爾旦見事不可為,退后二十里扎營,同時派人和父親聯(lián)系,希望能繞過城墻,從另外方向進攻。
奧爾罕見兒子損失慘重,十分光火,但他也無可奈何,何況艾馬爾旦的提議也有道理,他便同意了。
這十幾天,韃子大部包圍著大同鎮(zhèn),日夜進攻,其余等進入了關(guān)內(nèi),大肆擄掠,大同周圍的鄉(xiāng)村和小鎮(zhèn),一片血雨腥風。
奧爾罕早就探明了去山口的道路,艾馬爾旦帶著他的蝦兵蟹將,十分順利地摸到山口區(qū)的附近。
山口區(qū)的北邊,道路險峻,但從南邊過來,那可是一片坦途,起碼有三條大路,修整得平坦又寬闊。
這幾條道路,原本有朝廷的衛(wèi)所和縣城鎮(zhèn)守,無奈,縣城的文官大門緊閉,任由韃子從城墻下通過,而衛(wèi)所兵馬早就逃竄一空。
尹二見艾馬爾旦撤兵,卻帶走了所有的攻城器械,就心中警鈴大振,他安排得力手下繼續(xù)堅守城墻,自己則帶人,一面安排轄區(qū)百姓堅壁清野,進山躲避,一面帶人在韃子最可能進入的道路上,埋下大片的地雷。
同時,還在三條大路上設(shè)伏。
尹二手下,現(xiàn)在有專職的戰(zhàn)兵五千,平時參加訓練的預(yù)備戰(zhàn)兵,還有八千人,這些人如今都被武裝起來,由專職的戰(zhàn)兵帶領(lǐng),張開大網(wǎng),等著韃子送人頭上門。
戰(zhàn)爭雖然殘酷,但勝利卻來得讓人猝不及防,恰好就在尹二所在的那個埋伏地,艾馬爾旦一頭撞了上來。
雖然尹二所帶的兵馬,恰好是最弱的一隊,但人數(shù)比較多,帶的火雷也多。
并且,還有幾十尊虎蹲炮。
這些虎蹲炮能發(fā)射實心彈,還能發(fā)射霰彈。
雖然都是新兵蛋子,沒有見過血,好在平時練兵要求嚴格,各種動作十分嫻熟,在尹二冷靜地指揮下,他們順利地打退了艾馬爾旦的第一次沖鋒。
頓時,戰(zhàn)士的膽子都大了起來,少數(shù)渾身發(fā)抖的士兵,也冷靜下來,動作不再變形。
艾馬爾旦并不是草包,他也曾跟著奧爾罕,和其他草原部落打過幾仗,原本不該這么慫的,只因為恰好進入了尹二的地雷陣。
這是他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頓時被炸得暈頭轉(zhuǎn)向,人仰馬翻。
尹二看艾馬爾旦竭盡全力將手下的殘兵敗將收攏起來,又指揮火器軍迎頭痛擊。
頓時,火槍、火炮還有拋石機拋射的炸彈,又是一番暴風驟雨。
這年月,韃子們哪里知道被槍射擊要趴下?一個個還想催馬沖上來,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呢,前后不過一個時辰,來犯之敵就傷亡一片。
仗打到這份上,若是尹二的手下,一伙兒沒見過血的新兵,或許就承受不住,四散而逃,但韃子反而兇性大起,他們掉回頭向來時的路發(fā)起了拼死沖擊。
別的地方都修者戰(zhàn)壕或者掩體,只有那一個方向,是用幾十輛農(nóng)民的平板車首尾相接,堵在路上。
指揮這方面戰(zhàn)斗的,是個叫馮青的男子,他是尹二考武舉的同年,沒考上進士,不是水平不行,而是朝中無人。
馮青和尹二的套路如出一轍,先放炮,接著放槍
火藥槍的裝彈時間長,因而,還是被韃子沖到陣前,馮青指揮盾兵頂上,長槍兵在盾陣縫隙突刺,火槍兵繼續(xù)射擊。
韃子也不停地拋射箭矢,但他們沒想到,尹二的兵,鎧甲精良,除了正式戰(zhàn)兵,這次臨時拉上來的預(yù)備役,也人手一頂鋼盔,一副半身板甲,韃子的鐵箭頭,根本扎不進去。
韃子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蒙圈,不知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