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城西側(cè)城頭,段奎扶著鮮血染紅的城墻,凝重的看著城下入潮水般撤退的敵人。轉(zhuǎn)過頭扔掉手中卷刃非常嚴(yán)重的長刀,蹲下身子,使勁掰開死去多時仍死死握著刀的袍澤,拿起刀看了看,想插在刀鞘里,腰間摸了摸,摸了個空,早不知道掉那里去了。
段奎左右看了看,城墻上,袍澤的尸體,敵人的尸體。自己包扎傷口的傷兵,把死人箭袋里的拿走裝到自己箭袋里的弓箭手,往城下搬人的農(nóng)戶,往城上搬滾木的兵丁,幾天的戰(zhàn)斗,守城軍預(yù)存的雷石滾木早用完了,現(xiàn)在的滾木是拆了民房所得的木頭。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正在脫一個死去的守城軍鑲著鐵片的皮甲,嘴里念叨著:“大哥,你用不著了,給俺,等著俺下去了,告訴大哥,俺穿著你的甲衣殺了多少越國人。”
旁邊那滿臉血污的老頭子,胡子上還滴著血,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胡亂的拿滿是鮮血的棉布衣衫抹了抹臉。
“小娃子,穿了這衣服,就要上城,不怕死?”
似乎是覺得晦氣,沒有理會這個老頭子。
老兵也不在多言,瞇著眼打盹。
將近十天的守城戰(zhàn),西林城發(fā)生的情況,都已經(jīng)成為常態(tài)。原本西林城十萬大軍,不會守得如此艱難,但是慶元國襲擊新沂關(guān),分兵五萬去了新沂關(guān)支援。
“報,將軍,東城門來報,出現(xiàn)沒見過的王旗和敬字軍旗?!?p> 段奎知道敬字軍旗是敬雪城,王旗?看來就是睿王了,但并不耽誤段奎去迎接援軍。
經(jīng)過大半天的奔馳,蕭景俞終于到達(dá)了,西林城。
城門打開,段奎匆忙跑出來,行了一個軍禮,:“睿王殿下”
蕭景俞翻身下馬,:“將軍免禮,情況如何?”
段奎深深的看了蕭景俞一眼,咬了咬牙,:“很好?!?p> 蕭景俞聽到段奎這么說,沒有理他,快步上了城墻。
看到城墻上的遺留下來的戰(zhàn)場,蕭景俞不明白,段奎鎮(zhèn)守西陲,手握十萬精兵,就算不破敵,也不該如此情形。難道這段奎竟是如此草包嗎?
蕭景俞轉(zhuǎn)過身來,目光陰沉的看著段奎:“段將軍,十萬精兵在你手中,你就是這么守得城?”
段奎當(dāng)然知道這年輕親王是什么意思,趕忙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末將若是十萬精兵在手,定大破敵軍,但慶元國兵發(fā)八萬攻打新沂關(guān),末將急忙調(diào)五萬兵馬支援?!?p> 蕭景俞明白了:“哼,慶元好大的膽。”
“本王錯怪將軍了,本王知道了段將軍做法,城破亦補(bǔ)不受辱。西林城好樣的?!?p> 段奎趕忙說道:“不怪末將便好,是末將對不起她們?!?p> 蕭景俞心煩的揮了揮手,:“好了,說些正事。將軍府議事”
西林城將軍府其實(shí)早已拆的差不多了,到現(xiàn)在也只剩一個將軍府門,正廳,后院。
眾將軍齊聚與正廳之中,蕭景俞當(dāng)仁不讓的坐在首座。
蕭景俞坐下,掃了眾人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枚金箭。
“本王來時,父皇御賜金箭,有一次號令全軍之效。想必段將軍已經(jīng)知道了吧”
段奎當(dāng)然知道,前幾日御使已經(jīng)送來皇帝旨意。一同送來的還有幾大車蓋著黑布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與御使一起過來,段奎也沒有去動。
“啟稟殿下,末將知道,此金箭有一次號令全軍的機(jī)會”其中“一次”說的極重。
蕭景俞當(dāng)然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只有一次機(jī)會。
“議事吧,本王想知道慶元來的八萬兵都是什么兵種?”
段奎看向手下一名小將軍,小將軍會意:“啟稟殿下,慶元起兵八萬,騎兵三萬,其余步軍。”
蕭景俞一聽,三萬騎兵?五萬步軍。然后看向自從進(jìn)城以后便沉默不言的敬雪城,若有所思。
蕭景俞默默思索,摸著那一枚象征著權(quán)力的金箭。
大概兩柱香時間,而眾人雖有躍躍欲試的欲望,但是看著金箭也都閉嘴沉默著。
蕭景俞再次抬頭,:“段將軍,掛免戰(zhàn)牌,明日再議?!?p> ......
眾人散去,蕭景俞帶著敬雪城回到風(fēng)雪龍騎軍和親衛(wèi)軍扎營的地方。當(dāng)晚吩咐鄧輝去取回重甲和陌刀,敬雪城看到陌刀之時,有些奇怪,如此笨重的武器,揮砍幾下就沒力氣了吧,而且還穿著重甲,兵士還不累死?一向以輕騎兵作戰(zhàn)的敬雪城有些看不起這軍械。
蕭景俞也看出來了敬雪城的輕視,但也沒什么表示。心里則是想著:“到時候有你害怕的?!?p> 晚上蕭景俞在跟宗衛(wèi)們吃著晚飯,想了想:“程力,請敬將軍過來?!?p> “是”程力起身向龍騎軍營寨走去。
片刻之后,程力帶著敬雪城來到蕭景俞面前。
“殿下?!本囱┏浅捑坝峁傲斯笆?。
“免禮,將軍用飯了嗎?”
“用了”
“慶元三萬騎兵,怎么辦?”
“豬玀而已”敬雪城很是自信,麾下一萬風(fēng)雪龍騎軍,就是底氣。
“好,明日,將軍隨本王走一趟新沂關(guān)如何?”蕭景俞一邊撕咬著肉干,一邊隨意的對著敬雪城說道。
“末將遵命”
......
月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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