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沒什么反應的挑了一下眉梢,鐘樂被他挑得心都一跳,又在心里自我反省是不是太難為人了。
他投了幣,操縱搖桿左右晃動,一鉤子甩下,很遺憾沒有抓上來。
作為自家崽崽的粉絲,這時候當然是要夸夸他保護他的自尊心。
“沒事沒事,你看,它至少還出來了點。”鐘樂臉都懟到娃娃機玻璃上去看了,要是眼神能鑿洞的話可能現(xiàn)在她已經從那個洞里把小狼拿出來了。
周妄又從鐘樂手上拿走兩個幣投進去,還是上一次的操作幾乎沒什么可變的,鐘樂看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有點呆。
等她回神時,有個黑色的東西正往出物口掉落。
周妄蹲下身把東西拿出來遞給鐘樂。
他抿著唇,見她久久沒接神色有點不耐煩正欲直接塞到她手里時,鐘樂鄭重的接過,“謝謝你呀?!?p> 忽的,心底那股愁悶又消散如云煙了。
鐘樂把小狼夾在臂彎里,也投了幣抓。
她突然就想在周妄面前表現(xiàn)一下,果然是越想做什么越得不到,連試了四五次都沒有一絲動彈。
周妄想上來幫她一把,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說什么要自己抓上來的才有成就感。
鐘樂拜天拜地,求這求那,投幣之前還握了周妄的手沾沾好運,呼出一口氣,帶著一種去赴死的臉勾到了一點一個小兔子的掛繩,她緊張的掐著自己手臂的肉,瞪大雙目看著它落到出物口。
她興奮的跑過去跟周妄分享,還順帶擊了個掌:“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奪筍吶?!?p> 【拜了一圈終于抓到了不容易啊?!?p> 【幸運buff這塊我們妄崽拿捏的死死的?!?p> 兩個GoPro和袋子都被周妄一只手拿住。
“送你。”
鐘樂蹦了一圈,歡天喜地的rua了一把娃娃大方的遞給周妄。
事情演變到最后,小兔拿在周妄手上,鐘樂抱著小兔,口袋里還裝了小羊和小貓。
游戲結束,無人被圍堵,嘉賓獲勝。
四人的手機上傳來李導的通訊,叫大家回到集合點。
周妄和鐘樂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剛帶好只掛了一只耳朵的口罩踏出門口走了幾步,就有幾個姑娘跟著出來。
“周妄?!”
這姑娘的嗓門大,一吼電玩城門口附近的人都轉過來看兩個帶著口罩手上大包小包東西的奇奇怪怪打扮得人。
“是你嗎哥哥?!”
“他旁邊那個是不是那個誰……鐘樂!”
這下好了,游戲一結束就被認出來。
俗話說敵不動我不動,周妄和鐘樂把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還大多是成一個圓形包圍住他們。
鐘樂對上周妄看過來的眼神,透露出絕望的神色。
“這么多人,這還怎么跑……”
鐘樂不自覺的拉住周妄的袖口,仿佛這是她安全感的來源。
周妄反手緊緊拉住她的手腕,“跟著我?!?p> 不給鐘樂愣神的機會,周妄拉著人就跑,硬生生給快要圍成團的圓形撕開一個裂口。
不知是誰在搞求婚活動,原本被吊在商場正中央的氣球和玫瑰的網扯開,玫瑰花瓣被風吹的四處飄散。
這怕是商場老板的兒子吧這么大排場,鐘樂恍惚間想到。
他們在這偌大的商場里頭,借著求婚儀式的音樂和玫瑰花瓣上演一場浪漫逃亡。
cp粉們在超話里已經開始過年了。
這已經是結婚了好嗎!
——
聚餐之后,一起養(yǎng)生吧正式完結,他們去了KTV,李導喝得酩酊大醉,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攬著策劃的肩頭跟他好哥倆的互訴衷腸。
鐘樂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和其他人打過招呼之后就退場了,站在路邊只戴了個帽子,晚風吹拂起她的發(fā)絲,在夜晚就像是一個精靈。
她身上被搭了一件外套,來者站到她身邊,垂頭俯身到她耳邊:“回家嗎?”
背后的KTV音樂震耳欲聾,她好像還聽得見包間里李導的鬼哭狼嚎式唱功。
“回。”
周妄讓她回里面去等,他到了給她發(fā)信息再出來。
他走后鐘樂還站在原地不動,她很就沒有感受到別人對他的愛了,自從她上高中開始。
她出生在一個小康家庭,成績在班上算得上是中等,要是在學習上努把力也有機會沖上班上前五名。
父母對她很好,幾乎是百依百順要什有什么,縱然家里負擔了兩個孩子但是也滿足鐘樂在學習上的任何需求。
他們常說的話就是:“鐘鐘,好好讀書才有出路啊,爸爸媽媽沒上過幾年學,但我們直到現(xiàn)在只有學歷才能讓你以后過的輕松過的好,我們不求別的,只求你快快樂樂的,現(xiàn)在辛苦一點以后的日子輕松百倍……”
她深以為意,道理她都懂,可依舊是下不了那個決心。
直到——
那天下午,幼兒園放學。
鐘樂有個弟弟叫鐘悅,他們的爸爸去接鐘悅放學,有一個手持菜刀的男人從馬路上橫穿過來見人就砍,首當其沖的就是孩子們,有的跑得快的留住了一條命。
鐘悅在混亂之中被男人砍了一刀在脖頸上,一大股鮮血流出刺紅了鐘爸爸的眼,發(fā)了狠似的把男人推開。
男人被他推的踉蹌了兩步,轉頭把目光對在他身上。
鐘爸爸把鐘悅往外面送,轉身抱住發(fā)了瘋的男人,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男人身上,男人揮舞著菜刀亂砍。
混亂中鐘爸爸背部腹部都被砍傷,他沖外面的人大喊:“求你們了把我兒子送醫(yī)院,他快堅持不住了,求求你們了!”
周圍跑過的人沒有一個駐足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男人砍到。
可鐘爸爸抱住了男人的雙腳,把菜刀扔的遠遠的限制了他的行動,依然沒有人愿意上前查看小鐘悅的情況。
“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我救了你們的孩子啊……”
直到警察來,男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也被血染紅,他和鐘悅一起抬上救護車。
“小孩失血過多,送急救也沒用了……”他恍惚間聽到醫(yī)生說。
到合眼前他都忘不了那群人懦弱膽小的目光。
為什么不救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