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博在離開許憂的小院后就被上玄宗帶走,帶去的地方卻是鎮(zhèn)子里上玄府下的地牢。
上玄府便是這宗門駐在鎮(zhèn)子上的辦事處一般的地方,每過一段時間也會在這里舉行收徒篩選。
隨著段云鵬被云太生帶走,回返碧水云宮,羊源便將其留下的叮囑當成了耳旁風。
反正山高皇帝遠,這碧水云宮勢頭雖大也管不到這里來。
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以姜少博和慕容敬二人為突破口,抓緊時間查出通天小院的真相,來給鎮(zhèn)上的百姓和宗門一個交代。
在將姜少博入獄后,他便先從宗門內的“自己人”慕容敬下手,開始盤問其在小院內的所見所聞。
慕容敬此人沒什么心機和城府,講究的是禮法、仁義、忠孝一類的虛頭巴腦的東西,說白了就是修士里的書生,對于羊源的盤問是有問必答,有答必實。
在說到許憂并非是什么妖邪鬼怪,而是一個十分低調十分厭惡人世嘈雜的隱世高人時,本來這案子就可以結了翻篇了。
可隨著他說起許憂賞賜的靈果后,整件事的性質卻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什么!你說那院子里栽著一顆靈根!”
羊源幾乎是雙眼放光激動不已。
靈根??!
他整個上玄宗也只有一株最次最次的靈根罷了。
這種東西雖然不算太過罕見稀有,可也是實實在在的價值連城,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買的起養(yǎng)的活的。
許憂院子里有一株靈根,這消息對于上玄宗而言幾乎就是天上掉餡餅一般,甚至在羊源心中已經(jīng)將這株靈根收到他們上玄宗囊中了,都已經(jīng)想著將消息上報搶到靈根后宗門該如何對他嘉獎。
慕容敬只是老實又不是傻,事到如今也從羊源的臉上看出來他打著什么主意了,趕忙勸道:
“師叔,這寶物非我們所有,不可任意為之啊!”
豈料羊源對他一揮袖,呵斥道:
“去!你懂什么,你知道一株靈根對宗門而言有多么重要嗎?滿口的仁義道德,仁義道德能讓你立地成仙不成?”
慕容敬被駁的啞口無言,剛想再勸卻聽到羊源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那院門連碧水云宮的一品長老都打不開,其主人實力保守估計該在一品以上。加之那云長老和其以同輩論稱,可能他的修為也就和云長老一樣的下境一品。不行,此事非我一人能夠決斷,得速速上報太上長老!”
他殊不知,那云太生不過是因為看不穿許憂的修為氣息,又不愿在門人和上玄宗面前落了面子才以“閣下”相稱的。
“唉!”
慕容敬嘆息一聲,聽到這羊源已經(jīng)都做好了計劃打算,心知再勸也是無用,只是默默拱手告辭后離開了上玄府。
他并未勸到點子上,因自身眼界的關系,未曾發(fā)覺許憂的那株李子樹并非靈根而是仙根。
若是仙根的話,事情就大不一樣,羊源和上玄宗保管不敢起半點貪婪之心。
且不說世上坐擁仙根者最次都是上境五品以上的仙君神君一流,就算許憂當真是個凡人,他們能從其手里搶來仙根,這寶貝也是守不住的。
德不配位,無福有禍。
憑什么比上玄宗強出數(shù)倍的碧水云宮都只有一顆半死不活的殘缺的仙根,他上玄宗就可以有一株完整茂盛的仙根?
到時候那可就是滅門大禍了。
慕容敬在離開上玄府后徑直去了許憂的小院門前。
“砰砰砰!”
在輕叩三聲后,他站在門外恭敬道:
“老先生,是晚輩大意,不曾想到我宗之中竟對先生的靈根存有歹念,還請先生到時慈悲為懷,勿對我宗修士下殺手??!”
慕容敬并不是來勸許憂趕緊跑的,相反他是提前替自己的宗門來求饒的!
在之前的閑聊中,他不僅發(fā)現(xiàn)許憂的氣息深不可測,就連學識也極其淵博,可謂上到天文地理,下到修行百解無一不曉。
這樣的人,實力怎可能低微?
他隱隱感覺,許憂的實力甚至還在他們宗主之上。
“我知道了,你去吧。”
許憂在門內應了一聲,并未開門相見,此事更是早就知曉。
他一直驅使一道神魂暗中跟著姜少博,自然目睹了上玄府內羊源的那些算盤。
“多謝先生?!?p> 慕容敬也不多說,心想以這位老先生的學識和實力必有一個完善的考量,只是道謝后就轉身離去。
很快,羊源便將許憂院中有一株靈根的消息上報了宗內和他直系師承的一位太上長老。
幾天后,那位太上長老便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春華鎮(zhèn)中,第一個目的地就是去太玄府下的地牢見姜少博。
少年被關在地牢幾日,正是郁悶為何還不放他出去,就見羊源帶著一位矮小枯瘦的老者進入了牢房。
老者頭發(fā)謝的稀疏,雙目凹陷,一副油盡燈枯的感覺令人襯上地牢的陰暗讓人脊背發(fā)寒。
“就是他嗎?”
太上長老問到,一步步將姜少博比如墻角,仔細的端詳起來。
“正是?!?p> 春華鎮(zhèn)上風光無兩的執(zhí)事羊源此時在這老者面前顯得低眉順目恭敬不已。
老者打量著姜少博,姜少博也在打量著他。
這是一位下境一品的修士,與那日的白太生相同卻不相似,已經(jīng)不再是巔峰時刻,而是壽元干涸,急需一些靈果寶藥來續(xù)命的地步了,因此才會如此積極的親自趕來這里。
“你和那小院的主人是何關系?”
老者用沙啞的嗓音問到,姜少博沉吟一陣后搖頭道:
“沒什么關系,我甚至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潛意識里察覺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急于想要甩清和許憂的干系。
“呵呵,沒什么關系?那為何那么多大能修士都進不去,唯獨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你能進得去那小院?”
老者冷笑著,顯然是不信這套說辭的,姜少博連忙解釋道:
“不不不,那老頭說是因為我和他有緣方才能誤打誤撞下解開門上的禁制?!?p> “有緣?哈哈哈,我看你也和老夫挺有緣的!”
老者仰頭大笑,那笑聲分明是諷刺。
這時羊源問道:
“師公,要不要去那處小院瞧瞧?”
“不必了?!?p> 老者擺擺手。
“那云太生都破不開的院門,我去了自然也破不開,還是按計劃行事吧。”
“是?!?p> 二人說著,一旁的姜少博卻慌了神。
“計劃?什么計劃?你們要拿我怎么樣!”
他隱隱感覺到一股不詳?shù)念A兆。
“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老者冷笑一聲,隨即和羊源退出了地牢,“嘭”的一聲撞上了牢門。
姜少博沖上來,緊緊攥住鐵柵欄朝二人吼道:
“碧水云宮的少宮主是我的好友,你們要對付我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詳?shù)目謶衷谒闹袩o限放大,眼下他能想到的救星和靠山就只有碧水云宮的段云鵬了。
“哈哈,你還真是天真,真當那碧水云宮的堂堂少宮主會認你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當好友?人家不過是放出去的話抹不開面子罷了!”
羊源戲謔的大笑,一旁的老者也幽幽說道:
“就算那段少宮主抹不開面子要來救你,可你知道碧水云宮離此地有多遠嗎?”
聽到二人的譏笑,姜少博絕望的癱坐在地,雙目無神,連他最后的仰仗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曾經(jīng)那個任人欺凌揉捏的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