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腳趾上的血
羅賓遜和愛蜜兒在客廳玩擊掌游戲。
“一、二、三，我又贏咯！”成功將手掌和羅賓遜對擊后，愛蜜兒開心地抱起她的娃娃，在地板上蹦來蹦去。寶塔一樣的蛋糕裙上貼著五顏六色的水晶片，在燈光的照射下，正隨著她的晃動一閃一閃地起舞。
艾琳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剛剛洗過的頭發(fā)用毛巾包裹得嚴嚴實實，額頭被勒出了一道清晰的印記。
走到愛蜜兒身邊，她彎下腰在她的臉蛋上親了親：“回你的房間去睡覺，我和爸爸有話要說?！?p> 愛蜜兒親了艾琳一口，歪著頭對羅賓遜揮手：“爸爸拜拜！”
羅賓遜微笑著，俯身指指自己的臉頰：“寶貝，這里！”
愛蜜兒哈哈大笑起來，低下頭用腦袋撞向羅賓遜的肚子。
“哎喲，哎喲！”羅賓遜故意彎下腰作痛苦狀。
愛蜜兒更加開心地哈哈大笑著，在羅賓遜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唔，好香，去睡吧寶貝，記得做個好夢！”
“好的爸爸?！睈勖蹆汗怨源┥贤闲鞍舌舌背约悍块g走去。
羅賓遜坐直身子，面向艾琳：“你想談什么，關于杰西嗎？”
“是的?！卑兆聛恚八雌饋聿惶?，我在想你昨天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過分？”羅賓遜攤開雙手，“我是為他好，整整三天假期，他都在和那只兔子玩耍，作業(yè)一個字都沒寫。如果我不逼他把作業(yè)做完，明天怎么向老師交代？”
艾琳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她的腳趾在不安地扭來扭去：“你真的不該……摔死那只兔子，他看起來非常非常的不好?！?p> 羅賓遜激動地站起來走來走去：“他為了那只兔子不肯做功課，上想去上學，你想要我怎么樣？”
“我知道他不想做功課，也不想去上學，但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事，和那只兔子沒有任何關系。而且，他真的非常喜歡那只兔子?！?p> “夠了，一切都是借口，今天喜歡兔子，明天又不知道喜歡什么玩意。這個孩子太令我失望了，從生下來就沒有省事過。愛蜜兒就不會這樣，她從生下來就讓人省心……”
“別總拿兩個孩子比來比去，”艾琳眼淚“嘩”地流了下來，“他們都是你的親生骨肉?！?p> “哼，親生骨肉，養(yǎng)出這樣的孩子，我的天！你還記得他以前干了什么？他用玩具槍蹦了迪米老師的眼鏡，要不是他爺爺的關系，他早就被學校開除了。他還用自制的彈弓打碎了教務處的玻璃窗，用涂料把教室畫得一塌糊涂，他還……”
羅賓遜說到這里深呼了一口氣：“總之，說起他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幾天幾夜都說不完。這個孩子不僅僅是來討債的，他簡直就是來索命的。我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不好的事，上天要派他來懲罰我們。說真的，我覺得我跟你遲早會連命都沒了?！?p> 羅賓遜說完倒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兩眼望著黑乎乎的窗外，失神又無助。
“好了別說了，求你了?！卑沼秒p手緊緊地捂住臉飲泣起來，“求你別再說這種話，他是我們的孩子。請你不要用這種語言來描述我們的孩子，他還不滿十二歲，他只是個孩子?！?p> “是的，他還只是個孩子，是我們的親生骨肉，還不滿十二歲。我每次說他，你就用這種語氣替他做擋箭牌。我還是不說了，從今以后，我不想再談他，我就當沒有這個孩子?！?p> 艾琳趴在沙發(fā)上嗚咽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十分難過。
“好了，別哭了?！绷_賓遜俯下身，親了親她的頭發(fā)，“我今天是有點過分了，喝了很多酒，又說了這么多讓你傷心的話，對不起！”
“我知道你在部門很壓抑，去你爸爸家又被他數落了一番，心里憋了很大的火，才會摔死那只兔子?？墒俏蚁Ｍ悴灰龠@樣對杰西，他已經很可憐了，從小到大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他終究是我們的孩子，如果我們不愛他，他還能去哪里尋得一絲溫暖？”
羅賓遜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以后盡量改一改對他的態(tài)度?！?p> 艾琳說：“你說了無數次了，可我從來沒有見你改過。”
“我現在不想再談他了，讓我們說說工作的事，那件事你進行的怎樣了？”
“剛有一些頭緒，你不要總催我，我在那里壓力也很大?！?p> “我不是催你，我只是想盡快確定結果，好做下一步行動?！?p> 羅賓遜話音剛落，突然“砰”地一聲巨響，愛蜜兒從杰西的房間里沖了出來。她的手上舉著一本故事書，大腳趾在流血。血印在淺色的地板上，在燈光下看起來觸目驚心。
“天，你怎么了？”艾琳嚇得從沙發(fā)上蹦起來，沖過去將愛蜜兒緊緊摟在懷里。
“哥哥，是哥哥……”愛蜜兒指著杰西的房間，她看起來嚇壞了，身體在不停地發(fā)抖。
“哥哥他怎么了？你不是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嗎？”
“我想讓哥哥給我講故事，可是哥哥他……”
“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他不會干一點好事！”羅賓遜怒氣沖沖地幾個箭步沖到杰西的房間門口，“哐”地一下推開門，“杰西，你給我滾出來！”
屋內漆黑一片，回應羅賓遜的是一片沉寂。
羅賓遜愣了半響，打開墻壁上的開關，看到地上到處一片狼藉。
“人呢，躲哪去了？趕快給我出來！”羅賓遜沖進去，發(fā)現窗戶打開著，杰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