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西泠一毒
“??!快走快走!”人群一聽是田府的二少爺,頓時炸開了鍋,人們紛紛四散而逃。有不明就里的吃瓜群眾攔住了奔逃的路人,十分好奇。
路人邊跑邊好心解釋:“你是外地人吧?本地人都知道西泠一毒,就是這有名的紈绔子弟,那是無惡不作,偏偏家里有錢給他擦屁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之前聽說這少爺和別人搶妓女,把別人打得半死不活,還差點吃了官司,他自己卻啥事沒有。哎我說兄弟,你也快跑吧,小心被這毒物纏上!”
在喧鬧聲中,地上的紈绔們悠悠轉(zhuǎn)醒,看見眼前情形,皆是一驚,不過馬上就回憶起來昨晚的經(jīng)過了。
為首的武哥目露兇光,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臭婊子,敢戲耍本少爺!本少爺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西泠縣衙。
“喲,老劉回來啦。”
“劉仵作回來了,身體可好?”
劉仵作一路往衙門深處走去,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想來人緣定是極好。
衙門公堂側廳。
“啟稟大人,屬下病已好大半,現(xiàn)下回來銷假了。”
劉仵作是衙門的老人兒了,他的父親便是西泠縣衙的上一任仵作。古代對尸體本就諱莫如深,干仵作這一行的更是少有,且大多父子相承。女仵作,更是少之又少。
縣令大人嘬了嘬牙花子,一臉糾結:“想來劉仵作也已聽聞,咱這縣衙呢還有一位女仵作,這個女娃娃能力還挺強,這這這......”
“這什么這,好你個馮守材,趁老娘回了趟娘家,你就拈花惹草是不是,什么女仵作,我瞅著你就是欠收拾!”
縣令夫人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風風火火趕到側廳,怒火三千丈。
這下縣令嚇得臉都綠了:“夫人夫人,這外人還在呢,給本官留點面子成不成!”
縣令夫人見這馮守材還敢還嘴,作勢就要揪他耳朵,縣令馬上服軟:“哎喲我的好夫人,這藍清言算什么東西,今兒我就把她撤咯,看她還敢不敢礙夫人的眼!”
縣令夫人見狀,這才作罷。一旁的劉仵作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縣令夫人真是把縣令大人給吃的死死的,往后可不能得罪了這縣令夫人才是哦!
而藍清言剛趕到縣衙,就被告知她已經(jīng)被辭退了。藍清言真是一臉懵逼,就干了兩天,然后就被辭了,史上任期最短的仵作怕不就是她了吧!
藍清言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沒了工作就沒有工資,沒有工資就還不上一百六十兩了,而且家里還有個白吃白喝蹭飯的,她真的壓力好大!
不過藍清言雖然平庸,但是自帶金手指,只要把現(xiàn)代的東西隨便搬一點過來,應該很有市場。正想著呢,遠遠地就瞧見了她的“藍宅”。
推開門,一股花草泥土清香,藍無言往后院走去,只見穿著一身黑衣的汪曜元,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鐮刀,正賣力地替她清理雜草,而那些腐臭的泥土也已不見了蹤影。
“哎你這傷還沒好呢,做這些干什么?”藍清言沒有埋怨他,僅僅是作為一名醫(yī)者,替病人擔心的本能。
“總不能白吃白喝?!彼^也不抬,自顧自割著雜草。
“哎呀你別這樣,傷口會開裂的,這草長就長唄,你傷口再惡化,得不償失??!”藍清言皺著眉,有些生氣了。
“你關心我?”汪曜元這才抬起頭,一臉玩味。
“我失業(yè)了,你的傷口要是再惡化,就沒錢治了。”藍清言也不隱瞞,如實說道。
汪曜元一愣,沒想到藍清言這一來一回,工作給丟了,他不說話,扔下鐮刀也不割草了,走到藍清言面前,從懷里摸出一物交給她。
藍清言一瞧,是那塊玉佩。
汪曜元把那塊藍清言沒敢偷的玉佩就這么給了她,藍清言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咋了?這是定情信物?我拒絕,我還沒玩夠?!?p> 藍清言沒羞沒臊地打趣。藍清言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現(xiàn)在氣氛有點沉重,她只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汪曜元瞇起眼睛:“你長得挺丑,想的倒挺美!”
“我丑嗎?我覺得還行,汪公子,不要這個樣子啦!”
藍清言擺出一副嬌羞模樣,然后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哈哈哈……”
藍清言還在笑著,這幾天好的壞的事,笑著笑著就好像都釋然了。
汪曜元接著說:“這塊玉佩,你拿去當了,不過要告訴掌柜的,不要賣出去,有朝一日,本公子定用雙倍價格贖回?!?p> “那你告訴我這塊玉佩價值幾何,我好心里有個數(shù)。”
“不多不多,五百兩……黃金而已!”
“嘶……”藍清言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離家出走的富二代?
藍清言心里編排著,卻不敢收,正色道:“我知道這塊玉值錢,沒想到這么值錢,我猜真實價格肯定不止五百兩黃金,你是怕不好贖吧??催@玉有年代了,不是家傳也是珍寶了。我看過書的,很多玉都隱含著個人隱私。我不敢偷,也不敢當,你還是好好收著吧。賺錢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就安心養(yǎng)傷吧,若是記得我這個朋友,以后繼承了家產(chǎn)分我一點就行,哈哈。”
藍清言邊說邊把玉推了回去,帶上最后的十兩銀子,嚷嚷著尋找商機出門去了。
汪曜元見此,便把玉收好,不禁對藍清言高看幾分,沒想到小姑娘家家竟有這般覺悟,心里多少有些感動。
當下,撿起鐮刀,手掌運氣,鐮刀在內(nèi)力的驅(qū)使下,飛了幾圈,雜花雜草就倒下一大片,因為使用了內(nèi)力,汪曜元的傷口隱隱又滲出了絲絲血跡。
藍清言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瞧瞧,發(fā)現(xiàn)天氣炎熱,許多人搖著各種扇子,光是坐著就已經(jīng)大汗淋漓。
目前市面上最受歡迎的就是西瓜了,但是雪糕可樂都沒有,藍清言倒是想做雪糕,可惜目前的條件根本不行。藍清言有些沒了主意,打算繼續(xù)逛逛再看。
逛了不多時,就已經(jīng)中午了,藍清言打算創(chuàng)業(yè)前再奢侈一把,揣著十兩銀子底氣十足的進了天香樓,尋思十兩吃頓最便宜的飯總有富余的吧。
誰承想,剛進去沒一會兒,就被兩個衣著檔次比藍清言還高的伙計給攆了出來,給的理由是:乞丐和狗不得入內(nèi)。
話說那劉仵作回到縣衙之后,守著驗尸房挨過了一上午,便回到住處了。劉仵作本名劉昌,驗尸乃是家傳的手藝,自從他父親過世后,便子承父業(yè),當起了衙門的仵作。
盡管是靠這門手藝吃飯的,但是劉昌并不喜歡驗尸,甚至非常反感尸體腐爛的臭味兒,每次驗完尸,總會惡心好幾天。
而和順律例規(guī)定,大安國內(nèi)凡是有人死亡,皆須由官方查驗,確認死因無物后方可入殮安葬,如遇違抗者,格殺勿論。
原本,歷史上的仵作身份低微,不受人待見,保守的人們極其厭惡與尸體打交道的仵作。但是大安國的領袖何其英明,頒布了這條律例后,不僅提升了仵作的低位,還使得國內(nèi)犯罪率降低了不少。
劉昌的祖宅在城外十里的劉家村,村民并不因為他是仵作就嫌棄他,反而因為村里就他一個當了“縣城里的官”,對劉昌十分尊敬。
劉昌四十來歲,家中有一八十老母,一妻一女,全家靠著劉昌的微薄薪水過日子。劉昌為了辦事方便,在縣衙附近租了間小房間,薪水里再扣掉房租,留給妻女的就更少了。
加之上次因驗尸,不小心吸入了腐敗之氣,劉昌病了三個多月,家中已是彈盡糧絕,不得已,才拖著病軀繼續(xù)當差。
說起來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上次劉昌休假回了家,回家之后凳子都沒坐熱,村中一個婦人跌跌撞撞跑進劉昌家中,氣喘吁吁:“劉哥,不好了,河邊河邊有具尸體!”
劉昌每次回家,村民都口耳相傳,仿佛村里回來了衣錦還鄉(xiāng)的狀元,很高興,所以婦人也是知道的。
婦人方才在村口河邊浣衣,打上游飄下來一具膨脹發(fā)臭的尸體,婦人驚嚇之余連忙來報村里最大的官了。
村里的人聽到動靜,紛紛跟著婦人和劉昌來到河邊,循著河道往下游走,果然就看到一具極度腫脹惡臭的尸體。
村民合力把尸體打撈上岸,手腳快的已經(jīng)趕著驢車前去縣衙報案了。劉昌作為一名家傳仵作,水平還是不錯的。
看這尸體的狀態(tài),實在不能再搬動了,于是劉昌指揮村民在河邊搭了一座簡易涼棚,尸體就靜靜地躺在地上。
劉仵作對眾人抱拳:“鄉(xiāng)親們,如今咱們村出了這種事,在下查清真相還大家一個安寧,義不容辭,還請諸位鄉(xiāng)親做個見證?!?p> 眾村民都很敬重劉昌,也深知劉昌的為人,此刻紛紛點頭同意。
劉昌打開祖?zhèn)魇瑱z箱,拿出了一副油紙做的手套、一套規(guī)格不一的小刀和一把小剪子。
因該死者衣著尋常人家的短褐,且短褐已有些破損,解開腰帶便可輕松扒開。劉昌小心翼翼剪開短褐袖子、雙褲筒,就準備驗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