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會管到底!”
金丞相心中有了數(shù),面上卻不肯表現(xiàn)出來,免得讓仙人看輕了。
“大仙,這就是我兒!”
金平自從失去雄風(fēng),說是太監(jiān)也不為過,加上本性膽小,如今就更是驚弓之鳥,不愿意見任何人。
“爹,這位是……”
“這是幫你治病的老神仙,還不快快行禮?”
金平跟著嚴(yán)學(xué)士讀書多年,首要一條就是不得討論鬼神之事,如今父親請了白胡子老道,又讓自己喊神仙,如何向嚴(yán)學(xué)士交代。
“楞什么楞,一點(diǎn)禮貌都沒有,大仙勿怪,犬子受傷,有些精神恍惚。”
金平雖然不肯叫一聲老神仙,但也不敢攆人,君臣父子,不能違抗父親。
只是畏畏縮縮,跟木頭一樣杵在哪里!
“還不快提起下擺,讓大仙看看你的傷口。”
這……多難為情……
金平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不肯出來……
“怎么一副女兒姿態(tài),此處全是男子……快些出來……”
金丞相險些被氣暈過去,怎么生了這么個古板的兒子,丟了他的老臉……
“哈哈哈,莫非世侄也是嚴(yán)學(xué)士那老窮酸的學(xué)生?!”
曹充看這小子與自家兒子一般,雖沒有之乎者也的,看上去滿腹經(jīng)綸,謙謙君子……但行事不靈光,不懂變通,一看就是腐儒門下。
“休要詆毀老師!”
金平成天兩耳不聞窗外事,連曹尚書都不認(rèn)得。
金丞相見這混蛋還敢沖撞曹充,忍不住給了他一巴掌。
“混賬東西,看著你長大的曹叔叔都敢頂撞!”
黃衣道士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
“如果令郎不愿意,貧道去也!”
“大仙,您要是不肯搭救,我金家就絕了后了……”
金丞相無奈,只得跪下來,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什么狗屁丞相,丟了烏紗帽也不過是糟老頭一個。
他是大儒,卻不是腐儒!
“起來,起來,大仙答應(yīng)過的事,一定會做到!”
曹充一把扶起來金丞相,嘴上放話正是譏仙人說話不算數(shù)。
再者說,自己打得包票,就這么走了,看臉沒處安放!
“罷了,看在與曹充有舊,就幫上一幫!?!?p> 黃大仙大袖一揮,原本有氣無力的金平,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看著自己原本受傷的地方,金平百思不得其解,連傷口都不曾看過,就能治好自己么?
一股猛烈的精氣神直沖腦門,金平再迂腐,也知道自己的傷已經(jīng)好了。
金平顧不得什么禮義廉恥,褪下褲子一看,哪里還有什么傷口,原本面目猙獰的幾道疤痕,消失無蹤。
“真神人也!”
金丞相也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就治好了兒子的傷。
“來人,把禮物抬上來!”
“多謝大仙搭救!”
金平就要下跪,黃大仙一抬手,竟然托起金平,跪不下去……
管家早就備好了幾個大箱子,整整齊齊擺放在地上。
“這是東海夜明珠,相傳乃是深海雌蚌孕育,雖然只有十顆,恐整個大漢天下找不出來第十一顆。”
金丞相又打開一個箱子。
“千年何首烏,三株?!?p> “萬年丹參一根,三千年靈芝一根!”
金丞相可是下足了功夫,倘若當(dāng)真能救兒子,確切的說是救孫子,這些寶物不算什么。
再貴重的東西,只要能結(jié)交真正的能人,都不算賠本。
“丞相大人,太過客氣了,貧道受之有愧!”
大仙本要推脫一番,曹充一拍手板心。
“哎,黃大仙,何必自謙,天底下恐怕無人能及你的起死回生之術(shù)!”
金山早就聽見,用腳指頭想就知道,這幾樣?xùn)|西不一般。
可惜只能干瞪眼,如果給自己吃下去,說不定也能增長個百年功力什么的。
也有可能氣血上涌,爆體而亡。
可是金山總覺得有問題……
“算我黃某欠丞相一個人情!”
黃大仙嘴巴一張,這些個箱子中地寶貝,全部吞到肚子里,看的金丞相幾人驚奇不已。
余下的金銀珠寶,黃大仙看都不曾看一眼。
“金兄,快收了金銀,大仙不愛財寶……”
丞相一揮手,管家連忙帶人將剩下的箱子抬走。
“來人,備宴……”
丞相本想留客,可黃大仙不領(lǐng)情……
“貧道,去也!”
黃大仙化作一陣狂風(fēng),須臾之間,消失不見。
金丞相心情大好,不單單是兒子傷勢復(fù)原,了卻心事,更是讓仙人欠了自己老大一個人情,最讓他自得。
金山躲在客棧,一拍桌子。
“那個什么狗屁仙人,就是個妖精!”
鳴禪喝了一口茶。
“你怎么知道?!”
“我是妖,他身上的氣息與我相似,當(dāng)然是妖精!”
“不如請錦繡過來,看她怎么說!”
鳴禪也看不出來,黃玄儀表堂堂,仙風(fēng)道骨,看上去并不是妖。
“錦繡,快來坐!”
錦繡也覺得不對,所以才破例過來鳴禪的房間。
“錦繡,金山懷疑黃玄是妖!”
錦繡收起來手里的一張符箓。
“我也不確定,我用了尋妖符箓,但查不到他身上的妖氣。
可是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如果說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肉,起碼得是天罡數(shù)的本源道法,這種人,早就飛升太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鳴禪深以為然。
傷了根本,豈能這樣容易就恢復(fù)。
“我等只做看客,這位丞相業(yè)債頗深,以我的修為,恐怕也無法幫他超脫,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有無辜的人,錦繡可要幫我救一救!”
錦繡點(diǎn)點(diǎn)頭!
“凈業(yè)寺,專門為天下人消除罪業(yè),如果有妖做祟,我不會饒他!”
金山忍不住要激將一下鳴禪,成天古板的很,十分無趣。
“說是凈業(yè)寺,如今也就鳴禪一個弟子!”
“我也是!”
錦繡怒目而視,說話輕描淡寫,可這眼光把金山嚇得不輕,還好不是自己女朋友,不然可招架不住。
“你是道家弟子,怎么能算佛門的人!”
“凈業(yè)寺,可不是佛門的廟宇,你也是凈業(yè)的人!”
錦繡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可不是凈業(yè)寺的人,更不會拜你為師,大和尚,別打我主意!”
原來和尚想收自己當(dāng)徒弟,門兒都沒有!
“黃口小兒,沒人回逼你皈依佛門!”
鳴禪不愿意多言!
“嘿,你很大嗎?”
“我有六十多歲,你不過七年老狗,即便化妖,也是晚輩!”
金山?jīng)]看出來,鳴禪的相貌也就二十出頭。
“變態(tài)!”
金山這一句,鳴禪可聽不懂。
金山就要下樓去……
“哪里也不許去,不得干涉人間事務(wù)!”
“我才懶得管,一家子忘恩負(fù)義的東西!我是去出恭,你要不要一起?。?!”
金山從上次得以化妖,才算真正過上了金山自己的生活,至于三胖,早就已經(jīng)死了。
丞相府!
“母親大人,我不要嫁給曹謙!”
金巧兒見曹尚書又來,擔(dān)心皇帝陛下指婚……雖然說是讓自己做主,說到底,還是皇帝陛下做主而已。
“乖女兒,這女人遲早都要嫁人的,我看曹謙頗有才學(xué),再說,你父親已經(jīng)向皇帝陛下上書,一切聽陛下安排吧!”
“是啊,妹妹,曹謙兄儀表堂堂,為兄可是見過的,總比嫁到宮中要強(qiáng)。”
金平從新獲得雄風(fēng),說話也是霸氣許多,再也不是儒弱書生的樣子。
“女兒明白了!”
生在這個世上,幾時女子可以自己做主了?再者身為丞相之女,本就不得自由,除非父親告老還鄉(xiāng)……
好一個父母不得干涉,原來是防止父親借聯(lián)姻之名結(jié)黨營私……
母親這樣說,一定是早就盤算好,父親哪里,自己去求恐也不能湊效。
還不如當(dāng)個普通人,如今已經(jīng)是身不由己,只能聽天由命。
“女兒能否前去香山別苑轉(zhuǎn)轉(zhuǎn),悶都悶死了!”
趁著圣旨沒下,多享受幾天自由時光。
“母親,孩兒約了朋友,晚上有宴會,先走一步!”
金平對母親拱手行禮,打算告退。
“我兒快去吧,別跌了丞相府的威名!回來吃飯,就派隨從稍個信。”
“孩兒省得!”
待金平走后,金巧兒這才拉著母親的手,一個勁撒嬌。
“母親,我就是去別苑住幾天,不會亂跑的!”
這就是男女之別,男子出門花天酒地,當(dāng)媽的都不攔著,女子出門踏青賞花,也得父母批準(zhǔn)。
“好了,好了,骨頭都讓你搖散架了,過幾天,我讓丫鬟陪你去,女兒家家,成天往外跑,可不像話!”
“謝謝母親,母親最疼巧兒了!”
主母輕輕點(diǎn)了一下金巧兒的額頭。
“你個小妖精,這將來嫁了人,誰能治得住你!”
“女兒不嫁人,天天伺候母親!”
“遲早都是要嫁人的,今天天色已晚,快去休息我讓人把別苑收拾一下,!”
枝頭的知了咆哮,吸了半天也吸不出一滴樹汁來。
螳螂冒著蒸騰的熱浪,一下子撲向知了。
知了掙扎一番,逃開去,螳螂振翅追趕……
樹頂上,一只黃鸝鳥,目睹著一切,等待著最好的時機(jī),一口下去,吃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