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崖畔奔跑向雪原處的葉紅魚看到了這一切,然后大明湖畔的雪花更大更疾了幾分。
寧缺艱難地將大黑傘撐在了頭頂上,身體完全蜷縮到了黑傘的傘葉之下,傘柄處則是因為太過于用力將他的手都拉出了一縷縷血花。
葉昊處頭頂?shù)挠≡E也被他投入了更多的念力,讓籠罩著他和莫山山的元氣罩再次穩(wěn)固了下來。
“這道癡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寧缺有些干澀的聲音從大黑傘下面?zhèn)髁顺鰜怼?p> 葉昊翻了一個白眼,道:“葉紅魚這女人就是一個戰(zhàn)斗狂,當(dāng)初在觀里的時候就老是想要擊敗我,皮皮就是這么被她給嚇走的,現(xiàn)在你當(dāng)著她的面廢了隆慶,她當(dāng)然想要殺死你。”
“她難道不知道我是夫子的徒弟?”寧缺依舊在垂死掙扎。
葉昊則是有些無語,道:“我都說了她是一個瘋子,你認為一個瘋子一旦發(fā)起瘋來還會在意你是不是夫子的徒弟!”
寧缺無言,然后他就很寧缺地向葉昊說道:“葉師兄你雖然是葉紅魚的師弟,但我們怎么說也在書院做了一段時間的師兄弟,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道癡殺了我?!?p> 葉昊更無言,然后他就真的不想跟寧缺再說話了,他看向了莫山山道:“山山,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這大明湖里有魔宗山門陣法,以你現(xiàn)在的符道境界肯定能將其觸發(fā),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避開葉紅魚了?!?p> 他不想和寧缺說話,寧缺卻是想和他說話,他似是發(fā)現(xiàn)了新世界般有些好奇地問道:“皮皮怕道癡我還可以理解,難道葉師兄你這么厲害也害怕道癡?!”
葉昊:“……”
寧缺:“師兄?”
葉昊:“……”
寧缺:“師兄?”
葉昊有理由懷疑他若是還不說話這個沒皮沒臉的家伙能一直喊下去,不由無奈道:“別喊了,我還沒死。”
寧缺的笑聲從大黑傘下傳了出來,道:“那師兄你快告訴我,我們?yōu)槭裁匆荛_葉紅魚?”
葉昊沒好氣地說道:“那是因為我還要臉?!?p> 寧缺不知避開葉紅魚和要臉有什么關(guān)系,不由有些疑惑問道:“書癡難道很不要臉?”
葉昊似是有些心虛地朝著正在感知陣法的莫山山看了一眼,這才說道:“葉紅魚那個瘋子打起架來不只是不要命,她還根本不把自己當(dāng)一個女人來看待,我雖然在實力上比她要強,但是真打了起來那場景一定會很難看?!?p> 寧缺很難以把道癡和不把自己當(dāng)個女人和不要命聯(lián)系到一起,他聽葉昊這么說卻是突然間想到了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里看到過的一種生物,那就是電影里那些無所不用其極的女殺手,不由地就是渾身打了個冷顫。
莫山山此時突然轉(zhuǎn)過了頭來,細眉微皺看向葉昊搖了搖頭道:“這大明湖里的陣法隱匿地極深,我短時間里根本無法看破,除非有魔宗的信物才行。”
葉昊聞言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暗道自己怎么把這個給忘了,趕忙看向?qū)幦钡溃骸皩幦?,快把你三師姐給你的那個扳指拿出來?!?p> 寧缺有些疑惑葉昊怎么知道自己的三師姐給了自己一只扳指,不過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疑惑的時候,伸手毫不猶豫地就將扳指從大黑傘下面扔了出來。
葉昊以念力直接對扳指進行操控,一下子將其就吸附到了自己的手中,旋即半點不帶遲疑地扔向了身畔的浩淼的大明湖里。
神奇的一幕就在此時發(fā)生了,只見隨著那個扳指墜入大明湖,一道肉眼幾不可見的血紅色光芒霎時間從整片大湖的最深處透發(fā)了出來,天地元氣也跟著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山山,現(xiàn)在能看到了么?”葉昊轉(zhuǎn)頭看向書癡,他只是按照他的想法試了一下,也不是很確定到底還管不管用。
莫山山臉上卻是一片喜色,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道:“師兄,我已經(jīng)看清楚了。這魔宗山門不愧是世間的不可知之地,護山大陣當(dāng)真是奪天地之造化,哪怕是魔宗已覆滅這么多年我們想要完全破陣也絕對是不可能的,但只要再給我半刻鐘的時間我將這座大陣的一角給撬動還是沒有問題的。”
葉昊點了點頭,道:“那山山你快開始吧,葉紅魚來了我先抵擋她一陣?!?p> 寧缺卻是忍不住了,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莫山主,這只是撬動陣法一角對我們有什么用么?”
莫山山哪里來的時間解釋,葉昊話一說完她就已經(jīng)開始全心地去感知陣法了,既然葉昊不想與書癡發(fā)生戰(zhàn)斗,那她當(dāng)然要盡自己所能全力去幫助葉昊。
葉昊為了避免莫山山分心,回到了寧缺的問題,道:“這魔宗山門始建于幾百年前的那位光明大神官,而西陵歷代以來的光明大神官可以說個個都是天底下的至強者,在他們在位期間就沒有一個人的是境界低于過知命境巔峰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可算是離昊天最近的人。而幾百年前的那位光明大神官就更是了不起了,他的境界甚至早已經(jīng)超過了五境的范疇走向了更高的層次,這魔宗山門的山門大陣就是由他當(dāng)年親手所布下。所以說別看我們能夠撬動的只是這陣法的一角,其所展現(xiàn)出來的威力也絕不是五境之下的我們可以輕易抵擋的,葉紅魚自然也不行。”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那位光明大神官還真是了不起?!睂幦钡穆曇衾餄M是對前輩高人的贊嘆。
大明湖這么大的天地元氣變化自然也逃不過奔襲向葉昊幾人的葉紅魚的感知,她雖然不知道這種變化所代表的具體意義是什么,但是在其想來這鐵定是葉昊幾人所引發(fā)的,于是她腳下的步子不由地越發(fā)快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近乎在雪原上像是飛起來了一般。
而隨著她的這種加速,葉紅魚離葉昊幾人的距離自然就開始飛快地縮短了起來,然后雪原上所下的這一場雪也自然就威力越來越大了。
雪花砸在葉昊頭頂?shù)脑獨庹稚祥_始咔嚓作響,元氣罩上也浮現(xiàn)出了密密麻麻的漣漪。
葉昊絲毫不懷疑,這元氣罩一旦破裂了,這萬千雪花絕對能把他和書癡兩人給瞬間射成兩只大刺猬,也因此他趕忙再次用念力將頭頂?shù)挠≡E給加強了幾分這才放下心來。
至于寧缺那里,大黑傘的傘面依舊是出奇地強韌,不過由傘柄處透發(fā)而出的力量早已讓他無法握住,只能是任由其深深地陷進了泥土里,他的整個人則是隨著傘面給徹底地貼在了地面上。
寧缺有些含混不清的詞語從傘下傳了出來,道:“好沒好啊莫山主,我快要撐不住了?!?p> 他倒是硬氣,或者說很自信有大黑傘在葉紅魚的這場雪怕是還要不了他的命,所以暫時還沒有向葉昊求助,只是他此時的樣子著實是讓他自己也覺得有幾分羞恥,心中暗自發(fā)誓將來一定要葉紅魚給還回來才行。
葉昊此時也沒有什么功夫去管寧缺在想些什么了,因為葉紅魚已經(jīng)離他們僅僅不到百丈的距離了。
他若是再不出手阻擋,那么以葉紅魚的速度絕對是會在莫山山撬動陣法一角之前趕到這里,那么到時候他與葉紅魚的這一戰(zhàn)絕對會是避無可避。
當(dāng)下葉昊再不遲疑,一只手繼續(xù)保持著對頭頂印訣的操控,另一只手豁地就向著奔襲而來的葉紅魚用力一指。
葉紅魚迅捷前沖的身體隨著葉昊的這一指落下霎時間猛地一震,然后她以絕對違反常理認知的反應(yīng)瞬間由極速前沖變化為了向后倒掠而去。
她不得不向后倒掠而去,因為一把由天地元氣凝結(jié)的無形道劍正在其身前三米處緊緊指向她的胸前大穴,這讓她避無可避之下只能選擇后退,于是她這一退之下直接地就給退出了十丈有余。
只是葉紅魚又怎么可能一直選擇后退,她這一退之下剛好就是為了給自己騰出出手的時間罷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葉紅魚退到十丈過后卻是也如同葉昊一般伸出了一指,其方向直指向其身前的道劍,卻原來她在退后的這十丈空間里早就準備好了這一道指訣。
葉紅魚身前的虛空中驟然多出了一柄道劍,這柄道劍和葉昊的那一把幾乎是一模一樣,然后下一刻這兩柄道劍就在她身前的三米處撞擊在了一起。
‘轟隆’一聲巨響聲傳來,如同平地上起了一場驚雷。
天地元氣以兩柄道劍撞擊處為中心霎時間擴散向四面八方,無形的沖擊波將雪原上直接掀起了一個七八丈方圓兩三丈深的圓形大坑,就連雪原上的云層也都遠遠地躲了開去。
躲在大黑傘下的寧缺側(cè)頭看到了這一幕,直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觀都要被顛覆掉了,知命境強者的全力出手都是這么恐怖的么,那他想做的那件事豈不是看起來毫無希望了。
葉紅魚在射出手中道劍的時候就對眼前的這一切有所預(yù)料,身體早已再次后退了十?dāng)?shù)丈的距離,并且她的身體之上也籠罩上了一層元氣罩去抵擋那處爆炸的余威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