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點了,醫(yī)院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顧斐幫一個脫臼的小男孩復位后就下班了,他晃晃悠悠地晃到了皮膚科,皮膚科一般這個點早沒人了,他直接推開了專家一診室的門。
宋臻還沒脫下白大褂,他面前坐著一個年輕女孩,皮膚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身形單薄瘦弱,見有人進來,直直的望向推門而入的顧斐,那雙眼睛靈動的不像話,睫毛又長又彎,漆黑的瞳色透過厚重的鏡片,仿若星辰,栗色長發(fā),隨意地散著,七月的天,她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衫,還有黑色的長筒運動褲,簡單的像一副素白的畫,但每一筆,都是細致刻出的絕色。
顧斐有一瞬間的晃神,直到宋臻輕輕地咳了兩下,他才回過神,匆忙的想要關門出去,那個女孩也愣了一下,然后看顧斐想要出去,她笑了笑,濃密的睫毛輕輕向下壓了壓,在瞳底投下淡淡的陰影,眼角彎成了半月牙的形狀,“沒關系的,我很快就好了”,聲音有些低啞,卻浸滿了溫柔。
顧斐又楞楞的把門關上,頓了一下,又把門反鎖了,然后忍不住又望了望那個女孩。
宋臻一邊在診療本上唰唰的寫著鬼畫符,一邊叮囑著那個女孩,
“你以前亂七八糟吃了太多藥了,尤其是在小診所配的那些中藥,檢查結果顯示,你的肝已經(jīng)出現(xiàn)輕度損傷,這段時間你把所有藥都停了吧,”
“停藥一段時間后再來復查,”
“早點休息”
“飲食清淡些”
那女孩靜靜地聽著,眸里不見悲喜,“可是我睡不著,”她的聲音平淡,可仔細觀察,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眉微微蹙著,不知道是委屈,還是難過,亦或是一種隱忍著的痛色,總之那個表情讓顧斐涌起了一陣莫名的心疼。
宋臻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這個你只能自己調(diào)整,聽音樂或者運動一會兒,反正你不能再吃那些助眠藥物了”
女孩站起了身,拿過了自己的診療本,又是那樣淡淡的笑意,“謝謝醫(yī)生”,然后便向門口走去,顧斐連忙把門打開,女孩經(jīng)過他的時候,身上纏繞著淡淡的玫瑰花香,顧斐一直看著她走進了電梯。
宋臻望了一眼顧斐,微微挑了挑眉,等到顧斐回頭與他對視,他聲音里盛滿了調(diào)笑,“顧小花,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表現(xiàn)用一個什么詞來形容最合適嗎”
看顧斐微微愣著,宋臻的笑意又深了深,“殷勤吶”
顧斐這才回神,“殷勤你個大頭鬼,這叫紳士,你這種早婚男人沒有的紳士風度”
宋臻笑笑,“不過她你還是不要想了,我也不想讓你第一次鐵樹開花開到了一個仙人掌上,畢竟你可是我們系的系花呀”
“嗯?”
宋臻見他真有這心思,便正了正神色,“她今年才十八歲,八年病史,具體什么病我就不和你說了,不能泄露病人隱私,她不是缺乏安全感,她就壓根沒有安全感,我一個半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在短短幾分鐘的問診時間里,幾乎都可以給她分析出好幾種心理障礙了,她現(xiàn)在就是一塊勉強拼湊起的玻璃碎片,她真的經(jīng)不起任何感情方面的傷害了,你,你如果不想和她走一輩子,就不要招惹她,知道了嗎,顧小花?”
顧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直接問宋臻,“她的名字呢”
宋臻深深地嘆了口氣,“你說你,當年怎么著也是我們系里唯一的花,那么多女生追你你都沒反應,怎么這回就一見鐘情了呢,哎哎,尤宵宵,她的名字”
見顧斐輕輕點了點頭,他又調(diào)笑道,“人家可是個小學霸,剛剛高考完,市里第三,你”,說完宋臻便閉上了嘴,他才想起,顧斐當年高考,也是市里前十,他望了望顧斐的神色,見沒有什么變化,便松了口氣,繼續(xù)說,“也不知道她要報哪所學校,萬一離這里很遠,你的一見鐘情,也就沒戲了,你,再想想”
顧斐又眨了眨那雙漂亮眼睛,宋臻第一次顧斐,就覺得他的眼睛格外漂亮,然后本碩八年,越看越漂亮。
宋臻脫下了白大褂,推了推顧斐的肩,“走吧,先干飯,干飯,干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追女孩,再說,你那一見鐘情,說不定就是餓出來的幻覺,這周末,我要和甜甜一起去旅游,你到下周二才能見到我,盡情的思念我吧”
顧斐笑了笑,宋臻和許甜大四戀愛,研二結婚,當時顧斐并未有過多的感覺,只是有種淡淡的嫁女兒的驕傲,知道今天,他才略微有一絲絲的羨慕之感
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氣“十八歲呀,還有兩年才到法定結婚年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