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生來就會盛開,有的人無論再好都只能凋零。
但是還有一些人,在低谷里等著,等來了救贖,燦爛又盛大,把過往缺失的陽光都補足。
尤宵宵住的公寓比較偏,她直接領著顧斐去了離公寓不遠的一個菜市場,吵吵鬧鬧,熙熙攘攘,煙火里端的是人間模樣,光里映出了她的愛人。
尤宵宵高三一年都是自己生活,會做一些簡單的菜,她就牽著顧斐的手,到處轉,看到合眼緣的菜就往袋子里裝,顧斐在旁邊等著付款,然后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尤宵宵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散開,她對這種家的感覺無比貪戀,甚至于沉溺,她挑挑撿撿的時候會問顧斐喜不喜歡,顧斐會告訴她這些菜的營養(yǎng)價值,她就回應一個大大的笑臉。
尤宵宵其實是很愛笑的,但那個家庭太冷了,把她的溫度一點點的降低,她好像就冷的不會笑了,但現(xiàn)在她在一點點的融化,她不想讓顧斐站在她旁邊覺得冷,她的光,她不能讓自己的灰暗滲入她的光。
光本來就應該穿透世界,什么都阻擋不了,他就應該那么耀眼,但是她貪心不足,擋在了光的面前,讓那束光,穿過她的胸膛。
尤宵宵買西紅柿的時候,那個攤主阿姨順嘴說了一句,“兩口子感情真好”
顧斐還怕尤宵宵被羞到,剛想開口解釋一下,就看見尤宵宵朝那個阿姨點了點頭,“嗯,感情是很好”
顧斐二十幾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因為“兩口子”這三個字,隱隱有點羞澀,又有點期待,心臟跳出了陌生的節(jié)奏。
顧斐第二次踏入了尤宵宵家里,房間很小,但對于一個獨居女孩來說,就很寬敞了,房間里幾乎沒有多出來的東西,黑白色調,顯得有點冷寂。
餐桌,椅子,但凡有角的地方都被包了起來,尤宵宵換上拖鞋,把買回來的菜先塞到了冰箱,見顧斐在看包桌角的那塊布,就向他解釋,“我低血糖,容易暈,磕了幾次就把那些角都包起來了”
顧斐走過去把她抱在懷里,“你去休息吧,我來做飯,雖然不好吃,但也能將就”
尤宵宵搖搖頭,“我不累,我其實特別喜歡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顧斐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低低的笑著,“做什么都可以”
看見尤宵宵臉紅了,顧斐搖搖頭,心里感嘆做人好難,“那你在旁邊幫我吧”
顧斐讓尤宵宵幫他,其實就是讓尤宵宵在旁邊遠遠看他,他舍不得小公主泡在油煙里。
尤宵宵看著顧斐,在他等水開的時候走過去輕輕環(huán)住了他的腰,她輕輕踮著腳尖,在他脖子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顧斐做飯做的很快,單身二十幾年的速度,尤宵宵覺得味道也很好,其實她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好。
顧斐順帶把碗也洗了,廚房也收拾的干干凈凈,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尤宵宵趴在餐桌上閉著眼,眼睫落下陰影,尤宵宵不化妝,顧斐近距離,可以看到明顯的眼底清灰。
他彎腰把尤宵宵抱進了臥室,尤宵宵嘴里喃喃,卻始終閉著眼,他的女孩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眼睫卻飛舞著,輕輕顫動,他下午沒事,就輕輕哄著尤宵宵,“睡吧,我在這兒”
像是聽到了這句安撫的話,尤宵宵的睫毛慢慢停止了顫動,過了好久好久,顧斐才確認尤宵宵睡著了。
宋臻和他說過尤宵宵的失眠問題,她的女孩有焦慮癥,嚴重的時候整宿整宿睡不著,宋臻也說這個急不來,時間留下的疤只能留給時間去撫平。
可顧斐慢慢觸上了那個傷口,他想代替時間,做那個療愈的人。
他在床邊一直守著,尤宵宵睡的并不安穩(wěn),細彎的眉微微蹙著,眼睫不由的輕輕顫動,尤宵宵的眼睫像蝴蝶,從前它飛舞的時候顧斐只想輕吻上去,現(xiàn)在卻想讓它安安穩(wěn)穩(wěn)的不再掙扎。
他不想讓他的女孩在暗處掙扎。
天快黑了尤宵宵才醒來,她最近怎么都睡不著,從顧斐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她緊緊繃著的神經(jīng)才稍微放輕松一點,然后就沒意識的睡著了,她形容自己的睡覺就像昏迷,暈暈乎乎,就是無法一腳踏空,總是懸在半空,睡不安穩(wěn)。
她醒來看見顧斐,就直直的笑了,有點暈暈乎乎,以為自己在做夢,毫無防備,也毫無掩飾,眼里單純的喜歡和熾熱,透過眼眸,直直撞進了顧斐心里。
尤宵宵掙扎著醒來,暈暈乎乎,她就直直向著顧斐撲過來,抱著顧斐,然后亂蓬蓬的頭發(fā)蹭著顧斐的頸窩,喃喃,“好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
顧斐攬住她,“我也喜歡你,寶貝,你是醒著嗎”
尤宵宵眼睛慢慢清明,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從顧斐身上滾了下來,她坐在床上,從床頭柜里拿出了一個盒子,她慢慢打開,然后又有點不好意思。
盒子里有一個很小很小但是特別精致的洋娃娃,然后一排的迷你小衣服,小衣服做的特別漂亮,精致的扣子還有拉鏈,還有亮閃閃的小掛墜。
顧斐覺得自己的心塌了一塊,軟的不像話。
尤宵宵紅著臉說,“我以前和你說過的,我喜歡做這些,就小孩子做的”
顧斐覺得自己再忍下去心臟就要爆炸了,他親了親她的唇角,想要把自己世界里的陽光都給她,他的女孩那么好,讓他心甘情愿的下跪。
他淺淺的吻著,怕再用力一點懷里的女孩就碎了,他想要放肆,又滿是克制。
顧斐洗了半小時的澡,然后打了地鋪,哄著他的女孩吃了晚飯,守著他的女孩沉沉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