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固若金湯

　　2016的冬，我接到了前任的電話，那個電話的內容過于冗長，我只記得最后一句，“我們在一起吧?！钡覜]有答應，而是問了他，“你的C典典呢？”，沉默，這個反應是最好的答案。

　　他沒有分手。

　　“你分手了再聯(lián)系我吧?！边@大概是我2016年關于感情的最后一句話。

　　2017過得尤其漫長，也許是時間也在等，等我忠于自己的內心，再也不設防。有時候覺得自己情路坎坷是因為，總喜歡帶著腦子和不喜歡的人談戀愛，卻對喜歡的人沒有套路，但，從來套路得人心。倘若帶著那么一絲絲的理性和張三金相處，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吧。

　　碩士二年級下學期大家都很忙，因為又要開題了。相比較于本科時候的開題，碩士開題報告的字數(shù)已經遠遠超過了本科。原本我打算接著本科的面孔實驗繼續(xù)做，但考慮到那本就是本科導師的課題，而碩士期間的我又換了導師，所以還要重新從選題階段開始考慮的。這個期間，我和張三金的接觸變得多了起來，畢竟畢業(yè)論文這種事，他比我更擅長，好歹是拿到學位的人了。

　　但同門老皮問過我，“導師不比張三金明白？你干嘛總找他呢？”

　　一、選題

　　選題和選男人一樣，你要量力而行。

　　高大上的選題大家都知道含金量高，但可能由于實驗條件有限，可能自身能力不足而難以實施和開展。太容易的選題又顯得沒有碩士的工作量，太差的選題自己又看不上。能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選題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選了好多好多題目，比如做問卷的修訂與應用，比如做認知失調，比如.....原本以為這些選題導師至少能看上那么一個兩個，但沒想到的是，她對我的期待比我預想的還要高。她說這些題目都太過于單調，要有挑戰(zhàn)性。

　　我發(fā)現(xiàn)，每次遇到學術難題我都會撥通張三金的電話，而我的生活里，只有學術難題。在被導師斃掉不下五個題目的下午，我隨手輸入了4818的號碼，對，他不在我的通訊錄里，也許是打過太多次，以至于早已經形成了工作記憶。

　　“喂，方清羿這是選題選不下去了吧，哈哈.....”電話里傳來一陣豬一樣的傻笑。

　　“大師哥，人是可以笑死的，有科學依據(jù)。不過是真的有點問題向你請教?！蔽艺娴氖且话驼坪羲浪男亩加?。

　　“你說?！彼只謴土送Ｒ粯拥闹螌W嚴謹。

　　“最近選了幾個題目，但楊麻麻都不太滿意，你說我做點什么研究好？”我真有種黔驢盡窮的崩潰。

　　“我記得你本科最喜歡人格心理學，你們當時不還做了TAT感覺統(tǒng)覺實驗？”說實話，碩士論文加大難度，最后寫到想哭，都是因為他這個該死的建議！

　　“你說的有道理，我去查查?！闭f著我就掛了電話。

　　結果就在我暢游知識海洋，繼續(xù)尋找選題的時候，又接到了前任的電話。他這次的語言更離譜。

　　“我們偷情吧。”他竟然在電話里哭了？

　　“不行，我只能做紅旗?！边@一點上我還是很理性的。如果他的真的喜歡我，會毫不猶豫選擇我，這種猶猶豫豫只能證明他是兩個都想要。

　　在圖書館選題的某一個晚上，前任的電話又來了，這次他說，“我處理好了C典典的事?！?p>　　“那，我們在一起吧?！蹦且豢逃蟹N終于解決了人生大事的快樂。但確實，而今想想，有些過程過于簡單了。

　　“我終于脫單了。”在朋友圈我發(fā)了這么一句，張三金還默默點了贊。

　　二、開題

　　戀愛對于一個24歲的女生來說，沒有那么重要?？蒲械臉啡た杀日剳賽鄱嗟亩?。我不記得自己在圖書館泡了多少個晚上，也不記得看花了多少篇中英文獻，這么說吧，至今你問我莫瑞的墨跡測驗，仍舊可以如數(shù)家珍。

　　但很開心的是，這次給導師過目的時候，論文就成了。

　　張三金正好也在導師辦公室，導師說這個選題可以的時候，我看到了他上揚的嘴角，但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但當我們一起從導師辦公室出來，他又像個老父親一樣碎碎叨叨，“你這個選題有難度要注意啊，文本分析不容易的，你這個要注意自己是研究工具，自己的水平問題.....”感覺比他自己寫畢業(yè)論文還緊張。

　　我加快了步子，走到他的前邊，背對他晃了晃隨手帶的英文測試手冊，不耐煩地說了一句：“知道啦?！彼蝗缤５?，沒有跟上我。

　　可能因為這個題目有難度，也可能因為他本著小導師的負責態(tài)度，經常會給我來個兩小時線上或者線下說教，提醒我要注意的地方，選擇被試要注意的問題，就好像這篇畢業(yè)論文是他要寫一樣。那段時光，真的簡單到純粹，但也真的快樂。

　　后來，開組會他總第一個到，他會有意無意地提起心理學的質性研究和量化的區(qū)別，他會不經意提一提我這個不成熟的論文開題，還會順路帶一句，“你們清羿師姐在做這個，你們可以問問她。”

　　在這期間，我和前任保持著按時發(fā)微信，平常不聯(lián)系的異地戀規(guī)律節(jié)奏。其實，我該想到的前任那種猶猶豫豫的性格，可能根本沒有分手。

　　在校的日子，幾乎就是在完成開題報告，不會就找張三金，和張三金開組會度過的。而假期，就是跟前任在家各種規(guī)律約飯的節(jié)奏，我一直覺得能和前任糾纏那么久是因為我太喜歡吃了，兩個吃貨在一起的日子其實也蠻開心的，但怎么說呢，不是那種開心。

　　三、在一起嗎？

　　17年的秋，剛剛開學，張三金發(fā)微信問我，考博士打算去哪？其實最開始是打算去N市的，但他問我的時候，是我頻繁給各種各樣的博導發(fā)郵件套磁的時候。

　　所以我回他，應該是南大或者香港中文吧?！?p>　　“你能不能把你南大申請的材料給我看一下？”

　　“嗯？你也打算去男大？你不是一直在考北大嗎？”他17年考了一次北大的博士，但很遺憾，沒有過線，所以常識里他一定還是考南大的。

　　“沒有，我喜歡南京，而且南大的學術氣氛濃一些?！边@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和我一樣，喜歡金陵這個城市。原來這么巧，我也喜歡南大，可惜這句話只在心理說了說，唉。

　　“這個我還沒有整理，我現(xiàn)在剛套辭。”我很正經地回復了他，但卻因為竟然沒有能幫到他，而有點不開心。

　　“哦?！彼@突如其來的話題終結真的是無語了。

　　后來，全國心理學大會在重慶開，沒人能拒絕火鍋，尤其是重慶的牛油火鍋。很幸運我的論文中了，大師哥沒有投，但因為他報考的北大老師們都去，所以他打算跟導師一起去。楊老師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但聽說張三金一起去的時候，我第一時間謝絕了同去參會的好意。

　　因為，和他一起參會，那種幾天的朝夕相處，會讓我暗自關注他的花癡眼神，無處躲藏。

　　這場本就不可能開始的單相思，就扼殺在萌芽里吧。

　　但為了證明我不是因為他才不去的，還是找了個要回家公務員面試的理由。但為了和他多一些接觸的機會，我拜托他幫我做一下墻報，順路幫我貼上去。

　　電子版論文發(fā)給他的一刻，我好怕這是最后一次的交集。

　　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并且不計后果的決定。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