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我
謝遠山看了一眼郭祺遞過來的紙片,并沒有去接。
果然是這樣!
郭祺瞥一眼謝遠山,收回手,說道:“既然你不想念,那我?guī)湍隳?。?p> “郭主任?!?p> 坐在邊上角落里的周伯仁坐不住了,他甩掉手中夾著的煙,站了起來。
“郭主任,一張紙也說明不了問題,他們只是些孩子。差不多就行了,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嗎?”
周伯仁語氣誠懇,甚至帶著些協(xié)商的味道。
周伯仁又望向張鵬達,“校長,您覺得呢?”
“呃…”張鵬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看向了郭祺。
郭祺臉色一正,立即說道:“周老,您有沒有想過,這有可能毀了您幾十年來的名望和榮耀,您為學(xué)校樹立的……”
“我能有什么名望和榮耀?我只知道我是一個老師。”
周伯仁打斷了郭祺再繼續(xù)說下去。
周圍的老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昨天大家都還好好兒的,怎么睡一覺就變了?
向來待人和善,從不與人爭執(zhí)的周老,怎么今天就和郭祺杠上了?
郭祺眼見勸不住周伯仁,又對張鵬達說道:“校長,我們學(xué)校自建校以來從沒有出現(xiàn)過校風(fēng)的問題。不管是縣里、市里,甚至是省廳,都給予我們高度評價?!?p> “如果就這樣不痛不癢的過了,這會給學(xué)生們樹立不良榜樣?!?p> “如果學(xué)生們都效仿,形成一股無法控制的歪風(fēng)邪氣,那我們學(xué)校的名譽可就毀了呀!”
郭祺只差沒直接說:學(xué)校的名譽可就毀在你張鵬達手里頭了。
學(xué)生早戀的問題一直是上面重視的問題,更別說越過底線。
如果郭祺說的事能坐實,那問題就很嚴重了。
再在學(xué)校形成一股無法遏止的不良之風(fēng),那對張鵬達自己的政績影響可就大了去了。
張鵬達扶了扶金框眼鏡,露出一口微凸的牙,望向周伯仁,說道:“周老,郭主任也是為了學(xué)校好,要不……”
周伯仁揮揮手,嘆了一口氣,“唉!我身子骨老了,就不坐在這了?!?p> 周伯仁說完,微弓著背,緩緩走下臺,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的背微微佝僂,步伐緩慢。
老師和學(xué)生們,目送著周伯仁緩緩進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
此時他的背影,竟給人一種滄桑無力之感。
這短短十分鐘的變化,猶如在學(xué)生們心中投下一顆原子彈,把郭祺一個小時的演講都沒能喚醒的他們炸醒。
郭祺、周伯仁和校長三人的對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而這問題的根本,似乎在謝遠山身上。
學(xué)生們都豎起耳朵,瞪大雙眼望著舞臺,他們從未有這么的認真過。
等周伯仁離開,郭祺看了一眼旁邊若無其事的謝遠山。
甩了甩手中的紙片,郭祺雙手捏著紙片開始念:
“我親愛的公主殿下,晚飯后我在后山等你,不見不散。”
“遠山字?!惫鞫⒅x遠山問:“謝遠山同學(xué),這…是你寫的嗎?”
“是。”謝遠山?jīng)]有半點猶豫。
“嘩!”底下的學(xué)生驚呼,議論紛紛。
學(xué)生們的表情各異:有驚訝的、好奇的、八卦的、同情的。
同時也有僥幸的。
雖然學(xué)校禁止戀愛,但偷著寫情書的學(xué)生大有人在。只是謝遠山倒霉,被抓了典型。
“很好?!睂τ谥x遠山的坦然,郭祺倒是有些欣賞,郭祺接著又問道:
“那么,謝遠山同學(xué),誰是你的公主殿下?你手中抱著毯子和棉襖,是不是昨晚一晚上沒回學(xué)校?你們昨晚都干了什么?”
郭祺問著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個問題都很尖銳,每一個問題都讓老師和學(xué)生們震驚!
雖然寫情書約會的學(xué)生很多,但也只限于在人少的地方單獨說說悄悄話而已。
靦腆的他們甚至連手都不敢!
一晚沒回!這是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跨越那道禁忌圍墻。
謝遠山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就盯著郭祺,沒有絲毫慌張。
此時謝遠山也沒有退讓,語氣堅決反擊道:“這是我的私事,好像跟你沒多大關(guān)系吧!”
謝遠山不得不堅決!
郭祺弄出這么大動靜,自己倒無所謂。只是這事對方晴的影響太大,她一個女孩子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他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如果郭祺不是用這種方式,謝遠山也不會和他硬剛。
“謝遠山!”郭祺被激怒了,變得有些暴躁。他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獅子,聲音大了不知道多少分貝:
“這就是你承認錯誤的態(tài)度,我告訴你,你這是敗壞學(xué)校名譽,有損學(xué)校形象,學(xué)校有理由開除你。”
校長張鵬達推了推眼鏡,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保持沉默。
其余老師們開始交頭接耳,互相問著事情經(jīng)過,只是沒人知道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底下的學(xué)生們徹底震驚,不知道是被郭祺那歇斯底里的怒吼震驚,還是被謝遠山針鋒相對的態(tài)度震驚,又或者是被“開除”這兩個字震驚。
劉東霞緊緊拽著褲頭,看著講臺上的謝遠山,眼眶濕潤。
舞臺上的人影,在她眼里已經(jīng)變得模糊。
郭祺聲音剛剛落下,從學(xué)生后排傳來清脆的聲音:
“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