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謝遠山再說什么,謝道華站了起來,嚴肅地說道:
“兔崽子,犯了錯,就得認,我們自首去?!?p> 陳蘭一聽到說去自首,立馬就沖了過來,她張開雙臂擋在了兩人身前,嘶喊著:“殺豬的,不能讓兒子去自首,不能…”
“燒菜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讓兒子去自首。”
陳蘭流著淚,奮力搖著頭,“不能讓兒子去自首,他要去自首了,我怎么辦?往后我怎么辦?”
她沒想過都四十歲的人了,還在自己大兒子面前流淚哭泣。
生他的時候陳蘭都沒有這么哭過。
可陳蘭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留住兒子,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已經(jīng)十八歲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p> 謝道華雖然也不愿意這么做,可是他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
“我不管,我只要我兒子?!标愄m哭喊著。
“陳蘭,不要再鬧了,你想讓兒子一輩子躲躲藏藏嗎?!”謝道華拔高了聲音,直呼陳蘭的名字,喝責陳蘭。
在大是大非面前,謝道華異常堅決。
“爸!媽!”謝遠山突然喊道:
“你們別吵了,我去,我去自首?!?p> “兒子…”陳蘭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抱住謝遠山,生怕此刻他就要消失不見。
“媽,聽爸的,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敝x遠山安慰道。
可陳蘭哪懂什么法律,她只知道人們常說的:“殺人償命,要槍斃?!?p> 她死死抱著謝遠山,就是不愿意松手。
看到這一幕,謝道華的眼睛都開始泛紅了,那也是他的兒子呀!
可他是大老爺們兒,怎么可以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事總得有人作出決斷。
謝道華走過來,說道:“陳蘭,遠山也是我兒子,我能害他嗎?”
“你讓他躲哪去?只有讓他去自首才有一線希望。”
一番勸慰下,陳蘭最終還是艱難地放了手。
她頹然地站在院子里,眼睛里流著淚,疼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走出院子。
仙霞派出所在仙霞圩的道口上,是仙霞圩去縣城的必經(jīng)之路,剛好與醫(yī)院相反方向。
當謝道華和謝遠山來到仙霞派出所時,里面只有兩名值班民警在。
看見謝遠山兩人進入所里,兩民警都是愣了一下。他們還沒遇到過這么早就來所里辦事的,這天才微亮呢!
隨后,其中一名民警走了過來,先是標準地敬了一禮,然后問:“老鄉(xiāng),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我…我們……”謝道華說話開始不利索,鄉(xiāng)里人家,打心底就敬畏和當“官”的打交道,謝道華也不例外。
雖說謝道華身強體壯,殺了不知道多少頭豬。煞氣外露!左腳和許多人都怕他。
若是遇上警察,他比左腳都慫。
這是天性,來自底層百姓的天性!
“我是來自首的?!?p> 還是謝遠山說出了來這的原因。
“自首?”
那名民警上上下下打量了兩人幾眼,指了指謝遠山問:“是你來自首?”
“對,是我?!敝x遠山回。
那名民警又望向謝道華,問:“那他是誰?”
“他是我爸?!敝x遠山回。
這民警轉(zhuǎn)頭望向另一名民警,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笑。
這民警帶著些玩味的笑容,望向謝遠山和他老子謝道華,說:“那好吧!你們跟我來。”
說完,他便徑直朝里面走,謝遠山和謝道華默默地在后面跟著。
這兩名民警都沒察覺到有什么異常,他們只當是謝遠山犯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被他老子給揪來派出所里教育來了。
像這樣的事,他們確實遇到過很多。
不單單是小孩叛逆期犯事,還有鄰里之間的矛盾。
只是鄉(xiāng)里人們,大多是為一些諸如水渠放水、雞仔被偷、誰家的牛又吃了誰家的禾苗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
兩位民警帶著謝遠山和謝道華來到一間屋子前,一人打開了這屋子的門,走了進去。
另一位民警揮揮手,作了個請地動作。
進去之前,謝遠山抬頭看了看屋子上,那塊寫有“審訊室”的牌子,毅然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