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金解釋完,便帶著身后烏壓壓的魔軍,不過一眨眼,便化作一縷黑色的魔息消失無蹤。
妖主鸞月目光一陣收緊,薄唇微微抿,心中雖然對晏金這般臨陣逃脫的行徑大為不喜,但是也不能當場發(fā)作追究。
她還有事情要做。
她銳利的目光看向了霜竹,眼神里面盡是探究,忽的,這些探究便變成了輕蔑,口中發(fā)出一聲冷笑。
她從藤椅上站起身來,赤裸的腳面如白魚輕巧游動,在地面上走來走去不染絲毫塵埃。
“我打不過你!”
鸞月直接脆生生說道,聲音混入她腰間叮咚作響的鈴聲中,顯得很是清脆利落。
“但是我有個疑問要問你!問完我就退兵!”
說罷嗎,鸞月也不等著楚玦回復,直接問道:“眾所周知,凜微是鳳族血脈。”
凜微,扶星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是年燭捉住自己時,楚玦前來和年燭爭斗,發(fā)生了關于凜微的爭執(zhí)。
現(xiàn)在再次聽到,扶星心中對這位叫做凜微的女子,不由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凜微應當是一只風華絕代的鳳凰,才會讓這么多人念念不忘,才能讓這么多人在她死去千年后聽到這個名字神情都如此悲痛。
只見身后的那些平時冷漠高冷的神仙,也有不少人紅了眼眶,甚至有些多愁善感的女仙,拿出錦帕來按著眼角。便是那些男神仙,也是一幅幅的面容沉重。
便是一向冷漠示人的楚玦,眼中也如同掀起一場怒氣風暴,如玉晶瑩的面龐上顯示出難以抑制的痛楚。
而一旁的霜竹,也面色煞白,抓住玉眠燈的手指緊緊抓著,滿面緊張的看著楚玦。
扶星雖然被楚玦施展了隱身咒,但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也跟著屏息凝神,生怕被人從這隱身咒中拽出來。
鸞月似乎并沒受到這方氣氛的影響,繼續(xù)開口說著。
“鳳族是上古神族血脈,火中涅槃,永生不滅。”
“當年凜微戰(zhàn)死,她留下涅槃的那縷神魂,去了哪里呢?”鸞月說道,微微挑起的眼眉環(huán)顧。
“按理說,神魂涅槃,凜微應當重生?!?p> “我又聽到一個傳言,說是天帝陛下對凜微用情極深,于是便將凜微留下涅槃的神魂拘了起來,送入輪回?!?p> “聽說天帝陛下這每一任的天后,便是凜微的每次輪回轉世?!丙[月說道。
“可憐可嘆那縷神魂,原本有機會重新修行,如今卻被塞入了這樣一幅幅皮囊,恐怕這輪生幾世的濁氣,早就將她的神魂玷染,已經無法涅槃了吧!”
她話音落下,眾仙果然沸騰起來,他們面色愕然,一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然。
扶星看向楚玦,只見他神色愈加深沉。
似是感覺到扶星的目光,他轉過頭看向扶星。扶星與他目光相接,便感到他眼中盡是復雜情愫,就如置身冰火之中那般,向左是寒冷,向右是炎熱。
忽的,扶星看到楚玦向她伸出手來,她心中詫異,但還是伸出手放在楚玦微涼的掌心上。
掌心相接,扶星可以感覺到楚玦身上的溫度,她只覺得這感覺十分熟悉,但是她還未來得及仔細揣摩體會,手中便落了空。
那只素白的手穿過她的身體,伸向霜竹。
扶星感受著手中的空落,看到穿過自己的手掌,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隱身咒不僅隱去了她的體型,便是她的肉體,也一并隱藏了,想到剛才還擔心被霜竹發(fā)現(xiàn),真是目光狹隘十分沒有見識。
果真是極為霸道的隱身咒。
霜竹臉上盡是喜悅,立刻來到楚玦身邊。
楚玦微涼的目光在扶星面上定格片刻,便轉過頭去,淡淡掠過霜竹的面容。
聲音一如既往,冷漠如冰。
“沒錯。”
楚玦話音剛落,身后的仙家便發(fā)出一陣陣的竊竊私語。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白頭發(fā)白眉毛的老頭竄了出來。
“天帝陛下對天后用情至深,感情甚篤,實在是我等楷模,實在應該昭告三界,如果每對夫妻都能如天帝這般鐘情,必能三界安寧,萬方祥和!”
扶星看著面前這個一把年紀將馬屁拍的爐火純青的老頭,心中不由的大大佩服,心道年紀大果然有年紀大的好處,像拍馬屁這件事情,經歷久了便能做的這般得心應手了。
“千萬年來,我所鐘愛之人,只有凜微一人,”他看向霜竹,“不管她是霜竹,是文丘,是宿苑,不管凜微是什么樣子,我的妻室.........”
楚玦的聲音有些停頓,微翹的的眼角掃過扶星。
“只屬于她一人。”
“嘖嘖嘖,果然是一番情深!”鸞月卻說道。
“我便不同,凜微只能是凜微。”
鸞月說罷,便再不管楚玦的回復,手中青光一閃,便帶著那五顏六色的妖軍離開了九華山。
看著妖魔兩軍皆都撤了,眾位仙人方才松了一口氣。
霜竹臉上此時更是一副面目含羞。
“陛下,您什么時候醒過來的,怎么也沒有告訴我一聲。”霜竹說道。
“被一個到處亂跑的小東西吵醒了?!背i淡淡回復道。
大敵退去,眾位神仙都各自回各自的府邸,一時間天街嚷嚷,這些仙人們交流著剛聽到的八卦,滿臉興奮神色,蒸騰的仙霧中竟有了些人間的煙火氣息。
扶星獨自走在這些仙人后面,仗著自己身上的隱身咒,行走的頗為自由自在。
她正想著趁著隱身咒咒法未消,將這九華山徹底翻找一遍,尋一個自在地方當做窩點,便感到渾身傳來一陣大力,她頭腦一陣發(fā)漲,等到回過神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竟站在楚玦的上元宮中。
抬眼便看見天帝天后互相依偎,連忙閉上自己的雙眼,及其利落的趴到地上,口中更是念念有詞:“我不是有意打擾陛下天后合體雙修,闖入此間實在是因緣巧合,愿陛下娘娘早生貴子!子孫滿堂!”
她念念叨叨一堆,卻發(fā)現(xiàn)除了楚玦的神情有些僵硬,霜竹卻似毫無所聞,依舊含情脈脈的看著楚玦。
“你先下去吧?!背i推開霜竹說道。
霜竹嘴唇囁喏,似乎要說些什么,但看到楚玦的冰冷面容,終于是咽了下去。
偌大的上元宮便只剩下扶星和楚玦。
“起來吧?!背i說道。
扶星立刻爬了起來,畢竟這地板硬邦邦的,老跪著十分不舒服。
看到楚玦展開一張紙來,扶星頗為狗腿的走上前去,搭了手去做了人形鎮(zhèn)紙。
楚玦看了她一眼,執(zhí)起筆來書寫公文。
她伸出頭去看,原來是凡間一處的小土地的奏章,說是他們那塊地已經將近三個月沒有下雨,請求天帝派附近的龍王去一趟,帶些雨水過去救救那快要旱死的莊稼。
再接著看下去,便發(fā)現(xiàn)除去求雨的,更有求嘉獎的,還有求天界派兵除妖的,但是更多的,則是一個個的馬屁折子。
這些折子大多裝飾華美,里面的話更是像花開一樣的贊美不窮。
扶星一開始還有些興趣,但是漸漸的,便覺得沒有什么力氣,看著楚玦批改認真,她站的久了便大著膽子用屁股邊沾了沾那美人榻。
看到楚玦仍舊是一副專心模樣,她膽子更大了,整個人都躺了上去,但是還是不忘了殷殷勤勤的未楚玦壓紙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