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受不了啦。
“阿姨,你們一把年紀,怎么把愛情搞得像兒戲一樣?殺來殺去的又不殺,不殺又想殺,想殺又不殺,這樣翻來覆去的有意思么?”我像個過來人一般責怪起來。
“你懂什么!”她訓斥我:“你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我也很生氣,馬上朝洞口走去。我剛走出洞口,聽到女皇喊我“回來”??墒俏腋静淮罾硭?。畢竟她是魔星女皇,又不是我的女皇。
我仰首挺胸朝前走,簡直一馬平川浩浩蕩蕩。其實我實在生氣,感覺這次在魔星執(zhí)行這樣的任務,遭遇如此夫妻,簡直浪費我的時間。
正當我氣沖沖地走著,耶律花花猛地追上我。
“女皇喊你回去,你沒聽見么!”她一把拽住我。
“聽見了,但是我不聽!”我暗自催動能量,震掉她的手。
她火了,一耳光朝我臉上抽來。我敏捷躲過,隨即一掌拍出。只見耶律花花像一片樹葉,飄出老遠。
正在這時,天地間忽然一陣黑漆漆。
我知道,時光轉換了!
等我回過神來,我看見自己正坐在穿梭機里,而師姐坐在椅子上酣睡。
我搖醒她,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我。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你去找女皇,被女皇趕走了。”她打著哈欠說。
“那不是夢!”我把剛才的經(jīng)歷跟師姐簡述一遍,她聽了也很生氣。
“算了,我們回地球復命吧。以后魔星的事,我們不要管了,真是氣人!”她說。
于是,我倆駕駛穿梭機返回地球。到于教授公寓,我向她簡略匯報了這次魔星之行的大致經(jīng)過。
“唉,這就是我當初離開魔星的原因。魔星那幫人,簡直爛泥扶不上墻。我好心幫他們一把,他們又嫌我多管閑事;不幫他們吧,他們又把魔星搞得一團糟。真讓我煩心!”于教授抱怨起來。
她很少當著我和師姐的面抱怨,今天居然反常至此,可見的確很煩心。我和師姐安慰她好一陣,于教授才暫時緩過神來。
“你們該干嘛干嘛去,我要靜一靜。”她朝我倆揮揮手,要趕我們出門。
我和師姐立即下樓。
在小區(qū)轉悠一圈,我倆忽然有些茫然。在我們面前擺著許多事,比如繼續(xù)執(zhí)行《忠奸名錄》上的任務,比如去恐龍之瞳查看王教授的進展,比如返回學?!墒虑樵蕉啵吹箾]有頭緒,不知從哪一件事情做起。
于是,我倆決定抓鬮決定。
經(jīng)過抓鬮,我們繼續(xù)執(zhí)行《忠奸名錄》上的任務。這次被執(zhí)行的對象,名叫許小米,男性,23歲,此人因為懶惰入選《忠奸名錄》。
許小米究竟多懶惰?《忠奸名錄》沒有詳細記載,只說他懶惰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也正因為他懶惰到令人發(fā)指,所以需要送入黑塔受死,以免帶壞地球風氣。
中間過程不敘述,直奔主題。故事發(fā)生地:A地,2門601。
師姐哐哐敲門。
敲了半天,木門終于打開一條縫,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露出半個頭。他眉毛胡子全白,光頭上剩下十幾根白發(fā)。我知道,此人就是許小米的老父親。
“你們找誰?”許父問我們。
“許小米住這里嗎?”
“嗯!”老爺子很疑惑地望著我們:“你們找他干什么?”
“我是他同學,專門來看看他?!蔽艺f出事先備好的臺詞。
“他已經(jīng)死了!”老爺子砰一聲關上門。
我和師姐對視一眼,都表示很驚訝。
“許小米怎么會突然死了呢?”師姐不解地說。
“很蹊蹺?!蔽覔u搖頭朝樓下走去。
我倆到了樓下,看見小區(qū)的一個圓形石桌旁坐著一個圓臉大嬸。她的劉海幾乎蓋住兇猛眉毛,表情是不怒自威。
此時的她,正把一塑料袋菠菜放在圓桌上,然后一根一根地摘菜。
我倆慢慢走過去,坐了下來。
“多吃菠菜好,菠菜補鐵?!蔽艺f著幫忙摘菜,師姐也幫忙。
“你們不住在我們小區(qū)!”大嬸一邊摘菜,一邊打量我倆。
“我是許小米的同學?!蔽掖蛩愀捉?。
大嬸聽了,從我倆手里奪過菠菜,然后把所有菠菜三下五除二塞進塑料袋,接著一溜煙跑遠。
我和師姐目瞪口呆。
“為什么許小米的名字像瘟疫一樣?”我喃喃自語。
“可能許小米就是瘟疫的代名詞?!睅熃阏f。
我和師姐坐在圓桌旁,暫時不知道如何繼續(xù)開展我們的工作。
幾分鐘以后,剛才那個摘菠菜的大嬸又朝我們快速走來。她手里提著一根粗壯的搟面杖,她身后還跟著七八名跟她年紀相仿的女人。
這伙中年女子個個提著搟面杖,氣勢洶洶而來。不用說,這伙人是沖我和師姐來的。我們不害怕,但是很好奇她們要干什么。
很快,她們把我和師姐團團圍住。
“說,到底跟許小米什么關系?”剛才摘菠菜的圓臉大嬸用搟面杖戳了戳我肩膀,兇巴巴地問。
“許小米是我大學同學。”
“找他干什么?”
“多年不見,來看看他?!?p> “就這?”
“就這!”我點頭回答。
“既然同學多年不見面,這次見面了,難道你們不出去吃個飯嗎?”一個女人問。
“嗯,應該吃個飯。附近有沒有便宜又好吃的餐館,各位阿姨幫忙推薦一下吧!”我說。
“住嘴!”圓臉大嬸把搟面杖戳住我的下巴:“我告訴你,你們是否要出去吃飯,我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不許你們白天跟許小米一起出現(xiàn)在小區(qū)。”
“這是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們整個小區(qū)不希望在白天見到許小米。”
“這是為什么?”
“我們不希望他影響小區(qū)的風氣,就這么簡單?!眻A臉大嬸說完,用搟面杖戳了戳我的下巴,意思是警告我。
接著,她們一伙兒人揚長而去。
她們走了幾步,又一起用搟面杖朝我倆隔空戳了戳,再次警告我倆。
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和師姐還沒有緩過神來。
“天啦,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剛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許小米到底是個什么人,居然讓小區(qū)的中年婦女如此忌憚他?”師姐發(fā)出一連串疑問。
我聳聳肩,表示也很疑惑。事已至此,我們?yōu)榱送瓿纱诵腥蝿?,恐怕必須拿出非常手段——我施展超神隱身術潛入許小米家中一探究竟。
于是,我施展隱身術奔赴601。剛走到5樓,我聽見601傳出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喲呵,出了什么事?
我趕緊跑到601門口,看見大門敞開著,剛才那伙婦女正在客廳里,圍著許小米的父親嘰嘰喳喳。
“老許,小區(qū)來了兩個年輕人,自稱是許小米的同學。我跟你說,老同學見面,難免出門轉一轉或者出去吃飯,我跟你說……”
許小米的父親舉起雙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不要讓許小米白天出門,免得影響不好?!?p> “最好……”另一個婦女接口,又被許小米的父親打斷。
他說:“我知道,最好干脆不讓許小米出門,免得影響不好?!?p> 眾位婦女囑咐一陣,許小米的父親很配合,她們才嘰嘰喳喳離開客廳。
許小米父親見她們已經(jīng)走了,這才搖搖頭,砰一聲關上門。當然,我正坐在屋內唯一沙發(fā)上看著他。
“唉,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呀!”他嘆了一口氣,搖頭不止。
這時,衛(wèi)生間一陣沖水聲傳來,接著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的頭發(fā)幾尺長,胡子幾尺長,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睡衣,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餿味兒。很明顯,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洗澡了。他從客廳穿過,沒看許父一眼,朝客廳西南角的房間走去。
“兒子喲,你就不能爭口氣嗎?”許小米的父親朝他的背影大喊。
那么,這個蓬頭垢面的人就是許小米。
許小米聽了老父親的話,只打了一個哈欠。他有氣無力地走入房間,卻沒有關門。接著咚一聲,他躺在床上。
“唉,都怪我呀。我五十歲才有你這個逆子,所以一直嬌慣你,凡事都依著你。辛辛苦苦把你送入大學,原以為你會有出息,沒想到你工作不找,四門不出。5年了,你都不洗一次澡……”許小米的父親不停數(shù)落往事。
可是,許小米用鼾聲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許小米的父親聽見兒子的鼾聲,只好停止抱怨,接著絕望地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