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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黃人不識字

炎黃人不識字

毛線蛋兒 著

  • 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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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7-03上架
  • 19461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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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的女人

炎黃人不識字 毛線蛋兒 2242 2021-07-03 08:24:10

  是夜啊,風(fēng)清云淡月明!

  有熊王朝,帝宮深處。

  祝由廟祭,帝家宗祠,

  云頂松壇,玉壁瓊簾,

  鮫綃寶帳,香油火明。

  摒棄左右,顓頊虎步入其中庭,鹿皮錦靴踏在堅(jiān)實(shí)的方地,屋外是圓圓的穹月,屋內(nèi)是黯淡的豆火。

  只見干硬的荊木被掰的細(xì)短,在案幾前的陶盆里駁嗶燃燒,火光下影影綽綽。

  許是因?yàn)殚T開的緣故,微風(fēng)拂門,盈火追月,星火上升,不過很快在空氣中黯淡。

  玄色的絲衣,在黯然的煙燼里沉聲而言。

  “始!”

  沉穩(wěn)的聲音在廟祭里響起,而后又瞬間悄無聲息,宗祠廟壇重新歸于寂寥,似若潛伏的猛獸。

  只有月光下,案幾后供奉的三圣,勾唇微啟,仿佛有話說。

  他們有在低頭垂眉,或是抬頭憂天,又好像是盯著此刻來人。

  在看著他,注視著他,想說什么,但萬語千言終究是沒能開口,隨著月光斗轉(zhuǎn),他們目光偏移,又仿佛看的不是他,是眾生,是世民。

  三圣前,案幾旁,蒲團(tuán)上淺寐的老祝由早已睜開混濁的雙眼,灰褐色道袍下,探出如鷹爪般蒼老枯擻的手。

  取下供奉于案幾上的一方木盒,摸摸索索從中取出一塊龜板。

  龜板約莫成人巴掌大小。

  龜板上鉆四洞呈均勻分布,這代表著四象。

  四象周圍刻了諸多文字,那是卜辭!

  老祝由并無多言,只是當(dāng)著來人的面,俯身把龜甲扔進(jìn)一旁的盆火中。

  吡剝!

  荊木被龜板壓斷后又熊熊燃燒。

  陰冷遲緩的低語在宗祠里裊起。

  “嗶駁……”

  伴隨著荊木燃燒,青煙隨著卜辭縷縷升起。

  龜板也在火焰中慢慢發(fā)黃、開裂!

  少頃,火焰漸滅,人語氣熄,徒有盆底的火炭依舊發(fā)紅。

  老祝由也不嫌燙,布滿老皮的手直接伸進(jìn)火盆里,一把抓出被燒成黑褐色的龜板,置于眼前。

  錯(cuò)月的豆光下,老祝由瞇著渾眼,喉嚨里低聲干嗬道:“中裂北,工!”

  兀然的聲音在宗堂里回響,有點(diǎn)空洞陰深!

  豆光的月綽下,赫然可見龜板上,中間一道大裂紋從中開始貫通北孔,周圍小裂交互錯(cuò)雜,形卜成了個(gè)‘工’字。

  “帝……看否?”

  他,沒有搭話!

  老祝由頓時(shí)抬起眉目,也抬起龜板。

  最終,舉起的龜板沒有遞出去,手在半空中頓了會(huì)兒,末了才放下。

  透過門戶,只見敦偉的影子在月色下越拉越長,最終映上了宗祠墻,和三圣同高,玄色絲衣也在月色下熒亮非凡。

  “善!”

  一聲呢喃,宗祠門關(guān),重歸黑暗。

  龜板信手扔進(jìn)盆里,老祝由輕搖著頭,又加了些荊柴。

  火苗熊熊升起,它,最終會(huì)成焦灰。

  坐在蒲團(tuán)上,化為黑暗里火炭的一部分,或許等待他的,也最終是灰燼。

  ……

  草捻兒在獸油里游蕩,燈花勝過了月華。

  女祿支著頭,望著屋外月,玉手不時(shí)摸案上陶鼎,看它是否仍然溫?zé)帷?p>  直到高大的身影在屋門出現(xiàn),女祿小巧的身軀跳出草席,忙起來迎了上去,驚喜:“大王回來了!”

  大手一揮,侍女退下!

  顓頊看著眼前女人還有案幾上的豐鼎,怎不知何故,頓時(shí)板著臉故作慍怒:“吾不是說……不用等吾食?侍官?zèng)]有傳話?”

  “定要懲侍官,三日不得飯食!”

  女祿自顧伺候著自家男人脫下了絲衣,放到鹿角架上,溫言解釋道:“傳了!是奴想等你一起的!”

  “還有,哪有懲戒人一日不得飯食的,不把人餓死了?”

  “一日可餓不死,最多餓壞!”

  顓頊任由脫下外邊絲衣后,坐到案幾后,拿起牙箸道:“吾身就是,朝食至此,不得食!

  和諸多臣子議事,眼前一黑,抬頭一看,竟是夜來,這才得以脫身,早已饑餓一日……”

  女祿放好絲衣,委身把鼎往顓頊旁挪了挪,順勢坐在一旁:“大王有他們輔佐,有熊定然興盛,百民安居,吃喝不愁……

  王餓一頓,天下興一屯?!?p>  顓頊聞言一怔,頓時(shí)放下牙箸,內(nèi)心復(fù)雜。

  真的天下興一屯嗎?

  孤的糧呢?都被百姓吃了?

  還是被諸侯吞了?

  糙手摸向女祿的長發(fā),她還是這么貼己,只是曾經(jīng)的青絲如今夾雜了些許白發(fā)……

  心懷此,因?yàn)榻仗幚沓滦闹蟹e累的陰霾,此刻咄然而散。

  顓頊神色一緩,嘴硬心軟道:“下次就不要等吾了,天漸熱,放不得熱食。”

  女祿給男人傾倒半爵清水,堅(jiān)持自己的想法:“熱了才要放涼吃!熱天沒有胃口?!?p>  顓頊不好駁猶,只好伸箸夾了塊鹿肝給自己的女人。

  “吾王先吃,女祿咬不動(dòng)了呢!”

  女祿持以禮拒以珍,王還未食呢!

  “這是肝,又不是心,嚼的動(dòng),張嘴,?。 ?p>  顓頊故意虎著臉堅(jiān)持著!

  或許,這就是王的愛!

  心肝,綿暖沙軟……

  他一口,她一小口。

  末了,敲開的脛骨,兩人一人一個(gè),捧在手里,里邊是豐潤的膏髓。

  食髓知味!

  食畢,顓頊阻止了女祿的起身。

  叫來了女侍,讓她們撤下諸鼎食。

  “這兩日月滿,今日,王可去了宗祠禮拜?”女祿側(cè)后起身輕捏顓頊肩,提醒男人,禮不可廢,況且他回來的這么晚。

  “去了!”

  許是風(fēng)來,獸火兀然飄忽,顓頊偏頭,目光斜移,沒有直面回答女祿,而是看向了門外明月,又仿佛想到什么。

  心里卻是想到了禺猇:“也不知道禺猇東征怎么樣了,糧食是否還夠?東征難道是錯(cuò)的?要是禺猇還在,北,何足不滅?”

  北有共人擅工,利器多發(fā)明于共人。

  女祿看顓頊在發(fā)呆,兩條粗眉隨著心情波動(dòng)上來下去,不知怎地?fù)系搅诵念^,越看越想笑,于是悄然嬌笑起來,如一朵玉簪花。

  顓頊回首一臉呆,不知愛妃怎么突然笑了。

  她在笑什么?

  然后,他看著她嬌笑不已,也開口笑了。

  顓頊笑著如同變神法般,兀然掏出一支白玉笄,在女祿面前輕晃。

  巧雕玉,鳳求凰!

  此笄一出,月色頓失風(fēng)華,燈花難壓頭霞。

  “王……”

  女祿頓時(shí)捂嘴驚訝道,雖已人婦,一如少女般驚呼。

  休將玉笄對白發(fā),恰逢此時(shí)也未晚。

  “哪里來的?”

  女祿醒悟過來,素手拒絕道:“換成糧食……”

  現(xiàn)在的有熊依然算不得安定!

  顓頊眼神微縮,一把握住女祿,順勢把她拉回懷里:“孤為大王,竟送不起妃玉笄?”

  “且,吾給愛妃插上!”

  不容懷里女祿拒絕。

  顓頊大手蘊(yùn)藉的盤起女祿青絲,用玉笄固定好,完后,仔細(xì)看向懷中玉人。

  懷里女祿眼波流轉(zhuǎn),巧顏生澀:“好看嗎?”

  顓頊著實(shí)回答:“好看!”

  恰逢屋外云半月,似羞,還羞!

  ……

  陰云遮月!

  極東之地!

  平野上,一堆堆篝火迸出,在這異域之地熊熊燃燒。

  像將士們心里的熱血。

  為了有熊,可拋頭顱。

  今日是東征首戰(zhàn)。

  數(shù)十牲甲割裂,鹿騎損失三頭。

  造成此事的,僅僅是夷族的一支百人呈趕山陣型的狩獵隊(duì)。

  夷族狩獵隊(duì)多男少女,應(yīng)該來自一個(gè)中型部落。

  “禺將,吃點(diǎn)東西吧……”

  侍衛(wèi)用木板呈上一只焦黃烤兔,來到樹樁面前。

  火光下,兔身滿是油脂。

  禺猇虜了虜自己夜風(fēng)中凌亂的灰白鷹發(fā),罵道:“這他娘的,哪來的兔子!”

  已下令,不打獵,養(yǎng)精蓄銳!

  “扎營扎到窩上了,被驚動(dòng),跳出來尋死的!”

  禺猇銳目看著眼前的兔子,像極了今天的夷族狩獵隊(duì),真是……譏諷。

  寬厚布滿老繭的熊掌撕下一只兔腿,對月不禁輕嘲冷哼道:“將軍趕路,逮蝦追兔!”

  侍衛(wèi)聞言惶恐,怎會(huì)聽不出其義:“末將回去,定要那些諸侯……”

  禺猇厲目瞪著近衛(wèi):“嗯?”

  禺猇的質(zhì)疑,讓侍衛(wèi)吞咽了后邊的話。

  禺猇舔舔嘴唇問道:“王朝有無消息?”

  侍衛(wèi)立馬搖搖頭,苦澀道:“無!”

  “再派,說:發(fā)現(xiàn)夷族,正滅之!”

  誰能想到,偌大的有熊!

  東征行軍路上,下運(yùn)的小半軍糧,竟然全是草籽?。?!

  諸侯上供,竟然用草籽充糧,其心可謂是不臣!

  禺猇自己知時(shí)當(dāng)即派人回去向大王稟報(bào)此事,順便要糧,可惜月旬有余,派出去的數(shù)人,現(xiàn)在沒有消息!

  另一方面,吩咐扔掉草籽開始急行軍,并節(jié)食而制,一路趕到東方,卻被夷族狩獵隊(duì)首先發(fā)現(xiàn)。

  大部分被殺,少部數(shù)被擒,但是還是有人逃了去。

  逃了好!

  兔腿湊到嘴邊,禺猇一口嗦掉兔腿,掰開腿骨吸道:“明天開始,不必呈上這些,熬成肉羹端上來!”

  侍衛(wèi):“是!”

  禺猇繼續(xù)下令:“傳令下去,明日狩獵,燒屋驅(qū)趕、收集錢糧,殺壯丁,不俘虜,不要奴隸。

  把他們往更東方趕,另外,那些俘虜,問清部落后,殺了,免得供養(yǎng)他們。”

  禺猇目光直指東方。

  “近了,近了!”

  是近了,侍衛(wèi)略有不解:“禺將,沒有奴隸,大王那邊……”

  “無妨!”

  禺猇自是知道奴隸的重要性。

  建城需要奴隸,耕種需要奴隸,牧牛需要奴隸!

  奴隸奴隸奴隸,自己那有糧食養(yǎng)奴隸!

  而且,大多奴隸最終進(jìn)了諸侯高門,成為了供養(yǎng)他們的豬狗。

  滿了他們的倉廩,也滿了他們的野心,竟敢拿草籽來應(yīng)付王朝,對付自己。

  禺猇聞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送草籽的諸侯是誰?朝中廩官是誰在暗中幫忙?軍中瞞吾的又是誰?

  或許,他們忘了自己是誰!

  自己是王朝之熊——禺猇!

  在座的部落拜服成為諸侯,有熊部落成為王朝,和禺猇密不可分,這是禺猇的功勞。

  可惜黑帝懷柔,不然也不會(huì)出現(xiàn)此次糧事,就應(yīng)該殺掉諸侯王,讓他們部落遷徙到王都,歸王掌管!

  侍衛(wèi)還欲勸:“將軍?”

  禺猇此時(shí)穩(wěn)下心火,扭頭盯著侍衛(wèi),久久才開口:“下去吧,分而食之!”

  禺猇伸手推回去木板,侍衛(wèi)接過趕忙下去,這是禺將生氣了。

  放眼望去,大家端著的是木碗,喝的是稀羹,自己怎能獨(dú)享。

  各路分將沒往身邊湊,不用說,估計(jì)貓?jiān)谀睦锿孔湟黄鸷戎「?p>  他身處,有吾兒郎。

  吾身處,有他三千兒郎。

  兒郎們,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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